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陣法為雲家與其他幾家大商鋪所設,請了幾名初通陣法禁製,又因年紀關係,不願再進裂風穀冒險的老修士來維護。來這兒的大都是低階弟子,還沒有誰有膽量敢同時得罪雲家與各商鋪。所以營地大陣也是防外不防內,主要是防止妖獸闖進來用的。”


    “至於這條通道,則是天然生成,後有人將之鑿成了石階,對此雲家等商鋪也未多言,隻是派了個老修士守在這裏以防萬一。”


    宗秀才多看了幾眼,豐遠航便開口釋疑,實在有幾分想人所想,急人所急的熱忱。


    “不過既然是商鋪,總是以利為先,營地裏的商鋪也不會白白在這浪費人。雖然住在溶洞裏的可以說是修行界底層的底層了,但有些事還是要他們去做才行。”


    豐遠航轉向宗秀,繼續說道:“宗道友專精於靈紋繪製,平常靈紋符紙也是多有接觸。就如這靈紋符紙,看著不起眼,卻需要幾十種藥草混合製成,工序繁雜不說,單單是采摘幾十種不同習性的藥草就是一件費心費力之事。還好這些藥草都是常見之物,也不用去什麽險惡之地,隻是花費功夫罷了。有能耐的人不願去,但對這些低階修士來說正是好差事。”


    豐遠航的話徐徐道來,又像是有慨而發。確實,高階修士一天十塊靈石都嫌浪費時間,底層人員十天一塊靈石都樂此不疲,無他,能力有差而已。


    宗秀自是知道這一點。


    幾年前他跟隨大伯宗澤餐風露宿,采藥挖礦,舉整個家族之力,為得也不過是那十幾塊靈石的入門費而已,結果幾年的準備在最後全沒有派上用場。反而是從前一直困擾他的夜遊症最後引出了奇異鬼城,成了他如今最大的依仗。


    世事無常,莫過於此。


    石階本就不長,邊走邊說便已經到了底部。溶洞裏比宗秀想得還要寬敞,正中宛如一個小型廣場,狹窄處有四通八達的甬道通往其他洞窟。


    或許是由於臨近從裂風穀流出的冰冷江水的緣故,溶洞裏寒氣很重,宗秀待了一會兒便覺得渾身發涼,靈力運轉全身後,不適感才消退。


    豐遠航見宗秀這樣,臉上頓時顯出幾分歉意,說道:“是在下疏忽,竟忘了宗道友不曾進過裂風穀,對這寒氣未有準備。”


    說完,遞給宗秀一塊紅色卵石模樣的東西,說道:“這是火燒原溪穀邊出產的卵石,我之前讓人在上麵繪製了個火靈紋,可作保暖之用。”


    火燒原離五行宗不遠,原本如裂風穀一樣是各宗弟子、散修之流集聚之地,不過由於近百年五行宗強勢崛起,而火燒原出產的各種藥草靈礦對五行宗火係弟子大有用處,因此便在幾十年將火燒原納入宗門陣法之內,成為了五行宗宗門之地。


    如此蠻橫的做法,自然會惹來非議,然而最後卻是不了了之。一來是因為到火燒原的都是散修或者各派低階弟子,人微言輕,二來火燒原離五行宗確實近,五行宗崛起之後擴建宗門也是應有之意。再加上五行宗表現得相當強硬,一番扯皮之後,慢慢也就成了既成事實。


    宗秀自小以為是要進五行宗的,對這段“光輝”曆史也是了解,此時豐遠航拿出產自火燒原的卵石,不免有些感懷。


    不過這種情緒片刻即逝,宗秀沒有接過這紅色卵石,而是推辭說太過貴重,不便接受。


    豐遠航卻微笑道:“宗道友怕是看走眼了,這卵石可稱不上貴重。既不能添做煉器材料,亦不能輔助修行,在常人看來就是一塊有些溫熱的石頭罷了。”


    “當然要是沒有一絲奇特之處,我也不好意思贈與宗道友了。奇就奇在,這看似普通的卵石,竟能承載火係靈紋。宗道友在靈紋一道上頗有造詣,正可拿去研究一番。”


    見宗秀還沒接手,豐遠航又補充道:“宗道友莫非是擔心會奪人所愛不成?這倒大可不必,在下有個好友正好是管理火燒原的執事之一,此次要進裂風穀,便讓他去溪穀尋了些帶給我。宗道友隻管拿去,我這還有好幾塊。”


    話已說到這份上,宗秀再推遲未免顯得矯情,便接了過來,果然觸手生溫。宗秀渡了一絲靈氣進去,過了片刻,說道:“應該是長期浸在火靈氣濃鬱之處,結構產生了變異,但正因如此,怕是別係的靈紋繪製不上去。而且看這材質,應該隻能承載一兩個火靈紋。”


    豐遠航點頭讚道:“宗道友好眼力,正是如此!以前有同門試過繪製其他靈紋,結果立刻散成粉末。再加上不是法器、符紙,火靈紋繪製上去了也無法用來對敵,隻能做保暖之用。要不是裂風穀特殊的氣候,這東西還真沒人要。”


    話雖這麽說,但在這裂風穀,對於沒有法器在身的低階弟子來說,這塊靈石的價值不言而喻。


    宗秀將卵石收進懷裏——雖然這東西對他的作用真不算很大。


    因為鬼城空間能傳輸靈氣的關係,與其他的低階弟子不同,宗秀並擔心因抵禦寒氣而產生的靈氣消耗。再加上對火靈氣精妙操控的緣故,宗秀能最大限度地利用靈氣,這塊卵石也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但這些話卻不好說出口,除了隱藏秘密之外,觀豐遠航言行舉止,結交之意很是明顯,宗秀也不好掃了他的麵子。


    看得出來豐遠航在這裏還是頗有人緣的。一路行來,周邊不少人跟他打著招呼,順帶對豐遠航領著的宗秀也抱著好奇的目光。豐遠航拱手回應,不過腳下卻不耽擱,領著宗秀直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宗秀再次見到了趙靈萱。


    這臭丫頭橫眉冷目,圓潤的俏臉上滿布怒容,一手叉腰,一手指人。宗秀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停下了罵聲,不過手指顫抖,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趙婉兒則在一邊輕輕拉著趙靈萱的手,低聲勸解。


    宗秀往邊上看熱鬧的人群後一站,豐遠航見宗秀這般動作,知道宗秀是不想露麵,便也不動聲色地站在宗秀一旁。


    宗秀對豐遠航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把目光投到前方。


    趙靈萱一手指著的那人,自然就是宗子馨了。宗秀有三年沒見她,雖說以前幾乎天天在一起,可初看之下竟有些認不出。細細打量之下,才能依稀找到幼時的模樣。


    不像趙靈萱,宗子馨是標準的瓜子臉,膚色白皙,下巴尖尖翹起,加上一張紅菱般的小嘴,配合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眸,看著竟有一絲嫵媚。


    宗子馨身上是一襲淡青色綴花衣裙,並不算緊身,卻遮掩不住身段的玲瓏有致。宗秀記得宗子馨比他還要小一歲,沒想到幾年不見,竟發育成這樣。


    宗子馨任由趙靈萱指著,也不說話,嘴角彎起一絲譏誚,眼神斜斜看著趙靈萱,分明是不把趙靈萱看在眼裏。


    此時,豐遠航靠近宗秀,低聲說道:“是因為青桑木。”


    原來就這麽一會兒工夫,豐遠航就已向邊上看熱鬧的人探聽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果真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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