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喬茲提起自己的身體時,艾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幾分,強作鎮定地說道,


    “我的身體很好呀,沒什麽問題?”


    喬茲搖搖頭,神色極為嚴肅,“艾米,告訴我,巫師會的第一十條準則是什麽?”


    女孩尷尬地低下頭,“不要接受別人給予的能力,更不要接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你記得就好!”喬茲嗬斥了一句,語氣放緩,“你體內的能量是從翼人那裏得到的?”


    女孩嗯了一聲,不說話。


    “自願?還是被脅迫?”


    “這個……”艾米遲疑,看到老人那張肅穆卻帶著關切的臉時,心中頓時升起羞愧感,低聲道,


    “兩者都不是,有一次我快死了,它就把能量渡進我的身體,然後我就活了,還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這麽說,它救了你?”喬茲表情有些詭異,


    “老師,你別多想,”


    艾米臉頰微紅,連忙解釋道,“當時的情況很複雜,它需要有人說明魔法之類的信息,所以就沒讓我死,


    在它心中,我隻是一件工具,用時就拿過來,不用就丟在一邊。”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女孩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淡淡的失落感。


    喬茲聞言,心中也是一歎,這種事情隻有由她自己解決,勾勾手,讓她來到身前,沉聲說道,


    “我剛才對你使用測謊魔法的時候,檢查了一下你的身體。”


    “你的情況很不好,心跳緩慢無力,身體活性很低,皮膚冰冷,肌肉僵硬,如果不是你的思維還算正常,我會判定你是一具活屍。”


    “不會吧!”


    艾米嚇了一跳,遲疑地說道,


    “可是,我感覺自己很好呀!很強大,前所未有的強大。”


    “那隻是假象,異種能量的屬性未知,從你現在的情況推斷,它並不具備修複、強化身體器官的能力,甚至還有副作用。”


    “我還是不明白!”


    艾米搖搖頭,抓起桌腿,往日需要雙手才能抱起來的桌子,現在單手就能提起來,


    “如果身體沒有變化,這種力量又是怎麽回事?”


    喬茲搖搖頭,耐心解釋道,“力量隻是外在表現,是異種能量展現存在感的方式,你身體的器官卻沒有變化,甚至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糟。”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已經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吧?”


    “是的,有兩天了。”


    “餓嗎?”


    聽到這個問題,艾米突然怔住了,刹那間腦中一片空白,她以前感覺很餓,自從被注入能量後,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不但如此,痛感、嗅覺、溫覺都減弱了不少,起初她以為這是身體變強、靈魂不變產生的意識錯覺。


    “難道,,,”


    可怕的想法從腦海裏冒出來,艾米眼睛圓睜,整個人都僵硬下來。


    喬茲歎了口氣,拿起一片沾了奶油的麵包放在她身前,又問道,


    “看到這片麵包,你有進食的欲望沒有?”


    女孩麵色苦澀,看到麵包後,她不但沒有進食的欲望,心裏升起惡心、抵觸的情緒,


    “老師,我該怎麽辦,我現在還算是人類嗎?”


    “您的心髒還在跳動,當然是人。”


    喬茲站起來,走到後麵從隨身行囊裏拿出一瓶閃爍著熒光的藍色藥劑,


    “把它喝下去。”


    艾米接過藥劑,沒有多想,擰開瓶塞,忍著內心傳來的抵觸,仰頭喝了下去。


    一股說不出的苦味從舌尖上湧出來,就像稀釋過的榴蓮果汁,身體不受控製地打顫。


    “這是什麽東西,好苦?”


    “藍海,主料是巨魔心髒和血狼草,可以暫時增強身體活性,正是你急需的。”喬茲回答道,


    艾米用力咳嗽幾下,把藥瓶放在桌子上,她知道藍海這種藥劑,是專門為垂死的重傷員準備的,沒想到居然會用在自己身上。


    “老師,我的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是的,你現在能站在這裏全靠體內的能量在支撐,能量一旦耗盡,會立即陷入危險境地。”


    “會死嗎?”


    喬茲想了想,緩緩搖頭,“不會!”


    艾米頓時長出口氣,下一秒,她的心肝又提了起來,


    “前提是你現在就把體內的能量消耗幹淨。”


    “現在?”


    艾米瞪大眼睛,滿臉震驚。


    喬茲笑著搖搖頭,蒼老的麵容閃過一絲無奈,


    “【現在】是一個時間概念,期限為兩天,兩天內,你必須想辦法抹去體內的異種能量,回歸到人類狀態接受治療,不然……”


    說到這兒,喬茲沒有說下去,倒了一杯果汁,坐在椅子上慢慢品嚐。


    氣氛有些沉寂,艾米低著頭,看著泛著金光的雙手,她能清楚感受到這雙手蘊含的力量,無比強大的力量。


    這種力量是翼人賜予她,還沒親身感受過,就要麵臨消失的尷尬局麵。


    他心裏很不甘,不想就這樣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


    “沒有別的方法嗎?”


    喬茲沉默不語。


    見狀,女孩苦澀地搖搖頭,深吸一口氣,麵容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老師,我該怎麽做?”


    平靜的話帶著強大的決心,喬茲眼神一亮,對女孩在力量麵前表現出來的意誌高度認可,甚至動了把她從學生提升到門徒的念頭,


    “具體方法我也不清楚,


    不過,你可以找翼人幫忙,他是異種能量的主人,總有收回它們的辦法。”


    “我明白了,我這就在外麵等它。”


    艾米點點頭,簡單介紹了一下身邊的黑靈,微微躬身,轉身離開帳篷。


    ……


    克勞塞維茨說:作戰基本原理,切勿完全處於被動地位。


    可惜,對人類來說,這場戰爭一開始就處於被動地位。


    往日繁華熱鬧的康頓種植園消失了,安靜如墓地一樣,棉花地裏勞作的黑人奴隸消失了,隻剩下幾隻全身烏黑的小怪物到處亂竄;牧場變成一灘灰燼,灰燼中還有幾堆被蟲蠅環繞的屍骨。


    約翰一路飛來,看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場景時,心中的怒火止不住地沸騰起來。


    “該死的聯合軍!”


    他狠狠地罵了一聲,收起腳下的光焰,降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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