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沉入丹田,望著雪山氣海三個如月般的真元漩渦,露出滿意的神色。


    距離上次進階已經過去了三個半月,經過再接再厲,終於成功凝聚出第三個氣旋。雖然這跟他堅持不懈的努力有關,但如果沒有鳳翔閣裏充裕的靈脈之氣,踏入脫穀第三境仍會遙遙無期。


    七年三個月,終於達到了脫穀三重天之境,隨著修為提升,寸草勁、焚盡八荒和三千弱水自然而然的突破到了大圓滿,一切都如水到渠成般順利。至於境界上能否繼續突破,一切隻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呼!


    杜牧將周圍的靈氣全部納入身體之後,長長吐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是時候得離開這裏了,否則,金師兄便要跟他拚命了。


    其實,對於幾個師兄師姐,杜牧心裏是充滿感激的。


    火兒師姐,是對自己頗為關照的一個人,先是傳了自己脫穀之術,之後還耐心的替自己講解要點,用後來者的眼光看,這萬物生雖然是極為普通的貨色,但師姐的這份心意,是其他師兄姐比不上的,要知道七年前他可是剛到山門,還在考察期內,連普通弟子都算不上,隻能算是寄居在九組的一個雜役罷了。


    西門師兄,對自己也不錯,自己隻是給他送水的一個小廝,就因為經常說些刻意討喜的話,他就將所學戰技寸草勁相贈,後來還給自己指了一條修煉方向,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了。


    金小元師兄,雖然沒有給過自己實際的好處,但自己曾經多次捉弄與他,他雖生氣,卻也是佯裝一怒,又能在他即將突破出塵境的重要關頭將練功房借給自己用,這份情誼也不能說輕了。


    南宮柔師姐,永遠是一個柔弱似水的人物,看上去對身邊事物漠不關心,但她實是一位溫柔到極點的姐姐,不然怎麽會隨便將三千弱水示人。


    陸人遠師兄,應該是最照顧自己的那個人了吧,自從來到宗門,陸師兄就主動承擔起照顧自己生活起居的責任,雖然修為不高,但那份溺愛,就算是至親也不過如此了,後來甚至還幹起教書先生的工作,不厭其煩,循循教導,自己所識的每一個字,都是陸師兄的功勞啊,即使他後來離開九組調到大殿執勤,仍然是吩咐祁曹陳章四個師兄督促自己修行,所以,對陸師兄,杜牧的感情最重。


    九組其他幾位師兄,對杜牧當然也是極好的,杜牧為了提升實力,逃工修煉,師兄們從沒對他說過一句嚴厲的苛雜,如果放在其他組,這種情況是一定不會出現的吧。現在想想,九組師兄們對他的溺愛,真得便是哥哥寵溺弟弟一般。


    其實,火兒師姐西門師兄他們,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所以,他們才會由著自己胡來的吧。


    杜牧回身望了一眼身後的鳳翔閣,極不情願的推門離開,如此優質的修煉環境,外麵恐怕是再難找到了。


    通過那道石門,外間雛鷹閣的靈氣濃度明顯就不如裏麵的鳳翔閣了,馬上降了幾個檔次。


    杜牧掏出一塊薯幹,放進嘴裏咀嚼起來。來時帶來的幹糧,現在還餘下一小半,在修行閣,有靈脈靈氣可以保存食物,一旦離開此間,這些幹糧恐怕立刻就會發黴。沒有長期饑不擇食的經曆,永遠不知道食物的可貴,以前的窘迫生活讓他對食物極其看重,浪費了著實可惜,能吃一點就是一點吧。


    杜牧嚼著薯幹,一路穿過雛鷹閣,沿著台階而上,進入大殿之內。


    修行閣就修建在大殿之下,這入口自然就設置在大殿裏了。杜牧眼睛轉了一圈,沒有見到陸師兄,於是抬步往殿外走去。


    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微微眯著眼睛,舉手遮了遮。在修行閣一呆就是大半年,陡然麵對陽光竟有些不適,一種久違的感覺油然升起,可惜……


    可惜再也回不到那個時候了,躺在城牆根下曬太陽的日子,不可能再回去了。


    “你就是杜牧?九組的杜牧?”


    就在杜牧準備離開之際,一個低沉的語調陡然從側門傳了過來。


    隨著,一個青袍弟子,從陰影下緩緩走了出來,站到杜牧麵前。


    “你是誰,找我有事?”杜牧的印象裏並沒有這個人,他能確定自己跟對方沒有交集,也能確定自己未見過對方。隻要他見過一次的人,他就不可能忘記。


    這個人,居然一開口就能叫出自己名字,而且貌似還專門在此等候自己,同時,看上去似乎非常的不友好,這是怎麽回事。


    “至於我,我不認為你有資格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是要替人討回公道。”黑袍弟子道。


    杜牧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有病。”轉身就走,跟腦子有病的人,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黑袍弟子腳下快速移動,擋住杜牧去路,“你認為你走的掉?”


    杜牧笑眯眯道:“這位師兄,我杜牧做事向來公道,所以我不認為欠你公道,你找錯人啦。”


    黑袍弟子道:“我叫洪秀聯,這個理由夠不夠。”


    杜牧皺眉道:“洪百拳是你什麽人。”


    黑袍弟子道:“我是他堂叔。”


    杜牧道:“輩分真夠大的。”歎了口氣,道:“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戰。”


    洪秀聯譏笑道:“就憑你這脫穀三重也配讓我挑戰你?少做夢了。”


    杜牧道:“動手之前,我有個問題不明白,想問問你。”


    “什麽問題?”


    “你怎麽會有那麽坑叔的侄子?”


    洪秀聯道:“這個問題你得問我堂兄。但不管我那侄兒如何不堪,我總是洪家的人。”


    杜牧道:“好吧。這裏人太多,需要換個地方嗎?”


    洪秀聯道:“輸給我你不用覺得丟人,沒人會笑話你。”


    杜牧歎了口氣道:“我是怕你等會接受不了那個結果。如果你執意要在這裏出手,我真的不介意。”


    洪秀聯笑了,道:“你不會真的以為,脫穀三重能夠戰勝脫穀七重吧。”


    差距就是差距,對方可以一口道出他的境界,他卻無法看透對方的修為,杜牧不佩服不行,輕笑道:“你是第一個跟我正麵對決的人呢,不要讓我失望。”


    這句話,音調不高,語意不昂,卻倍顯狂妄。


    在一場即將發生的不對稱決鬥中,實力低的一方差了對方四個層次,卻說出讓對方不要叫他失望的話來,真是一件事可笑之極的事情。


    洪秀聯看了一眼杜牧,轉身向青石廣場中間走去,隨著腳步踏出,已經把精氣神都調節到了一個最佳的狀態,在麵對一個實力遠遜色於己的對手時,他竟然是準備全力以赴,絲毫不準備放水。


    杜牧也走到了廣場中間,安靜等著。


    廣場上有弟子經過,大殿裏有弟子出來,經過的和出來的都停下了腳步。劍華宗在宗門競技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熱鬧過了。


    洪秀聯舉起左手,秀氣修長的右手,握著一把樣式普通的青鋼劍。他舉劍望杜牧,平靜的說道:“你要選擇兵器的話,我可以等你。”


    以他脫穀七重的修為,麵對低於他四個層次的對手,不僅不準備放水,而且還打算使用兵器,這似乎有點欺負人了。


    杜牧看著對方的長劍,知道此人就是這大殿裏的執勤弟子了,在劍華宗,有佩戴兵器資格的除了內門弟子,也就隻有重要崗位的值守弟子了,隻是往常卻從未聽說過有這一號人物。


    杜牧搖了搖頭,道:“取劍太麻煩,我今天不用兵器,就用手。”


    這話落入洪秀聯的耳朵,非常得刺耳,“聽說你一拳重傷我那不成器的侄兒,應該有著不俗的手上功夫,我就請教你的拳腳,看看究竟有多厲害。”


    洪秀聯抽出鞘中長劍,劍身繞著淡淡靈氣,一霎那間,刺出一十八劍,杜牧周圍,匼匝環繞,盡是劍影。


    幻影劍,鐵階高級劍法,瞬間施展十八道幻劍,可以看出洪秀聯在這門劍法上有著非常的造詣。


    在洪秀聯抱元守靜,把精氣神都調合為一之時,四周沒人覺得杜牧能夠破解此劍,就連遠在暗處的唐火兒都不認為小杜牧還有勝算。雖然她有十成把握能夠在此時將杜牧救下,但她不能那麽做,因為現在是公平對決,如果她這個外力插手其間,對失敗者的無疑是種侮辱,更有甚者能夠影響到後者今後的進境。所以,她隻能看著,同時準備在事後給洪秀聯一個小小的教訓。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杜牧要敗的時候,杜牧忽然動了起來,如同狂風拂過的柳,就這麽迎著劍影,漫然的來到了洪秀聯麵前,伸手在劍身上一敲,道:“幻影終歸是幻影,劍永遠隻有一把。”


    嗡嗡……


    漫天劍影忽然消失,洪秀聯手裏的青鋼劍淒厲地鳴叫起來,顫抖的劍身,幾乎讓他把持不住,似欲脫手飛向長空一般。


    洪秀聯臉色漲得通紅,絲毫不顧劍身上傳遞過來的數十道暗勁,他全部力氣都聚集到了握劍的手上,努力控製著不讓青鋼劍脫手飛出。


    杜牧道:“何必呢,再不撒劍,你就要受傷了。”說完,轉身越過人群,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消失在在場諸人的視線之外。


    錚!


    好像為了迎合杜牧所言一般,洪秀聯手裏的青鋼劍脫手而出,飛向天際。


    眾人看著那劍飛向天空,落向廣場,刺入青石板,心情都是說不出複雜,以脫穀三重修為越級而戰,一招擊敗脫穀七重的洪秀聯,這個事實把他們打擊的不行。看來九組又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洪秀聯更是麵色難看,一言不發快步離開。本來是教訓對方而來,現在卻被一招破了幻影劍,臉上火辣辣的如同炭燒,再糾纏下去隻能更加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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