天水宗。


    還有幾日就是方潮舟和薛丹融的結道侶大會, 話說這個消息剛出來的時候,全宗上下幾乎都震驚了,其中隻有幾個人還算平靜。


    一是方潮舟和薛丹融二人的師父成鴻義, 再者是兩人的大師兄, 最後一個是五師弟杜雲息。


    杜雲息從六年前地下妖境一事上就看出薛丹融對方潮舟感情不一般, 他也知道方潮舟在關鍵時刻把薛丹融推開的事情。


    他原來的確喜歡過小師弟薛丹融,但經過這件事, 他看開了, 那兩人都經曆過生死了, 他還是不去摻和了。


    話說最近二師兄越來越暴躁了。


    比如此時,他脖子上的手正來自方潮舟。


    杜雲息連咳兩聲, 拚命掙紮,“二師兄,你再掐我就要死了,那個丹藥不是已經煉出來的嗎?怎麽又掐我的脖子?”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 一說這句話, 方潮舟神情更猙獰, “你還問我為什麽掐你, 那個味道是去掉了,可也把其他去掉了!”


    原著裏杜雲息明明是一代煉丹大師,現在簡直是坑貨大師。


    他服用杜雲息新研製出來的去味丹藥, 勉強把身上的奶味去掉了。


    為什麽說勉強,因為如果仔細聞,還是能聞到, 隻是沒有原來明顯。


    不提奶味這事,讓他痛心疾首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本來就體毛少,自從服用了這個丹藥,他發現他身上似乎越來越光溜溜,尤其是昨夜他沐浴的時候,親眼看到自己胸口的水珠一路往下滑,就像在坐滑滑梯,絲毫沒有阻礙。


    他少得可憐的腿毛現在完全找不到了,一點小須須都沒有。


    腿毛也罷了,另外一處好不容易有點毛的地方現在快禿了。就好像本來有隻雞待在自己的雞窩好好的,現在雞窩被人拿走了,隻剩下孤零零的雞,赤.裸而殘酷!


    他現在都不敢在薛丹融麵前脫衣服,就怕對方發現他身體的秘密。


    杜雲息聞言,有些不解,“還去掉了東西?去掉了什麽?”


    “我的雞窩。”方潮舟麵無表情地說。


    “啊?”杜雲息怔住。


    方潮舟閉上嘴,想了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後麵又扯了一縷頭發給杜雲息看。杜雲息看著他的動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方潮舟現在已經不信杜雲息了。


    杜雲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真的明白了,這個很好辦的,我這裏有現成的丹藥。”說著,他轉身去丹藥房,拿了幾瓶丹藥給方潮舟,“每日睡前服用,一個月之內見成效。”


    方潮舟說:“有沒有成效快的?”


    杜雲息問:“成效快的,有,隻是那個效果不太穩,可能會長太多,二師兄,你還是服用這個吧,穩妥一些。”


    “我要成效快的,最好幾日就能見成效。”


    方潮舟想到過幾日要是結道侶大會了,如果他一脫衣服是隻白斬雞,那也太丟人了吧,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杜雲息見方潮舟這般堅決,隻好給他拿了成效最快的,但他提醒道:“但這個效果真的不穩。”


    “沒關係。”方潮舟走前,又問了一遍杜雲息,“這個是長……長毛的吧?”


    杜雲息點頭。


    方潮舟這才放心離去。


    他剛回到晝雨池,就看到了薛丹融。


    薛丹融似乎已經等了他一會,因為過幾日就是結道侶大會,這幾日薛丹融都很忙,大小事都自己親自辦,而他則被放假,什麽事都不用做,所以方潮舟這些時日基本都沒怎麽看到薛丹融。


    他睡著之後,薛丹融才回來,他醒之前,薛丹融已經走了。


    連試禮服,他都是半睡半醒狀態下試的。


    禮服的款式是他挑的,這算是他唯一做的事了。


    修士結道侶與凡間成親有所不同,不著紅衣,禮服主色為白,嵌紅色紋路。


    薛丹融拿了好幾套禮服款式讓方潮舟挑,事實上,方潮舟覺得那些都長得差不多,最後是硬著頭皮點了一個。


    說到這個,方潮舟還覺得有些奇怪,當他選完後,薛丹融的神情似乎有些變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禮服加緊時間製作的,當日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那時候已經睡著,幾乎沒什麽意識,是薛丹融幫他穿,幫他脫,他全程隻是配合抬手抬腳。


    “你今日不用忙了?”方潮舟慶幸自己已經把丹藥收好了,要不然薛丹融問他那丹藥是做什麽的,他都不知道怎麽答。


    薛丹融還未說話,方潮舟就聽到一聲狗叫,從門外傳來。他回頭一看,就看到了之前在薛丹融洞府裏見過的小東西,長得很像狗的小麒麟。


    確切說,已經不能說是小麒麟了,可以說是中麒麟,它長大了很多。


    麒麟歡快地從門外跳進來,先是圍著薛丹融打了一個轉,隨後就湊過來聞方潮舟,一邊嗅一邊打轉,尾巴瘋狂地甩。


    “它從哪裏來的?”方潮舟感覺麒麟已經消失很久了,上一次見好像是在華黎山,他當時看到麒麟在對著黎一燁帶來的傀儡軍噴火。


    那時候他急著把薛丹融帶走,沒顧及得上它。


    “之前受了點傷,師父養了一會後,就把它送到幻境曆練,今日剛出來。”薛丹融解釋道,“我最近有些忙,怕師兄一個人無聊,所以想讓它過來陪陪師兄。”


    自從少了大黑,方潮舟是覺得有些無聊,原來一個人待慣了,便不覺得什麽,但有人陪伴後,才覺得一個人待著真的比較無聊。


    “它會說人話嗎?”方潮舟問。


    薛丹融點了下頭,“但說得不好。”


    “沒關係,我可以教它。”方潮舟笑了一下。


    於是第二日夜裏,薛丹融深夜回來,看到趴在門口睡的麒麟,他點了下頭就準備進房,卻聽到麒麟說了一句,“汪,小美人,你回來了。”


    翌日方潮舟晨起,才將被定了一晚上的麒麟解救出來。


    身邊有隻麒麟,好壞參半。


    好呢,是有人陪他了,壞呢,是這個小家夥精力太旺盛了,方潮舟跟它玩撿球,玩到手癱。


    “今日不玩了,雲斜,我們回去吧。”


    雲斜是麒麟的名字,薛丹融起的,他們兩個現在正在一指峰的後山。


    麒麟咬住球,往方潮舟這邊走,走了幾步,它突然停下來,對著某處,發出一聲低吠。方潮舟見它這樣,也看向那個地方,頓時,他神情一變,“誰在那?”


    話落,有人現身。


    是個眼生的,方潮舟沒有見過。


    “你是方潮舟?”那人盯著方潮舟看,眼神不太和善。


    “嗯,你是誰?”方潮舟說。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你配跟薛丹融在一起嗎?”那人說到這裏,神情似乎有些激動,“據我所知,你沒有哪一方麵能比過薛丹融,你根本就不配跟他在一起。”


    方潮舟聽了這話,並沒有露出惱怒的神情,隻是很平靜地哦了一聲。


    那人更生氣了,“你為何不說話?莫非你默認了?”


    “我覺得你說得對。”方潮舟把死盯著那人的麒麟喊回來,“雲斜,我們回去了。對了,你不是天水宗的人,還是早點下山吧,要是被發現,可不得了。”


    “你既然覺得我說得對,為何還死皮賴臉纏著薛丹融?你不過是仗著自己是他的師兄,才引來他幾分別樣看待。”那人說,“若你不是他的師兄,他肯定不會喜歡……你別走!”


    那人見方潮舟走,想追,卻發現自己眼前突然起了大霧,等霧氣散去,早已經沒有方潮舟的蹤影。


    方潮舟回到晝雨池,先洗手給麒麟喂了食物,再回房,他一回房,就看到掛在牆上的畫。


    那幅畫正是薛丹融父親所畫。


    畫上兩人相依,一看就是一對。


    方潮舟看著那副畫,神情有些恍惚。自從見到這幅畫,他每夜都會做夢,夢到這本書後麵的情節。


    確切說夢到他追到原著最新章後麵的情節。


    他夢到了原著裏那個方潮舟的結局。那個方潮舟入魔後,綁了薛丹融,但什麽事都不敢做,每日隻躲在暗處裏偷看。


    但薛丹融豈能是他私藏的人,各方人馬自然打上門來,他強行帶著薛丹融出逃,薛丹融不願跟他走,尋機逃走,結果走到岔路,進入毒穀。


    那個毒穀很危險,隨時就能喪命。


    方潮舟立刻追了上去,他為了保全薛丹融,身上幾乎都被毒蟲咬爛,連他的臉也是。


    他們出去毒穀時,方潮舟已經走不動路了,他的右小腿已經被毒蟲咬空,隻剩骨頭。


    但他怕薛丹融嫌棄他,用最後的修為施了個障眼法,維持容貌。


    而這時,鍾離越水出現了,他一眼就看出方潮舟將死之態,所以都沒動手,隻帶薛丹融走。


    薛丹融離開的時候,方潮舟喊了對方一聲。


    “小師弟!”


    他想如果對方回頭,隻要回一次頭,這一切就是有意義的,但對方沒有。


    等薛丹融離開,方潮舟終於堅持不住,倒在毒穀外麵,他望著薛丹融離開的方向,慘淡一笑,最後竟爬回了毒穀,以身喂蟲。


    “小師弟”這三個字是他說的最後三個字。


    方潮舟本以為這個夢到這裏就應該視角轉到他人那裏,但沒有。


    夢裏的方潮舟轉世投胎了,忘了前塵往事,成為了二十一世紀的普通人,像普通人一樣讀書,長大,就是不談戀愛,待到二十歲,他追了一本長篇連載炒股文。


    炒股文裏麵有個配角,跟他同名同姓。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還沒有寫完,下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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