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如血,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光彩奪目的朝霞美景,日光雖然不是很暖,但卻讓人的心很暖,因為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麽溫暖的光彩了,那真實的,可以感知的光明,讓我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癡迷,新鮮的空氣進入我的肺子,排除了我一身的濕氣。


    影木快速的生長,將我舉的極高,好像要將我送到雲端一樣,可轉眼,那些看上去無比粗壯的影木枝幹便徒然崩裂,我慘叫著從高空向下掉落,那如夢似幻的美好瞬間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是驚恐,我雙手四處亂抓,可那些血紅的光帶卻虛無縹緲的一根也抓不到,就在我露出苦笑,心中暗歎自己完蛋了的時候,一隻手竟一把揪住了我脖領子,接著我就感覺脖子一緊,差點因意外而魂歸西方。


    我吐著舌頭嘔了一下,翻翻眼睛,才緩過氣來,扭頭看向抓著我脖領的人,原來是鴨舌帽,隻不過我看到他的臉上滲出了一些細汗,麵色也白了許多。


    我啞著脖子說道“大俠好身手!”


    鴨舌帽麵容緊繃,手一提,將我硬是拎小雞一樣拎到平地,我腳踏實地後才發現,我站的地方竟然是一個懸崖,崖頭陡峭,看著眼暈,我見了忙快步遠離崖邊,走到鴨舌帽身後,這才喘了口長氣。


    鴨舌帽卻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細汗開始變得如黃豆大小,滴滴答答落於地麵。


    “你怎麽了?”我奇怪的問道。


    “手斷了”鴨舌帽淡淡的說著,好像這件事跟他沒關係一樣。


    我一愣,低頭看去,就見鴨舌帽的抓我的左手的小胳膊肘整個外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耷拉著,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手臂的青筋都趵突出來,馬上就要露出骨頭了。


    “怎麽會這麽嚴重!”我忙跑過去道“這可怎麽辦,這裏又沒有醫療設備,你會不會死啊?”


    鴨舌帽聽了我的話卻噗嗤一聲笑了“你是在開玩笑嗎?”他說完,右手我在左手的一個關節上狠狠一擰,我清楚的聽到咯嘣一聲怪響,接著他的手臂就恢複到了原位,而他的臉也瞬間青作一片。


    “你真是牲口!”我忍不住罵道,但是我心中卻是震驚和佩服的,鴨舌帽這小子竟在整個過程中一聲都沒吭。


    鴨舌帽道“謝謝誇獎。”他說著站起身有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影木在地下會把這裏全部頂塌,我們快走吧。”


    “你真的沒事兒?”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問道。


    “你不是說我是牲口嗎?”他戲謔的笑了下,轉身快步向下山路走去。我忙跟上他的腳步。


    雖然體力有些不支,但我還是堅持一直跟著鴨舌帽走到山下的一片樹林裏,就在我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的時候,遠處我們剛剛離開的懸崖便竟然倒塌,影樹的枝幹在露出地麵的瞬間,便一節節的化作灰燼消失。


    我道“鴨舌帽,你真有先見之明。”若是剛才鴨舌帽不說離開這事兒,我也許現在還呆在那險地休息,而此時也早已葬身於萬丈深淵。


    鴨舌帽道“這隻是代表你笨。”他幹脆的說完,也靠在一棵樹上坐下,此時他的臉很是憔悴,但眼神依然平淡。


    “你的手……你真的不會死嗎??”我難以相信之前鴨舌帽說的話,那感覺就像天方夜譚。


    “我說了,你也聽了。”鴨舌帽說著著將左手垂在身側,臉色依然很是難看。


    “你不叫一聲嗎?”我覺得疼的話憋著不叫會更疼。


    鴨舌帽明顯沒聽懂我說的話,奇怪的看著我。


    我解釋道“疼的話叫幾聲,會舒服許多,這裏就我一個,我不會笑話你的。”我覺得鴨舌帽可能是在裝酷才不叫的吧?


    鴨舌帽突然啞聲啞氣的笑了起來,我被他笑得有些發毛,問他為什麽笑,他卻所答非所問的道“很累就睡吧,睡完換我。”


    我確實很困了,一直走也沒有幹糧可以充饑,我看看他的手,他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道“無礙。”我便點頭,抓緊時間找了個幹淨的地方睡起覺來。


    以前在野外野營,都會擔心自己身下會不會爬上來幾隻蟲子或者耳朵裏鑽近一條蜈蚣,不過這次我根本連想的力氣都沒有,倒下就睡去了。


    迷糊中我好想聽到有人在我的耳邊呢喃“他快死了……他快死了……真可憐……可憐……幫幫他吧……那就不讓他死了吧……對!不讓他死……”我猛然驚醒,眼前卻是一片漆黑,我以為我還是在夢裏,但是耳邊卻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醒了?”


    我轉頭,看到不遠處一堆篝火,火邊坐著鴨舌帽,他轉頭看向我這邊。


    我抓抓頭走起身道“現在是幾點?”我問完這句話我就發現我很二,因為現在我們身上什麽設備都沒有,而鴨舌帽的上衣也都沒了。


    鴨舌帽卻抬起頭看著頭頂那掛著一輪明月的天空道“大概子時了。”


    也仰頭看天,卻什麽也看不出來,轉頭看向鴨舌帽,心想這家夥竟然一直坐到這個時候,還真是難為他了,想著,我便站起身想走過去叫他睡覺,自己守夜,誰知剛站起來,腿後麵的筋就一陣抽痛,我齜牙咧嘴的挪步到火堆旁道“從來沒這麽大體力勞動,這腿都快要疼死了。我睡夠了,你去一邊休息吧。”我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才舒服了許多。


    鴨舌帽卻沒動,而是問我“你夢到什麽了嗎?”


    我一愣,回想了一下,卻一時想不起來,而鴨舌帽見我的樣子便了然,隨即道“你在睡覺的時候說了些奇怪的話。”


    我忙問“我說什麽了?”


    鴨舌帽眼神有些詭異的看著我,映照在他眼中的火光跳躍,仿佛會跳出來一樣。


    “你說對不起。”鴨舌帽說完低頭拔了了幾下火堆。


    我奇怪的道“對不起?難道我做夢幹了什麽不正經的事兒?”百思不得其解,我隻好不去想“得了,我是想不起來我夢見什麽了,你先去睡吧,我守夜。”


    “別被吃了就好。”鴨舌帽說著站起身找了平攤的地方睡下了。


    “嘿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會說話?再說這……哪來的野獸……”我正說著,遠方一陣狼嚎傳入我的耳中。


    我擔驚受怕的守了一夜,四麵各種聲音讓我整完都坐立不安,終於混到了天明,陽光落下時,鴨舌帽同時睜開了眼睛。


    我看見他抻懶腰,不知道為什麽就非常的氣憤“喂!你好像睡的很好。”


    “因為我膽子比你大。”鴨舌帽說著沒等我開口,便站起身道“走吧,找大部隊。”


    “是啊,可是這深山老林,我們都走散這麽久了,怎麽找到他們?”


    “去墨周山就可以了。”鴨舌帽簡短的道。我聽了恍然大悟。


    自那天開始,我和鴨舌帽在山裏尋路,奔著墨周山而去,大約過了三天,我們終於在墨周山山腳下看到了藤原白木的帳篷群,而此時我和鴨舌帽早就變得如同野人一般。


    當我從看到帳篷的山坡上瘋跑下來的時候,那時剛剛夕陽西下,帳篷外麵開始設防,那些把守的人看到我從山坡上衝下來,竟嗷嗷大喊著“有野人啊,是野人,快開槍!”接著我就看到他媽的這群人竟然舉著黑洞洞的獵槍槍口衝著我就開始放槍。我嚇得轉身就往回跑,回頭間我就看到鴨舌帽正麵帶嘲諷的看著我笑。


    這家夥竟然是在看我的笑話!我怒罵道:“艸,鴨舌帽你個王八羔子,我問候你祖宗十八代!”


    鴨舌帽此時則慢悠悠的向下走,一邊走一邊叫道“景家少爺在這裏,不要開槍,自己人。”


    下麵的人剛開始沒聽清,一臉戒備,鴨舌帽就多喊了幾遍,下麵的人這才放下槍。


    終於回歸了大部隊,雖然裏麵的主人我很討厭,但是他們帳篷裏的水和食物卻不招人煩,我和鴨舌帽在山林裏,天天吃草吃野果,喝那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溪水,我都不知道鬧了多少次肚子,現在終於吃上了幹淨的東西,我簡直感覺到了天堂。


    洗幹淨了身子,穿上一套幹淨的衣服,我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梳洗間,我從我的衣服兜子裏找到了那塊巴掌大小的銅鏡,不過那鏡子沒有半點光澤,烏青青的很是老舊,我舉著給鴨舌帽看,鴨舌帽叫我好好收起,也不作他語。


    待我們梳洗幹淨,吃飽喝足後,藤原白木走進我們的帳篷,臉上帶著不變的笑容對我們道“兩位突然失蹤還真是嚇到了鄙人,不知道兩位這是遇到了什麽事兒了?”


    我剛要說話,鴨舌帽卻搶白道“我們當天被一個白衣服的人影推到了一口古井裏,好不容易爬出來,你們已經走了,我們隻好星夜兼程的穿過林子來找你們。”


    我奇怪的看著鴨舌帽,但很快我就明白他在防著藤原白木,不想讓他知道我們碰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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