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箏輕歎了一口氣,出了大堂,去給郝翰鑫重新安排住宿去了。


    胡馳風問駱文清道:“師兄服了鎮心丹還能提升功力,這是真的嗎?”


    駱文清道:“是啊,小兄弟有一次情緒失常了,大師兄用了一招什麽神秘的功夫給小兄弟胸口傳氣過去,弄得自己身受重傷,話都說不出來,但是服了鎮心丹不僅好了,他自己也感覺功力變得更強了。”


    胡馳風心中嘀咕,因為自己門派這麽多年來,隻聽說過服了鎮心丹後功力回不到原來的層次,從沒有過更強的情況發生。他對鎮心丹的疑惑大過了對駱文清口中“神秘的功夫”的好奇,思來想去仍是不解,就問劉桓洲道:“師叔,服了鎮心丹真的就能變強嗎?”


    劉桓洲這時竟是在低頭沉思,仿佛沒聽到一樣。駱文清心想道“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見到劉師叔正經的樣子,思考的樣子,瘋癲的樣子,簡直像是過年一樣難得一遇。”


    這時卻聽劉桓洲喃喃自語道:“可以變強嗎,可以變強嗎?”說著就低著頭往外走去。胡馳風大喊道:“師叔,你幹嘛?”劉桓洲仍是置若未聞,一個人走掉了。


    胡馳風想上去追趕劉桓洲,嚴夫人喊道:“馳風,別去管他,你們說到他的心事了。【零↑九△小↓說△網】”


    胡馳風三人茫然不解,問嚴夫人怎麽回事。嚴夫人道:“你們劉師叔年輕時可不像現在這樣沉迷酒色財氣,他曾經也是個練武如癡,爭強好勝的人。有一年啊,不知為何他和一個高手打了一架,結果卻被被打成重傷,你們的師祖,也就是劉師叔的父親見他內傷太重,實在沒辦法醫治,隻好給他喂了鎮心丹。這鎮心丹一吃,就注定了他這個誌在闖出一片天地的年輕人再也沒辦法提升自己的功力了,他其實還可以練練拳腳刀劍等外家功夫,但是他堅決認為這些根本不能讓自己的理想實現,所以從那以後心灰意冷,脾氣一天比一天壞,後來在外麵走了一趟,闖下大禍,回來之後脾氣變好了許多,但是越來越怪,直到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胡馳風和駱文清聽得目瞪口呆,竟不知自己瘋瘋癲癲的師叔竟還有這些往事,一時間心情也變得雜亂起來。郝翰鑫卻道:“丁大哥為了幫我,也差點變得功力停滯不前,丁大哥的大恩我難以報答。”他自從叫胡馳風“三哥”之後,也不再稱丁馳雲為“丁大俠”,改叫“丁大哥”。


    駱文清想起這事,也不禁後怕起來,說道:“還好師兄因禍得福,隻是要搞清楚他怎麽就能不弱更強了,也好幫師叔圓一個夢啊。”


    嚴夫人對胡馳風道:“你去看看你師叔,跟著他就好,不要去勸他什麽,不要和他講道理,你說不過他被他帶偏了就麻煩了。”胡馳風知道劉桓洲曾經說得一個禪師自殺,搞得師祖親自登門賠罪,這時他就謹遵師娘嚴夫人的話,隻在一旁跟著而不去與劉桓洲搭話。


    郝翰鑫在大堂內和嚴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在穀箏的指引下到了睡覺的地方,安排他和胡馳風一起睡覺。原來這時的永興派屋舍極多而人卻少,基本上年紀大了一些就一人一間房,穀箏擔心郝翰鑫住不習慣,就安排他和胡馳風睡在一間。


    胡馳風跟著劉桓洲,看到他在月光下來回踱步,本來是愁眉苦臉,突然就像撿到寶貝一樣興高采烈,不一會兒就回房去了。胡馳風見劉桓洲走了,自己就跑回到嚴夫人處,見郝翰鑫也已經回房休息了,就辭別嚴夫人回到自己房間去。


    胡馳風一到自己住的那間屋,就看到大嫂穀箏正在安排郝翰鑫的床被,他進房間仔細看看,見裏麵陳設與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他在地下佛堂住了十多天,又在馬車裏躲了接近二十天,渡河之後的兩日基本上是風餐露宿,而在神元山時更是每夜頂著大風雪休息,直到現在,才算是回到了溫暖的家。想著師父領著師兄弟還在遙遠漠北,很有可能已經出了銅陵關到了異邦,胡馳風的一陣思念擔憂之情也湧上了心頭。


    穀箏安排得差不多了之後,就道:“你們回來得太匆忙,我叫人重新去準備飯菜,現在應該弄好了,你們到外麵來好好吃一頓吧。”


    胡馳風和郝翰鑫跟著穀箏,走了一會兒,穿過幾間屋子,到了飯堂,飯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若不是穀家莊財大氣粗,單單僅憑永興派,一時還弄不出這樣的大餐來。


    駱文清早已到了,見胡馳風和郝翰鑫到來,就不再客氣。三人在佛堂裏麵的時候,條件還算可以,張員外吩咐張七把夥食弄得盡善盡美;而在馬車轎廂裏時,卻隻能吃得很簡單。這時三人都有些餓了,一下子風卷殘雲吃得飽飽的。穀箏在一旁看得經不住笑了,她道:“吃慢些吃慢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三弟和妹妹一起吃飯,卻一句話都不說呢。”


    吃過飯後,胡馳風就和郝翰鑫回去休息了。駱文清太久沒見到大嫂穀箏,十分想念,說什麽今晚也要同她一起睡覺。


    這一夜胡馳風躺在床上就睡著了,郝翰鑫思緒紛雜,想起自己師門不幸,自己竟是要改名投入別的門派躲避追殺,要是這時師兄吳任禮還在該多好,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會聽他決斷。一想到當時吳任禮為了救自己,不辭辛苦背著自己一路狂奔,早早耗盡了氣力。自己這時苟活了下來,而師兄卻生死不明。如果獲救的是年少成名的吳任禮,而不是什麽也不會的自己,說不定就能替師門報得大仇。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辜負了師兄的一片真心,想到這些自己內心早已崩塌,再也憋不住淚水,躲在被窩裏哭了起來。


    到了深夜,郝翰鑫想到這個時候隻能留得性命才能有機會報仇,當即橫下一條心,決定拜劉桓洲為師。


    ……


    第二天一早,劉桓洲急匆匆跑到胡馳風的房間,叫醒了郝翰鑫,問道:“怎麽樣,想好了沒有?”


    郝翰鑫道:“嗯,我想好了,我願意拜您為師。”


    劉桓洲道:“你這是真的想好了啊,不是我逼你的啊,你不願意我不會強求的哦。”


    郝翰鑫道:“我真的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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