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三全魚市場地方缷殼。


    身材魁梧的壯漢正訓斥著一個藍色雙馬尾辮的女孩,他將女孩兒領到一個寬廣的大院裏麵,院子裏麵還有三個穿著褪色和服的日本人,這些日本人正直壯年,卻不修邊幅,看起來非常粗獷,大冬天裏赤裸著胸膛,看起來像是上上世紀的破落武士。


    那些人看到壯漢領來了一個小姑娘,連忙嬉笑出聲,在他們眼裏,這個小姑娘還沒有港口邊最小的集裝箱大,皮膚也很細嫩,根本吃不了苦頭。


    “你要是敢跟我說一句辛苦,或者想休息試試。”


    壯漢將藍色雙馬尾辮的小姑娘領到一個支架前,說道:“我馬上會把你轟回家的!”


    藍色雙馬尾辮的小姑娘隻是緊咬著雙唇,不出聲。


    “好了!”壯漢指著眼前的支架,說道:“現在教你吊切分解法!”


    “吊切分解法,一共分為七步!”


    “第一步切除魚鰭!”壯漢拿起一把鋒利的小刀,對著支架上的鮟鱇魚比劃,“出手要點是幹淨利落!”


    說話間,他手腕用力,將如何切割鮟鱇魚的魚鰭,以及細節要點,全部講述出來。


    “現在,該你了!”


    他拋給藍色雙馬尾辮女孩兒一把小刀。


    “好,好的。”


    藍色雙馬尾辮女孩兒對著比她整個人還有高半頭的鮟鱇魚比劃,“是這樣嗎?”


    “出手!”


    壯漢厲聲嗬斥道。


    “好,好。”


    藍色雙馬尾辮女孩聽到命令後,連忙出手,卻變得手忙腳亂,差點跌倒在鮟鱇魚的肚皮下麵。


    “不對!”壯漢有點煩躁,連忙跑到女孩兒身邊,用手按著冰冷的鮟鱇魚魚身,“不是那裏,而是這裏!”


    女孩兒點點頭,然後再次出手,隻換回一句話:“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好幾次!”


    女孩兒不想輕易放棄,連忙又奮然出手,卻不小心跌倒在冰冷的地麵上。


    “……”壯漢很無語地看著腳下渺小的女孩,很無奈地說道:“……你應該已經不想學了吧?”


    然而,讓他吃驚的是,女孩又堅強地站起來,刷的一下,快速揮刀,卻不小心劃在魚鱗上,露出一片帶腥味的雪白魚肉。


    “好了!”壯漢搖頭道:“你就快點放棄吧……”


    “你的個頭太小了!”他繼續道:“還沒有一條魚大,怎麽使用吊切分解法?”


    “我相信我可以的!”


    女孩兒咬著嘴唇,倔強道。


    “如果你在一星期之內能夠熟練的切割鮟鱇魚魚鱗的話,我會再教你下麵的步驟!”


    說罷,那壯漢揚長而去。


    三人看到神情失落的田所惠,連忙跑到她身邊安慰她,卻看她露出一抹堅強的笑容,看著周正道:“周大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周正想起田所惠在三人困窘時伸出援手,毫不猶豫地拍著胸膛說道,卻不知道,他因為這件事,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當天下午,周正以田所惠叔叔的身份,從港口的漁民那裏購買到一條體型極大的鮟鱇魚,並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那條大魚抗到莊惠園的庭院中。


    鮟鱇魚的體型極大,魚鱗也很厚,周正偷偷地搬運到莊惠園中,難免劃出幾道傷口。


    這一切都被莊惠園的莊夫人看在眼裏。


    那天夜裏,周正正赤裸著上身塗抹藥水,卻聽到落地木門吱嘎一聲響起。


    一個蕙質蘭心的和服女子出現在他的麵前,溫柔的眼睛中滿是歉意,她對他說聲抱歉,並執意要幫周正塗抹藥水。


    女人柔若無骨的手指,在男人壯實的胸膛上劃過,隻帶來肌膚接觸的觸感,隨著莊夫人細膩的塗抹傷口,周正才略略地正直起身子,不敢回味溫軟手指上傳來的溫香。


    在兩人目光對視時,莊夫人和周正都不由自主地臉色一紅。


    第二天,藍色雙馬尾辮的小女孩在庭院裏練習吊切分解法。


    莊惠園那個不算太大的院子裏,支起一個篝火架一般支起的三角竹篙,上麵掛著一條足足有兩人重的大鮟鱇魚。


    鮟鱇魚的魚頭對著院子裏的茵茵綠地,也對著田所惠不停跳躍起來的小腳步。


    鮟鱇魚實在太大了!


    身高有一米六五的藍色雙馬尾辮的田所小姑娘需要跳起來,才能切到頂端的部位。


    三人也跟隨她身邊,看她圍繞著鮟鱇魚跳來跳去,雖然小女孩不斷地失敗,但是三人卻沒有一點點的輕視。


    因為,在小女孩的努力之下,她已經漸漸地摸索到了切割鮟鱇魚的方法。


    第二天夜裏,莊夫人幫周正替換紗布,藉著藍色雙馬尾辮小女孩的事情,兩人談論了很長時間。


    第三天……


    第四天……


    在藍色雙馬尾辮小女孩漸漸掌握吊切分解法的過程中,莊夫人和周正之間的曖昧情愫也漸漸升溫。


    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了。


    壯漢為小女孩的到來感到經驗,在看到她熟練地切割掉鮟鱇魚的魚鰭時,忍不住地露出佩服的目光。


    “那麽,現在教你第二步。”


    壯漢開始認真地教導起來,詳細地將如何除去魚皮告訴給小女孩。


    三人這才驚奇地發現,鮟鱇魚的魚體內部,還有一層像膜一樣的半透明魚皮。


    “你來演示一下。”


    “好。”


    壯漢將小刀交給女孩。


    卻不想,女孩兒把握不住,一下子將魚皮割破了,還將自己的手指切破了一個傷口。


    在支支吾吾地遮掩下,四人回到了莊惠園。


    周正為了幫小女孩掩飾,不得不承擔起女孩兒曾經的工作,並悉心地照料她。


    很快,莊惠園中有出現田所惠蹦蹦跳跳的身影。


    “呼呼……”


    她一邊努力地切割鮟鱇魚的魚鰭,一邊細膩地剝除滑膩的魚皮。


    “啪嗒……”


    一塊像透明隔膜一樣的魚皮被她剝除下來,露出覆蓋在鮟鱇魚魚皮下麵的,誘人的鮮美魚肉,白膩的魚肉邊緣有一根根仿佛玉刺一般的尖細魚骨,還有條理分明的鮮紅的扇狀魚鰓。


    時間過得很快,周正也開始發現莊惠園的恬靜味道,有一種類似於家的感覺,在這種感覺中,他與莊惠園的女主人間的淡淡情愫慢慢升溫。


    “第三步去魚鰓!”


    “這個步驟其實才是分解鮟鱇魚魚肉的開始!”


    在這些日子裏,安大美女也和田所惠成了一對好姐妹,每天跟著田所惠一起去三全魚地方缷殼處,看田所惠學習吊切鮟鱇魚的技術。


    跟隨他們一同前來的另一個小夥伴,也品嚐到北海道的各種美食:北海道海鮮蓋飯、由海鮮螃蟹做成的蟹鍋飯、劄幌拉麵、成吉思汗烤肉、石狩鍋、湯咖喱、壽司、海膽蓋飯、北海道牛奶冰激淩、北海道和牛……


    “哦!來了嗎!”


    “今天也要努力練習啊!”


    三全魚地方缷殼處的魚類出售商也與田所惠熟絡起來,他們一個個的,都很佩服能夠堅持下來學習吊切技術的田所惠,還有不少人對來自廣州的安凡凡安大美女打招呼,說要請安大美女去家裏坐坐,感受一下日本當地的人土風情。


    “是!”


    田所惠很有禮貌地鞠躬點頭,她小腦袋後麵那兩條像北海道最美的藍色波浪般的雙馬尾辮,成了三全魚類地方缷殼處最美的風景,“噢——小惠,你又來了啊?”、“先來烤烤火取暖吧!”


    “誒,安大美女你好啊!在北海道還住得習慣吧……”


    一聲聲熱情的問好,讓安大美女體驗到前所未有的熱情……


    安大美女驚奇地發現,日本人的禮貌和謙恭都是表麵禮儀,他們會很清晰地劃分人與人之間的界限。


    隻有熟絡以後,他們才會在眾人麵前,展示當地人熱情好客的一麵。


    “第四步取魚肝!”


    在藍色雙馬尾辮小女孩學會切割魚肝的當天,她用庭院裏麵的鮟鱇魚做出一頓美味的魚肝湯,並邀請眾人品嚐。


    安大美女、周正等人享用到了極品的食材“海中鵝肝”——這種被當地人稱為極品食材的鮟鱇魚魚肝,是一種鮮美的、糯糯的、富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維生素、微量元素和膽固醇等營養物質,具有很高營養價值!


    “好厲害……”


    “這麽小的小孩子……”


    一聲聲的讚美聲在莊惠園中響起。


    同時,這天夜裏,周正與莊夫人邁出了不能說破的一步。


    “第五步切除水袋!”


    “第六步分離其他部分!”


    “第七步,分離魚肉主體!”


    在田所惠的挽留下,三人一直住到了魚食祭,三人在眾人的簇擁下,看到田所惠熟練地將鮟鱇魚剝皮,分切,很多圍觀的美食師傅吃驚地讚歎道:“呀,這個藍色雙馬尾辮的小姑娘,居然把鮟鱇魚分切好了……真是太厲害啦!”


    “這……這樣一來……”


    田所惠白嫩的皮膚下麵,有些泛泛的紅潮,她站在眾人的目光中,大眼睛中滿是喜悅,“莊惠園的吊切表演,就可以繼續了吧……”


    她看向看台處的三人,對開心激動的三人露出純美的微笑,同時,她也看向莊惠園中即將退休離職的老師傅、眼中滿是溫柔眼波的莊夫人、大叔一樣照顧她的周正,還有大姐姐一般的安大美女,“我也能幫家裏分擔一些事情了……”


    她心裏想到。


    很快,三個月過去了,三人也到了回國的時候。


    在臨行前,莊夫人親手為三人做了一份莊惠園的杯麵,並為大家唱了一首日本的歌曲,為大家踐行。


    周正麵對莊夫人卻始終鼓不起勇氣,終於,他做了一個情感上的懦夫……


    安大美女也仿佛聽到莊夫人的一聲淡淡的歎息……


    “……龍膽能不能戰勝他,讓他真正地麵對自己內心中的情感?”


    安大美女那雙美目落在龍膽身上,又想起那個紮著藍色雙馬尾辮的純真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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