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大山人在空中,躲無可躲,避無可避,而且如此近的距離,就算他能夠做出反應,也無濟於事,僅僅是避開了咽喉和胸口的要害,其餘的地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劍芒穿體而過,雙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呢喃道:“劍芒外放……怎麽可能,你……是誰。”


    劍芒外放,隻有出塵境的修士才能做到,是出塵境修士的標誌。老三雖然掌握了刀芒,還沒達到外放的地步,隻有依靠真元才能催動。


    杜牧眉頭一皺,覺得這堆“金子”的話太多了,碰到他就該有被“金子”的覺悟,不過既然對方已經被“金子”了,他也不介意多說兩句,道:“紅榜任務。”


    闞大山眼睛一亮,見到對方已經抬起了手,隨時有出劍的可能,急忙道:“前輩無非是求財,隻要前輩饒我兄弟一回,我保證奉上所有財物。”


    紅芒獵妖團橫行桃林石榴十餘年,搜刮的財物絕對不會是小數目。


    杜牧搖頭道:“殺了你們,財物仍然是我的。”


    闞大山大駭,轉身欲逃,隻見一道赤芒突然在眼前放大,下一刻,他就見到自己的腦袋高高飛上了天空,一股鮮血從身上斷頭處噴射出來,雙腳繼續朝前奔跑,一步兩步三步,噗通一聲,在四步之外倒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闞老大似乎還有著思考:一個人能看見自己的身體這不奇怪,奇怪的是為什麽那身體沒了腦袋還能跑呢。


    與此同時,闞老二抱著老三的屍體從桃樹後走了出來,悲聲道:“老大,老三……沒了。”接著,他就看見了更讓他悲痛的一幕:


    眼見闞大山腦袋飛上了天……


    眼見闞大山身體在往前跑……


    眼見闞大山滾落到了地麵……


    眼見闞大山身體伏在桃林裏!


    老三……在他懷裏!


    闞二山覺得自己的神經有些麻木,腦子裏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老大,你在開什麽玩笑,老三死了,你不要再嚇人好不好。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闞家三兄弟縱橫桃林十餘載,什麽場麵沒見過,什麽人沒搶過,什麽人沒殺過,怎麽可能會死。


    闞二山用腳踢了踢老大的腦袋,“老大,你快起來啊,咱們給老三報仇。”


    闞老大的腦袋骨碌骨碌滾出老遠。


    闞二山雙眼通紅,有些急了,大叫:“快起來啊。”


    杜牧嘲笑道:“他起不來了,你接受現實吧——雖然現實很殘忍。”


    闞二山霍然轉身,盯著杜牧,厲聲道:“我殺了你!”用力一拋,將闞三山的屍體甩了過來,隨後勢如瘋虎,猛撲過來。


    “你腦子已經傻掉了,”杜牧身形錯開,反手甩出一道劍光,道:“那就送你去跟他們團聚吧。”


    噗嗤!


    一道血箭從闞二山的脖子飆飛出來,噴出三丈遠之多,灑在一片桃花上,更增嬌豔。


    咕,咕!


    闞二山雙掐著自己的脖子,眼睛瞪著杜牧,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鮮血,順著他雙腕流了下來。怎麽捂都是捂不住。


    “你,狠……嗬……”


    闞二山嘴裏發出咕咕的聲響,喉嚨嗬嗬的往外漏著氣。


    杜牧詫異之極,這紅芒二當家的居然埋怨自己下手狠,他真想追進鬼門關裏問三人一句,你們搶劫商團時狠不狠,你們殺人越貨時狠不狠,你們肆虐民女時狠不狠!尼瑪的,現在居然埋怨我狠,有種你丫的去問問胡力,我惡人杜幾時慈悲過!紅芒居然也講道理了,還有沒有天理。


    “不狠的話,又怎麽活著呢。”


    杜牧幽幽歎口氣。不過他這句話,闞家三兄弟是聽不到了。


    杜牧想要斬殺闞三山,幾招就夠了,闞老三的實力,也就是脫穀八重高位的樣子,連巔峰都沒到。杜牧的修為雖然隻有三重,但是他掌握銅階秘技擁有壓倒性優勢,斬殺闞老三不算難事。


    對上對上脫穀九重的闞老二,估計要用十多招,畢竟對方的實力還要在闞三山之上。想要斬殺闞老大估計要費些功夫,因為他是三人裏實力最高的,而且也是脫穀期裏最頂尖的強者,沒有三五十招恐怕拿不下來。隻是這個家夥一開始就小看了杜牧,小看的很徹底,在他的認知裏,脫穀期巔峰對上脫穀期三重,還不是摧枯拉朽的輾壓,再加上老三身亡,給他心神帶來不小的打擊,所以結局也就難以避免,雖然他可以避免秒殺這個悲劇,但最終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唯一的不同就是不用死的這麽難看這麽憋屈。


    至於闞二山這個更加悲劇的人物,隻能說他的死是理所當然,死的毫無疑問。如果說闞老大的死是因為他輕敵以及憂心三弟身亡之故,那闞老二的死就更加沒有理由可找了,本來你就技不如人走不過五招,老大老三的死還不能讓你警醒,死了也是活該,如果非要找個借口慰藉一下死者,那隻能是:白癡。——如果白癡也算是安慰的話。


    望著地上三具屍體,長長籲了口氣,出來已經七日,終於是完成了任務。雖然沒有全殲紅芒獵妖團,但斬殺了三大統領和六十餘騎紅芒,再加上石榴山一役,紅芒前前後後折損百餘人,這個任務基本上能稱得上圓滿了。剩下的紅芒不足為懼,再也興不起風浪來。


    在屍體上隨意翻了幾下,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隻摸出幾張浸血的金票,隨手扔到一邊。心裏疼的直哆嗦。這東西見了血,即便他想用,人家未必敢收。看樣子錢財都藏在他們老巢裏。


    確認手指手腕腰帶這些關鍵部位沒有想象中的東西,才開始細細打量三個紅芒頭領的腦袋。這才是真正值錢的玩意。


    有了這三顆頭顱,便等於是有了五萬兩黃金。對沒見過錢的窮鬼來說,別說是五萬兩黃金,就算給他五十兩白銀,他做夢都能笑醒。這五萬兩黃金得換多少銀子啊!


    呸,老子換成銅板鋪在床上,一天數一次。


    甩手兩道劍芒,切割下兩人的頭顱,反手將離火劍插回鞘中,從腰帶裏取出一個黑布口袋,吹著口哨,將闞三山的頭顱裝進袋中。


    好像那猙獰恐怖的不是人類的頭顱,而是從地裏刨出來的金地瓜。


    “黃金萬兩!”


    想到萬兩黃金已經裝進口袋,杜牧樂不可支,嘴角都快裂到耳後根去了,俯身把闞二山的頭顱兜進袋裏,“黃金萬兩……嗬嗬嗬……”


    擦了擦口水,絲毫不覺得他的舉止有多惡心,繼續抄向闞老大的腦袋,“嗬嗬嗬……”


    杜牧正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幻想之中,眼角餘光忽然掃到前麵那株桃樹之後,無聲無息的射過來三道緋色寒芒。如果不是這時候林中正好有風吹過,如果不是他對風有著超強的感知,如果不是這一刻正好抬起了頭,他還真發現不了夾雜在無數花瓣之中的那三道緋色寒芒。


    寒芒一閃,已經迫在眉睫。


    杜牧瞳孔驟然收縮,低呼一聲,忽然就朝著相反一側的桃樹滾了過去,耳邊就聽見嗤嗤嗤三聲響……


    三道寒芒貼著他的眉角,鑽入了身後的泥土之中,就差一線。


    杜牧躲在桃樹後麵,屏住呼吸,眼睛盯著寒芒射來的方向,心裏湧起一股寒意。躲在黑暗裏的那個人絕對是一名高手,修為可能還在脫穀之上,並且善於捕捉時機,對方不在他斬殺闞家兄弟時出手,不在他搜索財物時出手,偏偏在收取第三顆頭顱時出了手,連杜牧自己都覺得,那一刻是他心情最愉悅,警惕最低的時候。如果不是他鬼使神差的抬了下頭,現在地上又多了一具屍體。


    杜牧從樹後悄悄探出一隻手,握住地上的一隻腳踝,用力將闞大山的屍體朝前方甩了過去,同時,團身抱膝,快速滾向兩丈外的另外一株桃樹。


    就在闞大山屍體淩空而去的時候,杜牧耳朵裏聽到左前方一棵桃樹下傳來一陣細微地幾乎耳不能聞的聲音,噗噗噗,屍體上頓時插上了十幾根袖釘。


    狡猾的家夥,那家夥居然也換了躲藏方位。


    杜牧深深吸入一口氣,然後屏息不動,對麵那人似乎也沒有動靜。


    此時比得就是耐性,誰先暴露目標,誰就占據劣勢,誰撐得住氣,誰就有優勢。


    跟這樣的對手比耐心,明顯不是明智之舉,對方使用的手釘不僅無聲無息,而且威力著實驚人,對上這種情況,杜牧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就算有兩敗俱傷的想法,恐怕還不等他冒頭,就立即被射成刺蝟了。


    忽然,一陣勁風襲來,一個黑影迎麵撲到。


    杜牧一驚,借著桃林掩護,斜身往旁邊竄去,卻見那黑影直直落下,竟是一具無頭屍體。


    杜牧心中大駭,暗叫不好,果然便見屍體下麵,閃電般竄出三道寒芒,瞬間逼至身前。杜牧強行扭轉身體,淩空往後翻去,他雙腳此刻離開地麵半寸,此時已經沒處著力,回風蕩柳身法被他用到極致,接連蕩了三蕩,一連退了六七步。


    噗的一聲,一道寒芒穿入胸口。一枚釘狀物體鑽了進去,上下距離心髒僅餘半寸。


    “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啊。”


    感到一股寒氣在傷口附近擴散開來,杜牧無奈的歎了口氣。


    暗中那人先用屍體佯襲,下麵再暗藏殺手,完全就是杜牧剛剛用過的伎倆,這一份狡黠,連杜牧都騙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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