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裏,玥霖啃著竹筍,漫無目的,既不是要去哪裏,也不是要做什麽,僅僅是消磨時間,突然,少年看到腳下有個毛茸茸的生物往自己推上撞。


    “唉~你要吃麽?”玥霖和藹的笑道。


    “嗚嗚嗚~”像是毛球的生命是毛玉。


    幻想鄉的住民之一,要真要說起來,算是可食用的生物吧,其內核經過料理後,會是一道美味的食材。即使是普通的人類,稍微努力的話,也能將其撲捉。


    玥霖低著頭將咬過的竹筍遞給毛玉,毛玉頓時發出嗚嗚的聲響,也不知是怎麽進食,明明沒有看到毛玉的嘴巴器官,卻一點點將竹筍啃掉。


    玥霖的確很無聊,無聊到以至於看毛玉進食都覺得挺有趣的。


    說起來,最近人間之裏發生了妖怪引起的異變,每隔一段時間,人間之裏就會有人類被吞噬,其死象有幾分詭異,村民皆都是被鋒利的刀抹去脖子而死去,可有些死去的村民,臉上卻不知為何麵露著無憾之色,這份詭異使村民們不自覺對那不知名的妖怪產生恐懼。


    其棘手的程度,就連是藤原妹紅到至今還沒有徹底解決,並非是那個妖怪的實力太強,僅僅是太狡猾了,不知何時會出手,像是毫無規律一般。


    整個人間之裏仿佛遮蓋一層厚重的霧霾,每當夜裏,人類總會心驚膽跳,生怕黑暗中貿然冒出的身影,吞噬自己。


    如果家有小兒不聽話,其長輩倒是可以給他講講這個妖怪的典故,一定可以將熊孩子嚇得麵色發白,不敢再調皮搗蛋。


    太陽逐漸下山,晚霞的餘暉折射出彩色的光色。


    肉店老板在屋外搬出木椅,此時的他,和記憶中有些不太一樣,右臂的袖子隨著冷風飄逸,那張中年的臉孔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滿臉胡渣像是歲月留下的痕跡,看起來頗有幾分滄桑。


    在那場滿月盛宴中,有一些村民不幸留下了嚴重的創傷,肉店老板就是其一,麵臨妖怪的威脅,肉店老板拚死反抗,才得以活下,僅僅失去右臂,反而是不值一提了。


    看著自家兒子收拾了肉鋪,將肉鋪的門關上以後,肉店老板麵露欣慰之色。


    “你已經學會了我們家祖傳的殺豬刀,有這手刀工,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倒沒什麽大問題,我也可以放心把肉鋪交給你管理了。”


    “爸,你在說些什麽呢,我這手殺豬刀隻是學的有模有樣,真正的精髓還沒有領會,不是已經說好了麽?等你傷好了以後,肉鋪的老板依然是你。”肉店兒子連忙說道。


    “不用了,你現在已經是這家肉鋪的老板,好好經營,不要讓我們家的肉鋪埋沒你手。”肉店老板笑著拍了自家兒子的肩膀,隨即撐著拐杖走回房間。


    “我有點累了,先回屋子裏躺躺,你去豬圈裏殺幾頭豬,最近這陣子不太平,但生意還是要做,這條街裏就我們這一家肉鋪,我們不做生意,這附近的村民想吃肉,找誰去。”


    “好的。”


    肉店老板在窗邊目送自家兒子離開的身影,夜幕漸漸降臨,街上的喧鬧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抹去一般,頓時清靜了許多,簡直就像是世界在刹那被變換了似的。


    隱隱能聽見有什麽接近的聲音。


    肉店老板從搖椅起來,緩緩的走到廚房裏,小心翼翼的倒出許些茶葉,煮了一些沸水,又取了兩個被子,每個動作都緩慢無比,水煮沸後,肉店老板提著茶壺來到院子裏,將兩個被子倒滿,就這樣放在桌子。


    聲音···更加清晰,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肉店老板似乎感覺到什麽,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消瘦的身影,在黑暗中緩緩走來,他的目光裏看不見一絲感情,卻有著比月亮跟矚目的明亮。


    “你來得正好,茶剛剛泡好,要喝幾杯麽?”


    “明知自己的結局,所以在死前好好享受一番麽?看來你心裏已經有覺悟了。”少年的聲音裏多了一絲複雜的感情,摻雜著太多太多,緬懷,憐憫,冷漠,以及···殺意。


    “你能原諒我們麽?”


    “····從未責怪,哪來的原諒。我隻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難以置信···那個踩著血泊屍體的少年,無法與自己記憶中那個總是微笑的男孩重合,並非是變了個人,而是除了一模一樣的容貌,完全是不同的存在。


    “玥···玥霖,告訴我···你是碰巧路過這兒的,是麽?”藤原妹紅扯出勉強的笑意,像是遇見老友般,這一抹笑,卻比哭還難看,仔細聽,還能聽得見聲音裏隱藏著極深的祈求。


    玥霖報以微笑的回應道:“的確是路過,順便殺了一個人類而已。”


    似興趣使然的話語,無情的打破藤原妹紅內心的最後一絲慶幸,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藤原妹紅無力的倒在地上。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即使是聽聞八雲紫所發出的宣告,藤原妹紅也未曾相信記憶的男孩會變得將人類視為食物的怪物,她竭盡全力去追查妖怪的真麵目,希望給予玥霖一個清白,向人間之裏的村民告知實情,希望人間之裏會重新接納玥霖。


    可現實卻扇了自己一巴掌,嘲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如此可笑。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是為了發泄對人類的不滿麽?如果是如此的話,那你可以衝著我來,即使是被殺死無數次,我也絕不還手。”藤原妹紅歇斯底裏的吼道。


    “為什麽···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麽,人類,自始至終就是食物鏈的一環,被更強的生物所吞噬,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麽?還是說,你不會是天真的以為,我還是個人類吧。”玥霖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自個兒笑出聲來。


    說著,玥霖揮動手裏的刀,將肉店老板的胸膛破開一個洞,當著藤原妹紅麵前,掏出肉店老板的心髒,像是啃著果實,張開嘴咬了口。


    “這味道···稍微有點苦澀啊。”玥霖嚼得很慢,像是刻意去回味什麽,眼裏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


    “玥霖!”藤原妹紅終於被玥霖的舉止所激怒,火光在黑夜中燃起,向玥霖蔓延而來。


    玥霖眯著眼睛,將心髒扔回血泊裏,握著村正擋在自己麵前,火焰的衝擊將玥霖幾步,玥霖握著村正的手微微用力,劃出一個滿月軌道,硬生生將火焰斬滅。


    “擅自打擾別人吃飯,可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莫非活了一千多年,連這些基本的禮儀都沒學過麽?”玥霖揮刀指向藤原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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