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當頭一棒


    鈴木佐次郎與佐佐川先後打馬趕到,看到隊伍戒備嚴整並沒有遭受衝擊和損失,他們提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紛紛長籲了一口氣,隻要糧草輜重還在,那一切困難都不是什麽困難了。


    “怎麽回事?”看著參謀長三田秀豐躬著身子朝他們這裏跑來,佐佐川板著臉問道。


    “佐佐君,山裏好像有支那軍隊埋伏,剛剛朝我們這裏開了兩炮,不過轟偏了,沒有對車隊造成任何的影響,我已經派了一小隊人去偵察,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三田秀豐是個非常年輕的軍官,白晰的臉上,一雙小眼睛顯得格外的有神,轉動之間自有一股精明神色流露,一趕到佐佐川麵前,便是快速詳細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作了匯報。


    佐佐川點了點頭,旋即一臉陰沉的問道:“鈴木君?這是怎麽回事?”


    鈴木佐次郎此刻也是一臉的疑惑,他恭敬的應了一聲,不解的說道:“先前在安排藤田中隊長的時候,我曾讓一隊斥候沿山邊警戒搜查,並沒有發現什麽情況,這些支那軍隊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三田秀豐也是幫襯著說道:“佐佐君,岷山一帶地勢太過複雜,支那人想要隱藏十分便利,眼下我們負責輜重運輸,還是先趕到瑞昌完成交接比較合適,以後再來探查也不遲。”


    佐佐川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不錯,等搜索的小隊回來,我們立即出發,先趕到江家山再說,另外,派人去瑞昌求援,告訴伊佐一男大佐(注:第7聯隊聯隊長),我們這裏需要支援。”


    大隊長的話讓一旁兩人吃了一驚,現在就求援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畢竟現在還不知道山裏的支那人有多少,會不會衝出來,如此興師動眾,會不會太過冒失?但他們的目光掃過神情堅定的大隊長臉龐後,也是知趣的閉緊了嘴巴,大隊長的顯赫戰功擺在那裏,在打戰方麵,他有著絕對的權威,根本不容他們置疑,作為副職,他們兩人的責任就是竭盡全力的配合,為麵前的少佐提供一切的便利。


    兩人回過神來後,幾乎同一時間躬身應了一句,轉身就要去分頭執行命令。


    一匹狂奔而來的戰馬打破了周遭的平靜,急促的馬蹄聲外加上已近正午天空中太陽的烤曬讓他們感覺到一陣陣心煩意亂,顧不得抹去額頭上滾滾湧出的汗水,顧不得擦拭被汗珠所浸透模糊的視線,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朝前方看去,待看清楚來人與他們的軍裝服飾一樣之後,那些直指過去的步槍才緩緩放了下來。然而,那種不詳的預感卻是並沒有減弱,反倒是隨著戰馬的狂奔而越發的強烈。


    “報告,藤田中隊遇襲,請求支援。”馬背上的騎士在看到這裏的情況之後,暗自驚駭的時候,也是什麽也顧不得的大聲喊叫了起來,馬路被填塞的滿滿當當,戰馬根本沒法通過,他一邊大叫著,一邊偏轉過馬頭,縱馬衝進了路旁的曠野中。


    佐佐川聞言一驚,三田秀豐張大了嘴巴一臉駭然,鈴木佐次郎更是兩眼一黑差點昏倒過去,怎麽回事?先前自己明明親自帶人查探過四周,根本沒有什麽情況,怎麽一轉眼之後四下裏都出現了敵人,弄不好,自己這個副大隊長也將到頭了。


    想到這裏,他根本不敢遲疑,一撥馬頭便是衝了過去,尚隔著一段距離便對著來騎便大喊道:“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戰馬在高高的雜草中衝行了幾步便失去了最後的衝擊力量,帶著一聲長長的悲鳴倒向一旁,一路的狂奔早已耗盡了它的體力,嘴角不斷溢出的白沫更是清晰的昭示著它的狀況,然而馬背上的騎士管不了這些,麵對著有可能關係到上千人性命的關鍵時刻,他想顧也顧不到。


    隨著戰馬的摔倒,這個騎士被拋飛了出去,這種突然的狀況,更是讓一旁的數名士卒圍了過來,想要幫一把手,然而,這個日軍根本顧不得幾乎散了架的骨頭,搖搖晃晃站起來後,便是對著衝來的副大隊長大叫道:“閣下,藤田中隊遭到了襲擊,江家山一帶有支那部隊。”


    鈴木佐次郎絕望了,這個士卒清晰的話語讓他再無疑問,江家山遭受到了襲擊,就是在告訴大隊長前方安全的情況之後,便出現了這樣接二連三的事情,這就是他的失職,就是他的責任。


    “八嘎,支那人從哪冒出來的?從泥裏鑽出來的嗎?先前的偵察隊,都是些瞎子嗎?”鈴木佐次郎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爬到眼前的位置,這麽轉眼卻又要丟掉,滿腔的不甘和憤怒讓他暴發了,一連串的怒吼,如山洪暴發一般,給人一種不可阻擋的威勢。


    “是騎兵,支那人的騎兵隊從山裏衝出來,偵察隊根本來不及報警,便被衝進了村子,藤田中隊長帶隊反衝了一波雖然暫時頂住了支那人的衝擊,但也受了重傷。”這個士兵顧不上副大隊長的怒火,急忙將前麵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報告道。


    “騎兵?支那騎兵?有多少人?”佐佐川的聲音在一側響起,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隻不過語氣之中的一絲驚訝,顯然還是讓他的情緒有了一點波動。


    狼狽不堪的騎卒看到大隊長趕了過來,當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連滾帶爬的上前了兩步,並倉促的敬了一禮,這才說道:“報告,約莫二三百騎,支那人的速度太快了,我們正在布防便遭受到了攻擊,根本還不及反應。”


    “二三百騎兵?支那軍隊的騎兵營?據我所知,瑞昌附近應該已經沒有成建製的支那軍隊存在了,這可就奇怪了。”三田秀豐轉溜著一雙小眼睛不可思議的說著,顯然覺得這件事情並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這麽簡單。


    佐佐川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說道:“山裏有些古怪,可能並不是我們先前想象的那樣,鈴木君,你先前派出去偵察的士兵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鈴木佐次郎聽著大隊長並沒有什麽責怪的語言,心中頓時長籲了一口氣,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立即答道:“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不過,因為我們的人數有限,不敢進入太深,得到的情報也有限,可能得到的情報並不準確。”


    三田秀豐看著那個極其狼狽的士兵,也是不由想到了前方的嚴峻形勢,不由皺眉問道:“佐佐君,是不是派人去支援一下藤田秀至,看樣子,他們的損失不少。”


    佐佐川想了想,斷然揮手說道:“藤田中隊有兩三百人,是我們大隊最精銳的部隊,即便是支那騎兵出其不意,但想要擊敗他們,也不會這麽容易,再說,我們的任務是保證這批糧食彈藥的安全,就算損失一點人手,隻要能將這些東西送到,這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佐佐川的話不帶任何的表情,也讓前方的日軍士兵如遭雷擊,頓在當場,但是,他是大隊長,他有著這裏至高無上的指揮權,誰也沒法置疑他的命令,看到就連一旁的副大隊長及參謀長都沒有吭聲,他哪裏還敢多嘴?


    “繼續前進吧,按照原先的序列前進,支那人先前的炮擊不過就是誘餌,為的就是給江家山一線的騎兵拖延時間,不過他們的戰術意圖既然已經暴露,那就不會再給他們第二次機會了,先加快速度趕到江家山,再全速趕往瑞昌,等結束了這次任務,我們再來看看支那人到底在玩什麽把戲。”佐佐川冷聲說著,旋即不再遲疑,當先便是縱馬往前行去。


    馬路兩旁警戒的日軍在接到命令之後,也是快速的行動了起來,地上的溫度實在太高了,幾乎有種要將他們烤熟的感覺,先前因為被兩聲爆炸所吸引,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戒備四周上還不覺得,如今知道虛驚一場,那種感覺便強烈了起來,讓他們片刻都不敢停留,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前方,以早做休整。


    而那一旁鬱鬱蔥蔥的森林在他們的眼裏也不再的誘人,看向其中的目光更是飽含著戒備的神色,似乎隨時都有什麽洪荒猛獸會從其中衝出來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岷山中的人聽到了佐佐川的聲音,在那二聲爆炸之後,果真沒有了其他什麽動靜,這讓他們有驚無疑的順利抵達了江家山。


    這是一座倚山而建的小村子,錯落有致的房屋,村前一條長長的河流盡顯著村子的寧靜和安逸,恍若出水芙蓉一般,不帶一絲人間氣息,通往瑞昌的馬路就在河的北邊與村子遙相呼應,為這裏帶來了通往外間的橋梁,也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如今,這條馬路更是帶來了殘暴的敵人,帶來了無盡的戰火,一叢叢衝天而起的硝煙,無情的撕裂了這裏的平靜生活,一具具流血不止的屍體,更讓這裏變得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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