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幫窮酸貨，五個人怎麽才二十枚測試牌，好虧啊！”將五隻乾坤袋內的測試牌搜刮一空，方平本以為會收獲頗豐，沒想到這五個倒黴蛋一共才隻有二十多枚，與馮震齊寰宇二人相比差的太遠了。
要想拿到測試牌爭奪戰的第一名，順利完成任務，方平自己必須要獲得至少一百五十一枚測試牌才可以，雖然一百枚以上就差不多穩坐魁首的位子，但那也隻是差不多而已，冒險憑借運氣取勝，這可不是他方平做事的習慣。
將散落在地上與樹枝上的測試牌盡數收回，方平仔細查點了一下，現在恰好有整整七十枚，離自己的最終目標還有相當的差距。小心翼翼挖出另外兩顆l01型觸發式地雷收回了係統物品欄，方平拍了拍衣袖上的泥塵，又徑自走回了篝火旁。
一槍驚起四方鳥，眼睜睜看著別人被炸成碎片，其餘的測試弟子若是還敢前來摘取那才真是傻子了。所以，這個守株待兔的方法已經不能再用。
不過方平也沒有絲毫心急，掃了一眼四周那些正為自己沒有冒然前往而感到慶幸的膽小鬼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在白清風那無比驚訝的目光中，從大樹後方抬出了一塊足有一人多高的碩大木板，“嘭”的一聲便將之插在了地上。
眾人聞聲齊齊看去，隻見那木板上赫然寫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此路過！留下測試牌！誠惠：每人三枚！概不還價！所有陷阱均已全部收回，請各位放心前來上繳。ps：硬闖者，死！
……
“那究竟是何聲響，怎會如此巨大？”測試牌提交處，一位身著紫色道袍的青年滿麵驚疑，望著密林深處升起的滾滾硝煙，神色陰晴不定。
“師兄，莫非……莫非是那群不怕死的蠢貨冒犯了皇墓之中的存在，令大陰屍出手了？”另一位青年麵色惶恐地猜測道。
“大陰屍？！”聽聞此言，紫袍青年的麵色驟然變得難看無比，一滴冷汗不自覺從其額間流淌而下。“傳說大陰屍鋼筋鐵骨力大無窮，連築基期巔峰的師兄們都降伏不得。若果真如你所說，那這次三百名新晉弟子必然無一人生還！”
“師……師兄，這可如何是好？本次測試可是全權交由你我二人負責，若是出了岔子……若是令新晉弟子死傷殆盡，我們非但得不到獎勵不說，還都要承受那七七四十九次的剜心之痛啊！”
“剜心……”紫袍青年身軀一顫，心中登時更加惶恐，連忙道：“不能任由這事態繼續惡化，師弟，我先前去拖住大陰屍，你立刻去往內門求援，務必要帶一位金丹境界的長老來此援助於我！”
“可師兄你……”
“修道之人講究一個靜字，你二人慌慌張張像個什麽樣子！”滾滾雷音十分突兀地將青年打斷，二人身側的空間驀然劇烈波動起來，一道人影化虛為實，自其中緩步而出。
此人身材雄壯非常，著一身灰色袍子，蓄著狂野的絡腮胡。細看之下不是其他，而正是先前還在天魁峰峰頂追打清雪小丫頭的那位壯漢。
見得來人的模樣，兩位青年頓時臉色慘白，“噗通”一聲雙雙跪伏在地。
“參見天魁師祖！”
“嗯，免禮。爾等起來說話，何事令你二人如此喧囂？”壯漢抬手招來一把竹椅坐了上去，雙手抱於胸前，眼神之中隱隱有著一絲不悅。
“稟……稟師祖，剛剛在那黑煙處傳來一聲莫名巨響，聲勢之浩大，足以顫動大地。我二人鬥膽猜測或許是諸多新晉弟子驚擾了大陰屍，所以正要前往查看。還請師祖……”
“唰！”
話音未落，紫袍青年隻感覺耳邊傳來一陣破空聲響，隨後便見得麵前的祖師身體開始扭曲，整個人迅速化為一片泡影消失不見。
是殘影！
“師兄，我們……”
“你且在此坐鎮，我去查看一下。”說罷，紫袍青年起身召出一把長劍，雙腳一前一後踩踏而上，徑直朝著硝煙的位置電射而去。
飛劍的速度終究比不上騰挪之術，待紫袍青年來到硝煙正上方時，隻見祖師已經盤膝坐在了半空之中，雙目饒有興致地盯著密林深處，嘴角處還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青年疑惑，便順著祖師的目光看去。這一看不打緊，登時驚得他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自飛劍上摔落下去：“硬闖者死？！呔！這隻膽大包天的鼠輩，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怎敢當眾設關行搶！看我不除了你這狂妄之徒！”
若是放在之前，測試弟子無論用什麽手段來爭奪測試牌他們這些監察人員都不會去管，因為犯不著為了幾個凡俗之人而親自出手。但今日不一樣，有著祖師在一旁督察，那小子明顯已經壞掉了整個測試的規矩，甚至還明目張膽重建了自己的規則。如此肆意妄為之行徑，說輕了，這叫目無法度。若往重了說，這可就是犯了藐視門派威嚴之罪，必然是要當眾誅殺的！
一團紫黑色火焰在掌中升騰而起，紫袍青年一聲輕喝，甩手將之丟向地麵上毫無察覺的方平。
然而，就在火焰離手之時，一陣奇異的波動瞬間將之震為虛無，連毛都沒剩下。
青年大驚，轉頭看向身旁的祖師，卻絲毫不敢出聲言語。
壯漢兀自收回彈出的食指，輕笑道：“嗬嗬，此子雖然囂張跋扈了一些，但他所定的規矩與鬼道一脈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法則並無差池，所以也無需阻止。你且靜心坐下，與我共同欣賞此子的行動，或許會對你日後的修為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欣賞？祖師竟然用出了欣賞一詞？這隻鼠輩，究竟是何來曆？”即便心中萬分驚疑，但青年還是遵照壯漢的意思盤坐在飛劍之上，仔細觀察起方平的動作來。
……
“我說方兄，你這般做法，也未免過分了點吧。”看著像沒事人一樣繼續擺弄烤肉的方平，白清風嘴角狠狠抽了抽，他見過豪取強奪的，還真沒見過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豪取強奪的。
“過分？有嗎？我隻不過把大家想要做或是正在做的事說的明白一些而已，不過分吧。”方平絲毫不以為意，抬手將兩根木柴丟入篝火中。“還是說，白兄先我多時來到此地，隻是單純為了看風景呢？”
“這……”看著方平嘴角露出的玩味兒笑容，白清風隻感覺全身頓時僵硬起來，心跳猛地漏掉一拍，似乎自己的一切隻在頃刻間就被麵前的少年一眼看了個通透。
沒有錯，他的確是在方平來到這裏之前就已經在附近潛藏了起來，而目的也與方平一樣都是為了守株待兔。按照測試牌爭奪戰的規矩，隻要在到達提交點的時候身上至少有一枚測試牌存在，這第一項測試就算合格。所以對於那些實力不濟或不善爭鬥的測試弟子來說，在被隨機傳送到密林中之後，首要任務便是盡可能快的趕到測試牌提交點提交測試牌，隻有這樣才能最大化地減小測試牌被強者搶奪的幾率。
而正是因為吃透了弱者的這一思想，那些有實力且頭腦聰明的強者便早早地在此地埋伏下來，將想要盡快提交測試牌通過考核的倒黴蛋們逐一狙殺。
比如方平，比如白清風。
“嗬嗬。”見白清風呆愣在原地，方平輕笑一聲，無謂地擺了擺手：“好啦~~酒我喝了，肉你也吃了，想要過去的話，噥！照規矩交上三枚測試牌，就可以走啦。”
此話一出，白清風細嫩的臉上更加陰晴不定。這人到底在搞什麽鬼？他不相信方平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測試牌，隻要三張？難道這廝沒有貪欲嗎？怎麽可能！答案必然是否定的，肯定還有其他貓膩！
“喂！你給不給啊，不給就不要在這兒蹲著啦好不好？這隻雞可是我自己的，你想都別想！”看到白清風既不上交測試牌又不打算離開這裏，方平連忙將烤好的野鳥護在身側，同時還做出一副一百塊都不給你的嫌棄模樣。
然而他越是這樣，白清風便越發的糊塗，簡直一丁點都猜不透方平的想法。
“哎呀好啦好啦我怕了你了行不行！給！衝你的米酒那麽好喝就最後再給你一個雞腿！吃完趕緊把測試牌給我啊！就這麽說定啦！”
白清風：“……”
“嘿！你還來勁了哈！別說我不講道義，奶奶的，再加一隻雞翅膀！夠不夠？！”方平滿臉肉痛，就好似自己是一位即將遠赴他鄉踏上戰場的革命戰士，那小表情，簡直悲壯。
“歘！”
一道模糊的殘影劃過，穩穩地停在方平雙眼正前方。緊接著……
“嘩啦嘩啦嘩啦~~~”
密密麻麻的小木條從其中倒落出來，很快便在方平身前堆成了一座小山。仔細看去，那些小木條不正是一枚接一枚的測試牌嗎？細數起來，這小山中竟足足有著五十三枚之多，實在可怕。
一時間，粗重的呼吸在周遭暗暗觀察的測試弟子之間接連響起，貪婪和欲望如同瘟疫般迅速感染了每一個人。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看到如此之多的測試牌，怎能不令人熱血沸騰？！
隻不過，有著先前五個倒黴鬼的前車之鑒，任由心中貪欲如何膨脹，那些測試弟子卻還是沒有一位膽敢冒然出手的。門派獎勵固然重要，但與自己的小命相比，就實在差得太遠了。
白清風收起乾坤袋，伸手拿起小山頂端的一枚測試牌，咬了咬牙，雙目之中閃過一抹堅定：“方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想必白某再有所隱藏就有些不懂事了。這是在下所奪得的所有測試牌，我隻取一枚，剩下的，都作為與方兄成為朋友的見麵禮，如何？”
“哇！這麽多，我的天！白兄你好大腿啊！好好好！你這個朋友我方平交定啦！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肯定少不了你的湯喝！哈哈哈哈！來，吃肉吃肉！給你兩隻雞腿兒，哦不不不，這隻雞都給你！哈哈哈哈……”此時的方平整個一認錢不認人的山大王，雙眼之中滿是金色小星星，看著大把大把的測試牌，恨不得撲上去將白清風按倒在地狠狠親上一口。
一百二十二枚測試牌，一下子就解決了大半的問題，可以說距離完成任務目標就僅有一步之遙了。
“嗯？”
就在方平興奮之時，其餘光突然瞟見一道身影自遠處的樹叢間急奔而來，速度之快，似乎有種想要將自己一招秒殺的氣勢。
遇得此種情況，方平心中不驚反喜，暗自獰笑道：“嘿嘿，終於又有機會動用我的ak47了嗎？”
假裝沒有看到般依舊與白清風飲酒吃肉，而他的右手，卻早已摸上了立於一旁的大殺器。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身影越來越近，速度也似乎越來越快。
十米……八米……
近了，更近了。
五米……三米……
一米！
“納命來吧！”
“方兄小心！”
……
“呃……”看清眼前所到之人，方平一陣驚愕，扣下一半扳機的手指竟硬生生停了下來。
“這是……”白清風也是表情僵硬，袖中長劍隻出了三之有二，劍尖頂在細嫩的脖頸處，淬上了絲絲嫣紅。
“噗通！”
雙膝一下跪在地上，尚未來得及收回的劍刃劃破了皮膚，傷口從下巴一直開到了額頭，印在那張精雕細琢的俏臉上顯得格外突兀。
“噗。”
一具健碩的身軀被放在地上，隨後……
“咚！咚！咚！……”
一個接著一個的響頭不停磕在地上，僅僅三下，鮮血就已經灌滿了地上的土窩。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他……請救救我哥哥……求求你們……”
“哎喂！妹子，使不得使不得，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啊！”眼看著麵前的紅衣少女接連不斷的響頭一個個磕下去，方平嚇得槍都掉了，連滾帶爬地跑到少女一側想要將之攙起。
誰知少女非但不起來，還一把抱住他的雙腿，力氣之大，險些將其推倒在地。
“大哥！求你救救我哥哥，快救救他，我哥哥，我哥哥他……快要死了啊！！！”
淒厲的聲音猶如萬支利箭，響徹整片密林，驚走了無數飛鳥。
天空中，紫袍青年冷笑出聲：“哼！凡痞就是凡痞，果真是愚昧的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會為了幾個響頭就白白送出手中的金子。”
壯漢祖師則是抿嘴一笑，也不做聲，依舊靜靜觀察著下麵的動靜。
“煉體五重，此般傷勢能堅持到這裏已實屬不易。隻不過……哎~~若是沒有複元丹醫治，恐怕這人已經活不過半個時辰了。”看著腳下滿身猙獰傷口的男人，白清風歎了口氣，雙眼之中也盡是無奈。又是一個悲哀的犧牲品……
他不是個嗜殺的人，那五十多枚測試牌幾乎都是他以強大的氣息威懾別人主動交出的，隻有極少數不肯交的才會出手，而即便是出手，最多也隻是將其擊昏而已。可以說，白清風雖然擁有著三百弟子之中最頂尖的修為，但他所造的殺孽，卻十分戲劇性的排在了最末一位。
“誒？複元丹？怎麽這麽熟悉啊？”聽聞白清風提起複元丹，方平心中頓時一驚，總感覺在哪裏聽到過。但因為一直被紅衣少女死死抱住，思緒淩亂的很，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了。
“複元丹，乃是全大陸鬼魔妖仙佛五道通用的初階療傷丹藥，可以在短時間治愈任何外患創傷。不過此丹藥最差也是要煉氣三層的修士才能夠煉製，我等凡匹之輩在尚未加入門派之前想要得到，簡直比登天還難。”白清風解釋道。
“哦~~這樣啊。”方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哎！我說，哎哎！那個……妹子啊，你先撒手，先撒手好不好。有什麽要求你直說，隻要哥能幫得上忙的，絕對全力而為！嘿嘿，怎麽樣？”
貝齒咬破了紅唇，紅衣少女抬頭看向方平呲著牙那似賤非賤的笑容，雖然雙手依舊沒有任何鬆動，但其雙眼之中已滿是決絕：“大哥，您此話當真？”
“哦呦~~你們小姑娘怎麽都愛問這些無聊問題，男人說的話，尤其對女人說的話，會有假話嗎？欺騙女人的男人，那還是人嗎？！啊？”說罷，方平立即在左胸處畫起了圈圈，抬頭默念道：“黃天在上，厚土為證。我剛剛說的都是放屁，全都是放屁……”
“咚！”
聽到他的話，鬆開雙臂的紅衣少女又是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不過這一次卻沒再起來，而是直接跪伏在地上，帶著足以令人心碎的哭腔哀求道：“大哥，請求您……求您賜予我哥哥一枚測試牌吧……隻有順利通過本項測試……哥哥才能得到門派仙人的醫治……哥哥……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沒有哥哥……不能沒有他啊！隻要一枚就好，隻要給哥哥一枚測試牌就好……我沐玄靈……願意為您生生世世為奴為婢……當牛做馬！求您……求求您……”
“姑娘，勞煩帶上你的兄長，快些離去吧。去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安葬他。”白清風背負著雙手，幾近完美的臉龐雖然很帥，此時，卻冷漠到足以凍結江河。
“啊……”
玉手在地麵上劃出十道血痕，沐玄靈全身都在不住地顫抖著。她大張著嘴，卻已經哭不出聲音了。
“喔，眼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將要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麽？啊呀~~悲情戲果然還是看不慣呐……”
一隻大手撫上了光潔的下巴，微微用力，便將那早已孱弱不堪的嬌軀攙扶起來。方平抽了抽鼻子，隨手拿了兩枚測試牌塞到少女胸前。
漸漸地，灰色的眸子開始有了一絲光亮。
“這是……大哥……您……”
“啊~~啊，隻不過是兩塊木牌子而已嘛，幹嘛這麽興師動眾的。竟然還磕起頭來了，傻不傻！這麽漂亮的妹子，萬一磕壞了咋整，哥哥我可是會很心疼的。”輕輕刮了下少女的鼻尖，方平笑了笑，雙眼之中卻滿是責怪。
“我……大哥……”不知是興奮還是害羞，亦或是二者都有。兩朵紅雲調皮地爬上少女微側的臉頰。雖然還很青澀，卻已早早顯出了妖孽級別的絕世容顏。
恍惚間，方平愣了一下。隨即死命搖了搖頭，強行忍住了一口吻下去的衝動。
“方兄，施舍弱者以憐憫，這在鬼道一脈可是會被視為怪胎，受到同門師兄弟排擠的啊！你與她二人素不相識，這又是何必呢？”看到方平的動作，白清風忍不住勸解道。之前他要趕走沐玄靈兄妹二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哼，我才不懂什麽弱者什麽憐憫。我隻知道，自己即將獨自一人孤零零麵對這個世界的時候，那種絕望的感覺是多麽可怕，可怕到想要摧毀所能觸及的一切，包括自己！”
方平沒有停止動作，兀自從玉瓶中取出一顆青色藥丸，小心地將之放在少女額頭的刀口上，緩緩移動：“呼~~還有啊，你一定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男人可以征服一切，而美貌，則可以征服男人。所以說，臉蛋兒與身子，可是女孩子最為重要的資本，日後請務必要守護好它們，聽到沒？”
“哦，好……好的。”感受著額間不斷傳來的陣陣清涼，少女輕聲呢喃著，像是快要睡著了。
“呐，這個就是複元丹了，這瓶給你，去為你哥哥療傷吧，我可不願意伺候一個大老爺們兒。”
方平撇了撇嘴，將玉瓶交到少女手中。
“啊不不不！大哥，我隻要一顆，一顆就足夠了。這……這太多了！實在太多了！”少女受寵若驚，連連推辭。
方平沒有理會她，直接轉身開始收拾地麵上散落的測試牌。
“東西做出來本身就是要給所需之人用的，而你們明顯比我更需要它。”
“可是……”
“哦對了，這田鼠是我剛剛醃好的，你們肯定餓了吧，等你哥醒了，剛好可以補充點體力。別以為有了丹藥和測試牌這就算完美收場了，後麵可是還有一項更加艱難的測試呐，加油吧妹子，希望我們可以成為同門師兄妹。好了，我要走啦。再見！”
十分瀟灑地揮了揮手，方平扛著槍，提著酒，大步向前走。
一杆槍。一壺酒。大步走，不回頭！
夕陽透過葉間的縫隙灑落在少女臉頰，勾勒出一幅唯美而又悲情的浪漫畫卷。朱唇微啟，一開一合之間，突出一串難以聽聞的字眼。
“謝謝……一定會再見的……主人……”
……
“方兄這是要去哪兒？”白清風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行的方平。
“啊~~玩累了，不玩啦，去交任務。”嘴裏叼著不知從哪兒隨手摘來的狗尾草，方平回答地很隨意。
“嗬嗬，方兄果真是性情中人。在下愚鈍，尚有一事不明，不知方兄可否為在下解惑？”白清風並沒有因為方平的回答而有所異動，能拿出複元丹的煉體四重弟子，還有什麽比這個更令人震驚的嗎？
“有話說有屁放！”
“哈哈，爽快！那便恕在下直言了。先前木牌上的規矩乃是方兄親自所立，而且從先前的種種也可看出，方兄必然是位信守承諾之人。既然方兄如此看重原則與承諾，可如今又為何會因為一對兄妹的到來而直接廢掉自己所立下的規矩呢？”
“噠。”
前行中的方平忽然停下了步子，吐出已被嚼碎的狗尾草莖。皺著眉頭望了望天際的赤紅耀陽，開口道：“規矩嘛……嗯，當然是要遵守的啦，隻不過呢……有些東西啊，是即便知道會放棄生命，也想要拚上性命去努力爭取的啊……”
“……”
白清風一陣無言，久久矗立在夕陽下，無法前行。
與其同步的，還有半空之上已經目瞪口呆的紫袍青年，以及，那位始終保持著微笑的師祖大人。
“拚上……性命啊。”
要想拿到測試牌爭奪戰的第一名，順利完成任務，方平自己必須要獲得至少一百五十一枚測試牌才可以，雖然一百枚以上就差不多穩坐魁首的位子，但那也隻是差不多而已，冒險憑借運氣取勝，這可不是他方平做事的習慣。
將散落在地上與樹枝上的測試牌盡數收回，方平仔細查點了一下，現在恰好有整整七十枚，離自己的最終目標還有相當的差距。小心翼翼挖出另外兩顆l01型觸發式地雷收回了係統物品欄，方平拍了拍衣袖上的泥塵，又徑自走回了篝火旁。
一槍驚起四方鳥，眼睜睜看著別人被炸成碎片，其餘的測試弟子若是還敢前來摘取那才真是傻子了。所以，這個守株待兔的方法已經不能再用。
不過方平也沒有絲毫心急，掃了一眼四周那些正為自己沒有冒然前往而感到慶幸的膽小鬼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在白清風那無比驚訝的目光中，從大樹後方抬出了一塊足有一人多高的碩大木板，“嘭”的一聲便將之插在了地上。
眾人聞聲齊齊看去，隻見那木板上赫然寫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此路過！留下測試牌！誠惠：每人三枚！概不還價！所有陷阱均已全部收回，請各位放心前來上繳。ps：硬闖者，死！
……
“那究竟是何聲響，怎會如此巨大？”測試牌提交處，一位身著紫色道袍的青年滿麵驚疑，望著密林深處升起的滾滾硝煙，神色陰晴不定。
“師兄，莫非……莫非是那群不怕死的蠢貨冒犯了皇墓之中的存在，令大陰屍出手了？”另一位青年麵色惶恐地猜測道。
“大陰屍？！”聽聞此言，紫袍青年的麵色驟然變得難看無比，一滴冷汗不自覺從其額間流淌而下。“傳說大陰屍鋼筋鐵骨力大無窮，連築基期巔峰的師兄們都降伏不得。若果真如你所說，那這次三百名新晉弟子必然無一人生還！”
“師……師兄，這可如何是好？本次測試可是全權交由你我二人負責，若是出了岔子……若是令新晉弟子死傷殆盡，我們非但得不到獎勵不說，還都要承受那七七四十九次的剜心之痛啊！”
“剜心……”紫袍青年身軀一顫，心中登時更加惶恐，連忙道：“不能任由這事態繼續惡化，師弟，我先前去拖住大陰屍，你立刻去往內門求援，務必要帶一位金丹境界的長老來此援助於我！”
“可師兄你……”
“修道之人講究一個靜字，你二人慌慌張張像個什麽樣子！”滾滾雷音十分突兀地將青年打斷，二人身側的空間驀然劇烈波動起來，一道人影化虛為實，自其中緩步而出。
此人身材雄壯非常，著一身灰色袍子，蓄著狂野的絡腮胡。細看之下不是其他，而正是先前還在天魁峰峰頂追打清雪小丫頭的那位壯漢。
見得來人的模樣，兩位青年頓時臉色慘白，“噗通”一聲雙雙跪伏在地。
“參見天魁師祖！”
“嗯，免禮。爾等起來說話，何事令你二人如此喧囂？”壯漢抬手招來一把竹椅坐了上去，雙手抱於胸前，眼神之中隱隱有著一絲不悅。
“稟……稟師祖，剛剛在那黑煙處傳來一聲莫名巨響，聲勢之浩大，足以顫動大地。我二人鬥膽猜測或許是諸多新晉弟子驚擾了大陰屍，所以正要前往查看。還請師祖……”
“唰！”
話音未落，紫袍青年隻感覺耳邊傳來一陣破空聲響，隨後便見得麵前的祖師身體開始扭曲，整個人迅速化為一片泡影消失不見。
是殘影！
“師兄，我們……”
“你且在此坐鎮，我去查看一下。”說罷，紫袍青年起身召出一把長劍，雙腳一前一後踩踏而上，徑直朝著硝煙的位置電射而去。
飛劍的速度終究比不上騰挪之術，待紫袍青年來到硝煙正上方時，隻見祖師已經盤膝坐在了半空之中，雙目饒有興致地盯著密林深處，嘴角處還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青年疑惑，便順著祖師的目光看去。這一看不打緊，登時驚得他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自飛劍上摔落下去：“硬闖者死？！呔！這隻膽大包天的鼠輩，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怎敢當眾設關行搶！看我不除了你這狂妄之徒！”
若是放在之前，測試弟子無論用什麽手段來爭奪測試牌他們這些監察人員都不會去管，因為犯不著為了幾個凡俗之人而親自出手。但今日不一樣，有著祖師在一旁督察，那小子明顯已經壞掉了整個測試的規矩，甚至還明目張膽重建了自己的規則。如此肆意妄為之行徑，說輕了，這叫目無法度。若往重了說，這可就是犯了藐視門派威嚴之罪，必然是要當眾誅殺的！
一團紫黑色火焰在掌中升騰而起，紫袍青年一聲輕喝，甩手將之丟向地麵上毫無察覺的方平。
然而，就在火焰離手之時，一陣奇異的波動瞬間將之震為虛無，連毛都沒剩下。
青年大驚，轉頭看向身旁的祖師，卻絲毫不敢出聲言語。
壯漢兀自收回彈出的食指，輕笑道：“嗬嗬，此子雖然囂張跋扈了一些，但他所定的規矩與鬼道一脈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法則並無差池，所以也無需阻止。你且靜心坐下，與我共同欣賞此子的行動，或許會對你日後的修為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欣賞？祖師竟然用出了欣賞一詞？這隻鼠輩，究竟是何來曆？”即便心中萬分驚疑，但青年還是遵照壯漢的意思盤坐在飛劍之上，仔細觀察起方平的動作來。
……
“我說方兄，你這般做法，也未免過分了點吧。”看著像沒事人一樣繼續擺弄烤肉的方平，白清風嘴角狠狠抽了抽，他見過豪取強奪的，還真沒見過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豪取強奪的。
“過分？有嗎？我隻不過把大家想要做或是正在做的事說的明白一些而已，不過分吧。”方平絲毫不以為意，抬手將兩根木柴丟入篝火中。“還是說，白兄先我多時來到此地，隻是單純為了看風景呢？”
“這……”看著方平嘴角露出的玩味兒笑容，白清風隻感覺全身頓時僵硬起來，心跳猛地漏掉一拍，似乎自己的一切隻在頃刻間就被麵前的少年一眼看了個通透。
沒有錯，他的確是在方平來到這裏之前就已經在附近潛藏了起來，而目的也與方平一樣都是為了守株待兔。按照測試牌爭奪戰的規矩，隻要在到達提交點的時候身上至少有一枚測試牌存在，這第一項測試就算合格。所以對於那些實力不濟或不善爭鬥的測試弟子來說，在被隨機傳送到密林中之後，首要任務便是盡可能快的趕到測試牌提交點提交測試牌，隻有這樣才能最大化地減小測試牌被強者搶奪的幾率。
而正是因為吃透了弱者的這一思想，那些有實力且頭腦聰明的強者便早早地在此地埋伏下來，將想要盡快提交測試牌通過考核的倒黴蛋們逐一狙殺。
比如方平，比如白清風。
“嗬嗬。”見白清風呆愣在原地，方平輕笑一聲，無謂地擺了擺手：“好啦~~酒我喝了，肉你也吃了，想要過去的話，噥！照規矩交上三枚測試牌，就可以走啦。”
此話一出，白清風細嫩的臉上更加陰晴不定。這人到底在搞什麽鬼？他不相信方平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測試牌，隻要三張？難道這廝沒有貪欲嗎？怎麽可能！答案必然是否定的，肯定還有其他貓膩！
“喂！你給不給啊，不給就不要在這兒蹲著啦好不好？這隻雞可是我自己的，你想都別想！”看到白清風既不上交測試牌又不打算離開這裏，方平連忙將烤好的野鳥護在身側，同時還做出一副一百塊都不給你的嫌棄模樣。
然而他越是這樣，白清風便越發的糊塗，簡直一丁點都猜不透方平的想法。
“哎呀好啦好啦我怕了你了行不行！給！衝你的米酒那麽好喝就最後再給你一個雞腿！吃完趕緊把測試牌給我啊！就這麽說定啦！”
白清風：“……”
“嘿！你還來勁了哈！別說我不講道義，奶奶的，再加一隻雞翅膀！夠不夠？！”方平滿臉肉痛，就好似自己是一位即將遠赴他鄉踏上戰場的革命戰士，那小表情，簡直悲壯。
“歘！”
一道模糊的殘影劃過，穩穩地停在方平雙眼正前方。緊接著……
“嘩啦嘩啦嘩啦~~~”
密密麻麻的小木條從其中倒落出來，很快便在方平身前堆成了一座小山。仔細看去，那些小木條不正是一枚接一枚的測試牌嗎？細數起來，這小山中竟足足有著五十三枚之多，實在可怕。
一時間，粗重的呼吸在周遭暗暗觀察的測試弟子之間接連響起，貪婪和欲望如同瘟疫般迅速感染了每一個人。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看到如此之多的測試牌，怎能不令人熱血沸騰？！
隻不過，有著先前五個倒黴鬼的前車之鑒，任由心中貪欲如何膨脹，那些測試弟子卻還是沒有一位膽敢冒然出手的。門派獎勵固然重要，但與自己的小命相比，就實在差得太遠了。
白清風收起乾坤袋，伸手拿起小山頂端的一枚測試牌，咬了咬牙，雙目之中閃過一抹堅定：“方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想必白某再有所隱藏就有些不懂事了。這是在下所奪得的所有測試牌，我隻取一枚，剩下的，都作為與方兄成為朋友的見麵禮，如何？”
“哇！這麽多，我的天！白兄你好大腿啊！好好好！你這個朋友我方平交定啦！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肯定少不了你的湯喝！哈哈哈哈！來，吃肉吃肉！給你兩隻雞腿兒，哦不不不，這隻雞都給你！哈哈哈哈……”此時的方平整個一認錢不認人的山大王，雙眼之中滿是金色小星星，看著大把大把的測試牌，恨不得撲上去將白清風按倒在地狠狠親上一口。
一百二十二枚測試牌，一下子就解決了大半的問題，可以說距離完成任務目標就僅有一步之遙了。
“嗯？”
就在方平興奮之時，其餘光突然瞟見一道身影自遠處的樹叢間急奔而來，速度之快，似乎有種想要將自己一招秒殺的氣勢。
遇得此種情況，方平心中不驚反喜，暗自獰笑道：“嘿嘿，終於又有機會動用我的ak47了嗎？”
假裝沒有看到般依舊與白清風飲酒吃肉，而他的右手，卻早已摸上了立於一旁的大殺器。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身影越來越近，速度也似乎越來越快。
十米……八米……
近了，更近了。
五米……三米……
一米！
“納命來吧！”
“方兄小心！”
……
“呃……”看清眼前所到之人，方平一陣驚愕，扣下一半扳機的手指竟硬生生停了下來。
“這是……”白清風也是表情僵硬，袖中長劍隻出了三之有二，劍尖頂在細嫩的脖頸處，淬上了絲絲嫣紅。
“噗通！”
雙膝一下跪在地上，尚未來得及收回的劍刃劃破了皮膚，傷口從下巴一直開到了額頭，印在那張精雕細琢的俏臉上顯得格外突兀。
“噗。”
一具健碩的身軀被放在地上，隨後……
“咚！咚！咚！……”
一個接著一個的響頭不停磕在地上，僅僅三下，鮮血就已經灌滿了地上的土窩。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他……請救救我哥哥……求求你們……”
“哎喂！妹子，使不得使不得，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啊！”眼看著麵前的紅衣少女接連不斷的響頭一個個磕下去，方平嚇得槍都掉了，連滾帶爬地跑到少女一側想要將之攙起。
誰知少女非但不起來，還一把抱住他的雙腿，力氣之大，險些將其推倒在地。
“大哥！求你救救我哥哥，快救救他，我哥哥，我哥哥他……快要死了啊！！！”
淒厲的聲音猶如萬支利箭，響徹整片密林，驚走了無數飛鳥。
天空中，紫袍青年冷笑出聲：“哼！凡痞就是凡痞，果真是愚昧的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會為了幾個響頭就白白送出手中的金子。”
壯漢祖師則是抿嘴一笑，也不做聲，依舊靜靜觀察著下麵的動靜。
“煉體五重，此般傷勢能堅持到這裏已實屬不易。隻不過……哎~~若是沒有複元丹醫治，恐怕這人已經活不過半個時辰了。”看著腳下滿身猙獰傷口的男人，白清風歎了口氣，雙眼之中也盡是無奈。又是一個悲哀的犧牲品……
他不是個嗜殺的人，那五十多枚測試牌幾乎都是他以強大的氣息威懾別人主動交出的，隻有極少數不肯交的才會出手，而即便是出手，最多也隻是將其擊昏而已。可以說，白清風雖然擁有著三百弟子之中最頂尖的修為，但他所造的殺孽，卻十分戲劇性的排在了最末一位。
“誒？複元丹？怎麽這麽熟悉啊？”聽聞白清風提起複元丹，方平心中頓時一驚，總感覺在哪裏聽到過。但因為一直被紅衣少女死死抱住，思緒淩亂的很，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了。
“複元丹，乃是全大陸鬼魔妖仙佛五道通用的初階療傷丹藥，可以在短時間治愈任何外患創傷。不過此丹藥最差也是要煉氣三層的修士才能夠煉製，我等凡匹之輩在尚未加入門派之前想要得到，簡直比登天還難。”白清風解釋道。
“哦~~這樣啊。”方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哎！我說，哎哎！那個……妹子啊，你先撒手，先撒手好不好。有什麽要求你直說，隻要哥能幫得上忙的，絕對全力而為！嘿嘿，怎麽樣？”
貝齒咬破了紅唇，紅衣少女抬頭看向方平呲著牙那似賤非賤的笑容，雖然雙手依舊沒有任何鬆動，但其雙眼之中已滿是決絕：“大哥，您此話當真？”
“哦呦~~你們小姑娘怎麽都愛問這些無聊問題，男人說的話，尤其對女人說的話，會有假話嗎？欺騙女人的男人，那還是人嗎？！啊？”說罷，方平立即在左胸處畫起了圈圈，抬頭默念道：“黃天在上，厚土為證。我剛剛說的都是放屁，全都是放屁……”
“咚！”
聽到他的話，鬆開雙臂的紅衣少女又是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不過這一次卻沒再起來，而是直接跪伏在地上，帶著足以令人心碎的哭腔哀求道：“大哥，請求您……求您賜予我哥哥一枚測試牌吧……隻有順利通過本項測試……哥哥才能得到門派仙人的醫治……哥哥……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沒有哥哥……不能沒有他啊！隻要一枚就好，隻要給哥哥一枚測試牌就好……我沐玄靈……願意為您生生世世為奴為婢……當牛做馬！求您……求求您……”
“姑娘，勞煩帶上你的兄長，快些離去吧。去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安葬他。”白清風背負著雙手，幾近完美的臉龐雖然很帥，此時，卻冷漠到足以凍結江河。
“啊……”
玉手在地麵上劃出十道血痕，沐玄靈全身都在不住地顫抖著。她大張著嘴，卻已經哭不出聲音了。
“喔，眼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將要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麽？啊呀~~悲情戲果然還是看不慣呐……”
一隻大手撫上了光潔的下巴，微微用力，便將那早已孱弱不堪的嬌軀攙扶起來。方平抽了抽鼻子，隨手拿了兩枚測試牌塞到少女胸前。
漸漸地，灰色的眸子開始有了一絲光亮。
“這是……大哥……您……”
“啊~~啊，隻不過是兩塊木牌子而已嘛，幹嘛這麽興師動眾的。竟然還磕起頭來了，傻不傻！這麽漂亮的妹子，萬一磕壞了咋整，哥哥我可是會很心疼的。”輕輕刮了下少女的鼻尖，方平笑了笑，雙眼之中卻滿是責怪。
“我……大哥……”不知是興奮還是害羞，亦或是二者都有。兩朵紅雲調皮地爬上少女微側的臉頰。雖然還很青澀，卻已早早顯出了妖孽級別的絕世容顏。
恍惚間，方平愣了一下。隨即死命搖了搖頭，強行忍住了一口吻下去的衝動。
“方兄，施舍弱者以憐憫，這在鬼道一脈可是會被視為怪胎，受到同門師兄弟排擠的啊！你與她二人素不相識，這又是何必呢？”看到方平的動作，白清風忍不住勸解道。之前他要趕走沐玄靈兄妹二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哼，我才不懂什麽弱者什麽憐憫。我隻知道，自己即將獨自一人孤零零麵對這個世界的時候，那種絕望的感覺是多麽可怕，可怕到想要摧毀所能觸及的一切，包括自己！”
方平沒有停止動作，兀自從玉瓶中取出一顆青色藥丸，小心地將之放在少女額頭的刀口上，緩緩移動：“呼~~還有啊，你一定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男人可以征服一切，而美貌，則可以征服男人。所以說，臉蛋兒與身子，可是女孩子最為重要的資本，日後請務必要守護好它們，聽到沒？”
“哦，好……好的。”感受著額間不斷傳來的陣陣清涼，少女輕聲呢喃著，像是快要睡著了。
“呐，這個就是複元丹了，這瓶給你，去為你哥哥療傷吧，我可不願意伺候一個大老爺們兒。”
方平撇了撇嘴，將玉瓶交到少女手中。
“啊不不不！大哥，我隻要一顆，一顆就足夠了。這……這太多了！實在太多了！”少女受寵若驚，連連推辭。
方平沒有理會她，直接轉身開始收拾地麵上散落的測試牌。
“東西做出來本身就是要給所需之人用的，而你們明顯比我更需要它。”
“可是……”
“哦對了，這田鼠是我剛剛醃好的，你們肯定餓了吧，等你哥醒了，剛好可以補充點體力。別以為有了丹藥和測試牌這就算完美收場了，後麵可是還有一項更加艱難的測試呐，加油吧妹子，希望我們可以成為同門師兄妹。好了，我要走啦。再見！”
十分瀟灑地揮了揮手，方平扛著槍，提著酒，大步向前走。
一杆槍。一壺酒。大步走，不回頭！
夕陽透過葉間的縫隙灑落在少女臉頰，勾勒出一幅唯美而又悲情的浪漫畫卷。朱唇微啟，一開一合之間，突出一串難以聽聞的字眼。
“謝謝……一定會再見的……主人……”
……
“方兄這是要去哪兒？”白清風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行的方平。
“啊~~玩累了，不玩啦，去交任務。”嘴裏叼著不知從哪兒隨手摘來的狗尾草，方平回答地很隨意。
“嗬嗬，方兄果真是性情中人。在下愚鈍，尚有一事不明，不知方兄可否為在下解惑？”白清風並沒有因為方平的回答而有所異動，能拿出複元丹的煉體四重弟子，還有什麽比這個更令人震驚的嗎？
“有話說有屁放！”
“哈哈，爽快！那便恕在下直言了。先前木牌上的規矩乃是方兄親自所立，而且從先前的種種也可看出，方兄必然是位信守承諾之人。既然方兄如此看重原則與承諾，可如今又為何會因為一對兄妹的到來而直接廢掉自己所立下的規矩呢？”
“噠。”
前行中的方平忽然停下了步子，吐出已被嚼碎的狗尾草莖。皺著眉頭望了望天際的赤紅耀陽，開口道：“規矩嘛……嗯，當然是要遵守的啦，隻不過呢……有些東西啊，是即便知道會放棄生命，也想要拚上性命去努力爭取的啊……”
“……”
白清風一陣無言，久久矗立在夕陽下，無法前行。
與其同步的，還有半空之上已經目瞪口呆的紫袍青年，以及，那位始終保持著微笑的師祖大人。
“拚上……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