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坑在杜牧一擊之下,突然洞開,灰霧翻湧,有絕世凶戾氣機從中噴薄而出。這不像是他轟擊的結果,更像是自己打開一般。


    “嗬……”


    兩隻巨大手骨伸了上來,抓住坑沿向上攀爬,一顆門樓大小的腦袋露了出來,眼窩裏燃著兩團幽幽綠火,口噴煞氣,非常瘮人。


    “這真是連接天墟境的通道嗎,怎麽感覺跟地獄入口似的。”杜牧吃了一驚。


    “吼!”


    這個白骨很強大,一吼動天穹,煞氣流澎湃,吹鼓得他衣衫都碎了,就像是九幽地獄爬出來的惡魔,發出凜世殺機,一巴掌拍了下來。


    “砰!”


    五根骨指插入大地,崗岩紛飛,杜牧一晃而過,從骨指縫隙間竄入其背後天坑。


    天坑內的景象極為詭異,白骨皚皚,都在怒吼嘶咆,彼此踩踏,爭相攀爬,都想重獲天日。


    “嗤!”


    有巨大遺骨朝他展開攻擊,煞氣成劍,犀利無匹。


    這些骨骸太妖邪,來曆不明,杜牧不想糾纏不清,如同一團烈日,發散著刺眼光芒,照亮漆黑深淵,無數白骨在烈日下化成骨塵,灰飛煙滅。


    “吼……”


    淒厲的嘶吼從洞底傳出,回蕩在天坑裏,悠邃而深遠,像似有絕代凶靈從地府裏被釋放出來了。


    這裏煞氣堆積,陰氣森寒,空曠無比,一條陰河出現在腳下,陰河兩岸白骨累累,密密麻麻,所有白骨都源自這條地下陰河。


    “道則汙濁,陰氣成河,這是一處至陰之地。”杜牧眸光如電,直透本源。他墜落在此,開始溯流而上。


    陰河源頭,有一團清輝,道則浮現,鴻蒙彌漫,那裏就是天墟境入口所在。


    杜牧朝著那團清輝走去,所過之處,白骨怪叫,驚恐避讓,唯恐避之不及。這些白骨均是天生陰物,對道身覺醒、銘刻天道殺陣於己身的杜牧,它們感到莫名恐懼。


    轟!


    杜牧解開禁仙鎖,撤去禁錮,修為一瞬間回到大道境巔峰。麵對天路廢墟,他沒有繼續保留實力,要全力博取混沌花。


    穿過清輝,踏進了秘境,入口在他身後閉合,通道消失了。


    天路廢墟,曆經萬古演變,歲月無情切割,留下太多斑駁,到處都是殘缺古意,破碎道痕。這裏沒有濃鬱靈氣,沒有遠古遺種,唯有道落法隕,枯寂幽茫。


    “終於到達這一步了……”望著這座殘缺空間,杜牧喃喃自語,略顯激動。


    心念一動,火冥出現在麵前,冷然道:“混沌花在哪。”這片空間法則缺失,不像滋生大道至寶的環境,他沒有發現混沌花的蹤跡。


    火冥在千驕碑裏已經被螳螂折磨得奄奄一息,所有的尊嚴都被剝掉了,這個時候隻求對方繞過,不要再虐待他,無力的道:“混沌花生六瓣,天、地、人、妖、仙、魔,各代表一瓣,從天墟境始,至魔離境終,連通六大秘境,混沌花自然會開。”


    “你為何如此清楚?”狗貨多疑,習慣性的質疑。


    “我自然知曉,因為地仙天宮初代聖祖就是我選的第一個‘選定者’,混沌種也是我幫他找來的,沒有我的幫助,他怎麽可能得到天路殘墟。可惜,他還是太弱了,終未逆天,我也因為耗盡魂力,一睡六千年。要是那時候有魔咒體,我自然會選魔咒體而不會選他,因為六境,隻有魔咒體才能打開。”


    “何為選定者?”


    “這……”火冥似乎有所顧忌,不肯多言。


    “選定者就是‘我們’選定出來的繼承者,說的好聽是選定者,說的難聽一些就是魂身,一具無缺的道身可不好找,尤其是在這法則缺失的禁錮世界。”千驕碑內,碑靈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


    聽到碑靈開口,火冥更不肯多嘴了,這兩個存在他一個都惹不起。


    杜牧瞬間明白了很多,沉默片刻,才皮笑肉不笑的道:“這麽說,我也是你的選定者了?”


    碑靈冷笑道:“別看你現在覺醒道身了,但還不配做我的選定者,你不夠資格,我們各取所需罷了。我的選定者隻會是名動天路的絕代神王。”


    杜牧冷聲道:“各取所需嗎,這樣也好,別讓我發現你存在不軌之心,否則,我會第一時間磨滅你。”


    火冥被杜牧狂妄言行嚇住了,魔咒體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啊,連那位大人也敢威脅。兩位神仙鬥嘴冷嗆,他這‘凡人’無論如何是不敢置喙的。


    實話實講,杜牧和碑靈相處的還算融洽,不過對方雖未指定他為‘選定者’,但所行之事已經無限接近‘選定者’了,他通過火冥之口才知道有‘選定者’這回事,這才是他最大的不滿。


    “狗娘養的,快放我出來。”螳螂那廝已經憋壞了,隔著千驕碑、青鸞兩層空間,都能聽到他驚天動地的咆哮。


    杜牧將螳螂放出千驕碑,隨手把火冥丟給對方,道:“這家夥就是元凶……你看著辦吧。”


    火冥受製於天道殺陣,無法反抗,大叫道:“國獸大人,我知道天刀一族很多秘密,請大人……”


    “我請你去死!”


    螳螂沒有顯化人形,本體紫氣氤氳,從其額頭飛出一道紫芒,‘皇’字符鑽入火冥魂體,妖皇辟邪陣將其切得七零八落。他之前在千驕碑裏已經狠狠收拾過對方好幾回了,隻是沒得杜牧口實,不好下手朝死裏整,現在得知地仙天宮初代聖祖居然是這家夥的選定者,更加怒不可遏。


    他的父親就是死在地仙天宮初代聖祖手裏,這是仇深似海的殺父大仇,而且火冥又選定了中州皇朝的六皇子連山雲,直接導致連山遺族的覆滅和瑤姬的隕落,得到杜牧發話,他咬牙切齒,痛下殺手。


    太古殘靈火冥,曾經也是名傳諸天的曠世雄主,一代人傑受困於沒落之地億萬年,今日歿於天刀一族手裏,煙消雲散,不留於世。這是命數,也是因果。


    “哎!”碑靈發出一聲歎息,隨即蟄伏起來,不再言語。


    “我們走。”杜牧當先,螳螂在後,一人一獸朝天墟境深處走去。


    他們兩個都有神通,一步就是七八萬裏,草蛇灰線,物換山移,不留行跡。


    二人很快來到一座大山,前方清輝流動,大道迷蒙,一座巨大青銅雀台矗立在山脈之巔,雄偉壯闊,聳如仙峰。


    杜牧背負雙手,仰望這座青銅雀台,內心波瀾起伏,不能平靜,這座高台是一座古門,頂端鐫刻四個金字:天地之門。


    杜牧瞳孔收縮,盯著‘天地之門’四個古字,越看越是驚駭,每一筆每一劃有大道神韻流淌,玄秘莫測,無法揣摩。他不敢想象這是何人所書,對方的層次太高太恐怖。


    他飛身臨近,就像一隻翼蟻飛臨巨象足下,是那麽的微不足道,渺小不堪。


    打開這座天地之門,可以從天墟境進入地坤境。


    “轟隆隆!”


    杜牧雙手光芒萬道,道紋環繞,矗立了億萬年都無人能夠開啟的青銅古門被他輕而易舉的推開了。萬道轟鳴,仙樂陣陣,道花盛開,異象超凡。


    天地之門打開,背後無盡幽茫,霧靄朦朧,漫無邊際。杜牧目光如炬,透過迷霧可以見到一條青石板路,如那蜿蜒巨蛇般,昂首翹尾,盤旋接天,通向蒼穹。至高處混沌成河,重壓無邊,紫雷隱隱。


    這樣的一條青石路,極為驚人,登上此路,像似能夠踏上天宮,登臨仙界。


    杜牧和螳螂非常震撼,為之結舌瞠目,他們兩個都曾登臨過仙魔殿,墜入過天妖王鯤鵬幻境,知道那條路的可怕。


    難道那條路的初始點就在這座青銅巨門後麵?這真的很妖邪,以天路的危險程度,七大天妖王都無法登臨,起始點怎麽可能會在沒落一界的道統秘境裏?完全背離常理,匪夷所思。


    如果這道門不是天路起始點,那它豎立在此的意義又是什麽?


    沒有答案,一切隻能依賴他去尋找。碑靈默不作聲,顯然也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看樣子仍在置氣。


    “轟!”


    當他一隻腳跨過青銅巨門,踏上那青蛇一般的階梯,濃霧激烈翻滾,自動朝兩側散開,像是臣民在給主君讓路。


    杜牧一步步走上石梯,拾級而上,踏天而行,混沌、天雷皆不能阻止其前進。一絲混沌重逾一條山脈,一道天雷可輕易亟滅眾生,他卻暢通無阻,出行無間。


    這樣的情形著實讓螳螂震撼,這貨跟在杜牧身後,無比憤懣。這裏的混沌和天道山不相上下,杜牧舉步若輕,毫無凝滯跡象,狗娘養的實力明顯又提升一大截,比黃泉古島時強出數倍不止,看樣子這輩子翻身無望了。


    這貨得到杜牧寶術之後,認真修行了幾天,自認所學相通,不比對方差多少,可是麵對杜牧仍是感到力不從心,那家夥根本不是他能夠超越的對象。


    就這樣,兩人登天而行,一路前進,不知道踏出多少萬個台階,終於踏完了地坤境的台階,再次來到一座青銅雀台前——地人之門。這是地坤境進入人坎境的天梯。


    這一次,螳螂拉住杜牧,自告奮勇的道:“讓我來。”


    杜牧止步,側身讓他上前。


    螳螂伸出兩把天刀,抵住青銅古門,紫氣突來,施展渾身解數用力推門,“給我開。”


    喀的一聲,天刀差一點折斷,而古門卻紋絲不動,穩如天嶽。


    杜牧瞧了螳螂一眼,譏笑道:“螳臂當車。”單手貼在銅門上,輕輕一推,喀喀喀……巨門開了一邊,他隨之邁步而入。


    “媽的……”螳螂鬧了個灰頭土腦,垂頭喪氣的罵道。


    堂堂上古神獸後裔,血脈祖符覺醒之後,力量居然不敵一個人類,差距非常大,讓他極度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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