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箭“唰唰唰”地射在了棺材板上,幾百支箭射下來,衝擊力還不小。幸好還是被擋下來了,要是沒有這塊棺材板,估計他現在已經被捅成篩子了。


    麵前的展覽台還在不斷地噴射著短箭,時燼隻能靠著棺材板將就著撐一下。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身後的另外兩個展覽台又跟著傳來一陣機械運作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又有幾百個短箭小孔對著他。


    時燼此刻心中也是馬來隔壁的,他看著即將從三麵飛來短箭的小孔,在思考對策的同時順便把娑羅的祖宗十八代給問候了一個遍。


    逃出去估計是不行了,門在他觸碰到機關的那一刻就已經自動反鎖。如果放做平時還好,左手一聚力,扔一朵血蓮花出去,所有的短箭都能在一瞬間化為灰燼。然而他現在連最基本的瞳色都翻滾不出來,更別說聚力捏口決了。沒有了法術,他就隻是一個會點手上功夫的普通人類。


    正想著,隻聽“咻咻咻”的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幾百支短箭同時從小孔中噴射而出,以一種排山倒海的姿態,齊刷刷地朝他射了過來。


    像是前仆後繼的軍隊,小孔剛射出第一波短箭,下一秒,第二波便已準備就緒,隨時準備再次射擊。


    就這樣一波接著一波,短箭從來沒停下來過。時燼拿著一塊棺材板根本就抵擋不過來,箭太多了,單是這衝擊力就能把蓋子打成兩半,況且——


    腹背受敵的感覺,真不好受。


    情急之下,時燼右手操起棺材板,騰出一隻左手撐在棺材壁上,腳上用力,一翻身便直接翻進了棺材。在身後短箭離他隻有半米之遙時,右手一拖,順手合上了棺材蓋子。


    緊接著,又是一陣“當當當”的刀刃相接聲,聽在耳朵裏裏異常驚悚。


    晚一秒,就得涼。


    好險!


    時燼在心裏鬆了一口氣,而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這口血晶棺材的內部並沒有什麽機關,起碼到現在還沒有觸發。而且,棺材也真的是空的——如果在這裏麵躺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衣的女“人”,時燼寧願自己一個人待在外麵跟短箭正麵剛,因為像他這樣冒犯地躺進來,或許會顯得更危險。


    倒也不是說害怕,鬼不鬼的東西他並不覺得有多恐怖,隻是現在法術受到抑製,若和短箭搏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這兒陰氣這麽重,他又聚不了力,如果在棺材這般狹小的空間裏和鬼鬥,那他真的就是必死無疑了。


    此刻,他躺在一個狹窄的密閉空間裏,頭頂上不斷傳來的短箭碰撞聲太過刺耳,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時燼,若是現在掀開了蓋子,不出一秒的時間,他就會被頭頂飛來的密密麻麻的短箭捅成馬蜂窩。一瞬間的事,幹淨利落。


    身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其實相比於外麵也沒有什麽不同,棺材外麵也見不到多少光源。真是奇了,明明現在才下午兩點多鍾,本應晴空萬裏,可陰樓裏的世界卻跟淩晨一兩點鍾似的,暗無天日。真懷疑陰樓的時間線和外麵是不是一樣的。


    不過,現在擺在他麵前最大的問題不是棺材裏麵環境黑不黑、光線好不好,而是這個密不透風的狹小空間裏所富含的氧氣能夠支撐他多久。雖然時燼作為神族,停止呼吸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以他現在這個狀態,缺氧的直接後果就是影響他大腦的思維能力和判斷力。在這種情況下喪失思考,那無異於躺著等死。


    而且,沐羽現在下落不明,他在這兒拖得越久,沐羽的危險也就會變得越大。


    時燼開始有點慶幸自己沒有把那支毛筆帶進來,不然以它一驚一乍的尿性,估計短箭還沒碰到它,它自己就先被嚇死了。


    時燼正在思考什麽時候推開棺材逃出去合適,還沒分析出個大概,下一秒,他就感覺大腦再次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無數根尖利的針刺進他的頭部,痛得他泛起一陣昏厥。


    是缺氧了嗎?不大像。


    缺氧所帶來的第一感覺不是現在這樣的,那是一種慢性窒息的,帶著一種絕望感的神經觸動,而他現在隻是感覺到頭部劇烈疼痛。


    這種感覺和之前兩次一樣,痛得他根本沒有力氣去思考剛才發生了什麽。意識逐漸消失,整個大腦裏的世界就隻剩下痛……和痛。


    又是這種感覺!


    “到底有完沒完啊!”


    時燼躺在棺材裏,痛苦地嘶吼一聲,雙手死死地捂著腦袋,似乎這樣就可以減輕一點疼痛。他低吼著,卻也被頭疼折磨地忍不住發出“嘶嘶”的隱忍聲。


    事實上,時燼自己也不知道吼的那個人是誰,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三次的昏厥都是誰幹的。就像站在十八樓門口時的頭暈目眩,就像與沐羽走丟前身體裏說出來的話。他知道,一定有一個很厲害的人物躲在暗處,靜靜地等待一個滅掉他的時機,而且實力還遠在他之上。他之前甚至都不能察覺到這個對手的存在,就隻能這樣任其擺布。


    有人從中作梗,他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他絕望到了極致。但他也覺得慶幸,幸好這些事情沒有發生在沐羽身上。不然,他很難想象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那種明明很想保護卻保護不了最愛的人的感受,真的讓人受不了。


    他能明確感覺到,確實有個隱藏於暗處的敵人,在用如此之類的辦法折磨著他,絕對是真實存在的,不會是娑羅,也不可能是幻想敵。


    就像現在,時燼大腦疼痛地都快要失去意識了,卻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正在不斷地往下降,連帶著棺材一起。從他突然頭痛的那一瞬間開始,血晶棺材就像失去平衡重心一樣,開始急速往下掉,並且現在下落的速度還在不斷加快。他根本控製不了,隻能跟著棺材繼續掉落著。下落力度太大,他又疼痛難忍,手都伸不出來,更不可能有反抗的機會與能力。


    棺材下麵有一個暗道,他可能是在忍受疼痛時的劇烈顫動中觸發了下降機關。


    隨著下降速度的越來越快,時燼的意識也變得愈加模糊。胸口有些發悶,慢慢的,他躺在棺材裏麵就這樣昏睡了過去,之後的兩個小時內發生了什麽,他都不知道。隻知道他醒的時候,大腦的疼痛感已經完全消失了,棺材落在了某個地方的平麵上。似乎什麽也沒發生,但當他掀開棺材蓋子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世界,已經不在他這一世的認知範圍內了。


    此刻的他,坐在棺材裏麵,大腦清醒得很。所以,當他看見眼前的男人對著他詭異直笑時,他真的很想把那男人的臉給撕爛。


    沒錯,那男人就是娑羅。


    長著一張白得幾近蒼白的臉,卻化著濃濃的煙熏妝。時燼現在看著他就來氣,卻又無奈於自己沒法打過他,也就隻能先忍下來,畢竟現在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周圍的世界遍地黃沙飛揚,疊嶂起伏的沙丘,人源湧動,四周布滿了木屋,和人類世界的荒漠帳篷沒有什麽區別。隻是這兒的房子似乎被施加了某種特定的法術,就算傾斜成四十五度,也不會坍塌下來。


    這兒看起來有點像是一片帶著綠洲的沙漠人區。不斷來往的人群很多,但是他們的膚色卻是和娑羅一樣的蒼白之色。路過時燼也沒有任何表情,像是習以為常了,就算是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坐在一口血晶棺材裏麵,臉上也毫無驚訝神色。可越是這樣,時燼就越覺得詭異。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兒應該就是魂族的地盤。畢竟是娑羅房間裏直通的暗道終點,應該也不會普通,說不定就是作為玉麵閻君的娑羅所管理的魂族地帶。


    轉過頭來,時燼望著眼前的男人,他不想跟娑羅多廢話,跟魂族的高層扯上關係,他想想就覺得晦氣。


    時燼皺著眉頭,語氣之中還帶著不耐煩的神色:“說吧,把我引導來這兒,到底是有什麽事情?”


    從進入第三間臥室開始,一切東西就變得慢慢詭異。先是展覽台上不斷湧來的短箭,再是被迫躲進棺材,雖然知道頭暈跟娑羅沒什麽關係,但是事情進展到現在,他莫名來到這個沙漠一樣的世界,這一中間發生的一切,現在都可以串聯起來。而這背後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讓時燼來到這個世界。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切,都是娑羅一手策劃的。


    娑羅望著他,嘴角一翹,笑得讓人後背一陣發涼。


    他朝這周圍的新世界指了指,望著時燼輕笑道:“你看看眼前的沙漠,難道就沒有什麽暖暖的親切感?”


    時燼沒空跟他瞎扯淡,皺著眉,直接冷聲問道:“我媳婦在哪兒?”


    這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任何微笑裏都藏著一把足以要人性命的尖刀。時燼都懶得跟他客套下去,裝都懶得裝。


    娑羅見他態度如此生硬,也不惱,還是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微微一笑:“燼少急什麽啊,遊戲還是得慢慢玩才有勁兒,因為你馬上就會感受到——


    “來自鬼域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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