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歎紅塵,紅塵歎江湖,而江湖裏最不缺的就是浪子。


    何謂浪子?


    無家可歸,沒有親人的人便是浪子。


    若是還有家,還有牽掛,誰會來趟江湖這攤渾水?


    有的人在江湖上是為了出名,而有的人是逼不得已才入了江湖。


    無論你是這兩種人之中的哪一種,都逃不了一個結局。


    死亡!


    劍如刀俎,人如魚肉。


    每個人的脖子都經受不住一劍。


    所以,在江湖上,劍法高的人,他的地位自然也就高了點。


    可地位越高,反倒受到的限製越多。


    因為,站在高處的人,是不允許犯錯的。


    可是,就偏偏有些人喜歡站在高處。他們即使犯了錯,也會用一些手段來蒙蔽人們的眼睛,讓人們誤認為他們沒有犯錯。


    白長宇不喜歡站在高處,以至於人們說起他來隻能說起一個白衣劍客,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經常行走江湖的人應該都見過有一個白衣劍客。穿著白衣服帶著把劍的人很多,可是白長宇一定是最特殊的一個。


    因為,他無論在哪,無論在幹什麽,隻要他的手和嘴閑著,他一定就在喝酒。


    可是,即使喝再多酒,白長宇的眼睛還是那麽慵懶,白長宇的神情還是那麽迷茫。


    白長宇是個浪子。


    一個沒有家的浪子,怎能不迷茫?


    此刻的白長宇就在喝酒,他喝酒的時候,身邊都有幾個女人的。


    白長宇坐的是整間酒樓裏最好的包間,陪酒的是整個酒樓裏最漂亮的姑娘。可他的酒卻是最便宜的燒刀子,這種酒不但辣,而且醉的也快,白長宇很想醉,但他卻偏偏是醉不了。


    白長宇總是在享受,他每天吃飯花去的銀子就要夠普通人家吃一個月的。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從關外商人處買來的最好的布料做的。可是,這些都不能讓人深深的記住他,人們能記住他,大多都是因為記住了他的劍。


    白長宇的劍鞘上鑲著五顆明光閃閃的珠寶。


    這珠寶隨便放出去一顆都能夠一個普通人家活一輩子。可是這樣的珠寶就被白長宇鑲在劍鞘上。


    可是白長宇並沒有錢,每當他需要錢的時候,他就會去殺人。


    白長宇已經殺了五個貪官,十二個惡霸。貪官和惡霸的錢往往能多一點。


    白長宇住的房屋內擺了三十二個花瓶,這三十二個花瓶隻有十七個裏麵有花,其餘十五個裏邊什麽也沒有。


    而這十七個花瓶裏的花,竟然都是菊花。


    菊花一般隻會在死人下葬的時候被人捧著,而白長宇的家裏卻有這樣的十七瓶菊花。


    白長宇的酒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可是他還是沒有醉,一個男人,若是在酒桌上醉不了,一定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因為他的口袋沒銀子。


    第二是心有他的家裏有女人。


    白長宇很顯然是由於第一個原因。


    白長宇的錢又已經花完了。


    所以,他又得殺人了。


    九月十五,夜。


    這幾日陰風一直吹著,像是在宣告著什麽悲傷的事情。


    長街本來就長,可風吹過長街使得長街又長了一些。


    走在街上的人一定會感受到冷風的敵意。


    這冷風就像刀一樣。


    殺人的刀。


    楊諱的手上就拿著一把刀。


    他的腳下放了一大包袱的銀子。


    他在等白長宇。


    白長宇還一步一步地正在走著,他走的很慢,但很穩,白長宇的一切都透露出了一種悲涼,無情的感覺。


    終於,楊諱看見了白長宇。


    楊諱的眼裏已經露出了一絲凶光,這種凶光隻有在狼麵對獵人的時候才看得見。


    “來了。”楊諱冷冷道。


    “沒錯,來了。”白長宇道。


    “三十二個人,你已經殺了多少個?”楊諱問道。


    “算上你,就夠十八個了。”白長宇道。


    “能不能收手?”楊諱道。


    “不能。”白長宇道。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殺你爹的罪魁禍首早已經被你殺了,我們三十二人,你也殺了十幾個,為何還不停手呢?”楊諱道。


    “這三十二人,我每一個都要殺。”白長宇道。


    “可是……”楊諱話還沒說完白長宇就開口道,


    “沒有什麽可是,你們當年背叛山寨,殺我爹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後果。”


    “我已經將銀子給你帶來了。”楊諱道。


    “那你的兒子就能活著。”白長宇道。


    “當年是我們三十二人聽信謠言,哎。”楊諱搖了搖頭道。


    “什麽謠言?”白長宇道。


    “當年有人告訴我們,說白老爺子是青龍會的分舵舵主。還拿出了證據。再加上謝無印當時煽動我們謀反,哎。”楊諱垂下了頭道。


    “青龍會?青龍會不是在幾百年前就不存在了嗎?”白長宇道。


    “可是,當時散播謠言的人卻拿出了青龍會在世的證據。”楊諱道。


    “那人你可認識?”白長宇道。


    “那人沒有人不認識。”楊諱道。


    “是誰?”白長宇急忙道。


    “神仙坊坊主諸葛先生。”楊諱道。


    “諸葛先生?”白長宇似乎有些驚訝。


    諸葛先生在江湖上是最好的好人,而且諸葛先生的才華和謀略是江湖公認的。


    “沒錯,就是諸葛先生。”楊諱道。


    “可是,諸葛先生為何要陷害我爹?”白長宇思索道。


    “不知道。”楊諱道。


    “既是如此,我便去那神仙坊問問。”白長宇道。


    “不過,我要先殺了你。”白長宇接著道。


    “還希望少主不要傷害我的妻兒。”楊諱突然間跪了下來道。


    “我早已經不是什麽少主了。至於你的妻兒,你大可放心。”白長宇道。


    “多謝少主。”楊諱深深地磕了下頭。


    白長宇還未來得及說話,他就看見了一把劍。


    可是殺死人的劍。


    可這把劍卻沒有指向他,楊諱用自己的劍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沒有人能在劍刺進脖子後還活著。


    白長宇臉上還是充滿了迷茫,眼神還是很慵懶。


    他看都沒看楊諱的屍體,隻是拾起了楊諱帶來的一大袋銀子。


    可是第二天,楊諱的屍體卻不見了。


    倒是城外多了一個最豪華的墳墓。


    墳墓邊上還放著陪了楊諱一輩子的那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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