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瀨隆史覺得自己是在聽天書。


    氣與磁場、磁場外放和致命破綻,這都是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牧瀨隆史的眼中,打架就是拳頭,就是你來我往,就是比誰拳頭更大!片桐拳今日的解說,實在衝擊到了他的世界觀。


    如果要真按片桐拳所說,那麽之前自己打得都是什麽?


    孩子過家家嗎?!可笑!!!


    牧瀨隆史內心是不信的,然而他不信,卻不代表蒙凡不信。


    氣的意義,必須要知道。蒙凡內心清楚,這將會讓自己踏入一個全新的領域。


    “你要如何才肯告訴我?”


    “哦?”片桐拳狡黠眼光一閃而過,不愧是經過社會曆練的人,瞬間浮出數十種對付蒙凡的套路。


    “這樣吧,你打了我的朋友,先跟我道個歉,再叫我聲拳哥,或許我會考慮考慮。”片桐拳說完,傲嬌地閉上眼睛,又透過眼睛縫隙去觀察蒙凡。


    以他多年看人的眼光,這蒙凡小二雖然隻是一個胖乎乎的臭小鬼,但內心一定是個十分驕傲的人,如果骨子內沒有驕傲,他小小的年紀如何取得這種成就?嗬嗬,15.6歲開拓氣場的國中生,光是聽聽就覺得可怕。


    片桐拳料定蒙凡小二是不會低頭的,如此一來,他就能提自己真正的要求,屆時蒙凡小二若要真想得到自己指點,恐怕就無法拒絕了,這招便是以退為進!


    我真是太聰明了!片桐拳得意的想到。


    然而出乎意料的卻是,蒙凡在聽完片桐拳的話之後,幾乎沒有一絲猶豫,立刻鞠躬道:“拳哥,打傷了你的兩個朋友,真的實在對不起。”


    “還請你務必指教我關於氣場的問題。”


    “啊咧!”


    “真的道歉了!!”片桐拳和牧瀨隆史翹起蘭花指,驚訝地喊道。


    抱歉,有些吃驚得失態了。


    “嘖嘖嘖”牧瀨隆史咋舌,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這麽愚昧的謊言都有人會相信嗎?


    人體磁場?


    人又不是磁鐵,哪來磁性?要這說法成立的話,人類早該被磁鐵吸走了!


    麵對蒙凡真摯的道歉,片桐拳卻誠惶誠恐起來,就像當初麵對瀧穀源治請求自己幫忙製霸鈴蘭一樣,難以忍心拒絕,因為片桐拳永遠是一個正直而熱心的人。


    “誒誒誒,你別這樣,你先起來吧。”


    片桐拳收起嚴肅臉,跑到蒙凡麵前將他拉起,作為一個小人物,片桐拳不習慣他人的尊重,給自己擺的姿態很低,否則也不會被小弟指使著去買咖啡了。


    “我們坐著說吧。”


    片桐拳拉著蒙凡來到遊人椅上,又突然站起身道:“不好,差點忘記源治昏了過去,怕是被你打壞了,我得趕緊送他去醫院看看。”


    “我們下次再見。”


    “誒,別急,他沒受什麽傷。”蒙凡拉住片桐拳,幾步走到瀧穀源治的身邊,嘶嘶嘶,取出雲南白藥噴霧劑朝他身上的傷口噴了一陣。


    噴完收工,蒙凡朝片桐拳道:“我已經給他上藥了,憑他的體質,睡一覺就好得差不多了。”


    “有這麽神奇嗎?”


    牧瀨隆史不信道:“你也給我噴噴。”


    蒙凡把噴霧劑丟了過去,“你自己上藥吧。”


    “嗯?雲南白x高x額,他娘的,這什麽什麽噴霧劑,是中國的?”接過噴霧劑的牧瀨隆史呆呆地問道。


    “是啊,可精貴著,你可給我省著點用。”


    “嗬嗬!”牧瀨隆史露出我怎麽就不信的表情,抓著噴霧劑狠狠搖了兩下,撩起胸前的衣服,隻見胸口出現一個拳麵大的淤青,噴了起來。


    嘶嘶嘶——嘶——!


    用別人家的東西,牧瀨隆史可不會閑多,噴了不少,傷患處冰冰涼涼的,不由喊道:“啊,kimoti(好舒服)。”


    “這個智障!”蒙凡嘴角一撇,忍住過去一拳撂倒的衝動。


    “這個噴藥真的有用嗎?中國產的,可是有許多假貨,即使是真的,也遠不如我們日本膏藥好用。”片桐拳道。


    呦嗬,質疑國產?雖然90年代中國經濟發展確實不如日本。


    蒙凡道:“這個你放心,我的藥見不見效,半個小時足矣。”


    這麽自信?半小時見效!片桐拳更不信了。


    蒙凡道:“拳哥,還是麻煩你先跟我說說這個氣,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片桐拳雙臂抱前,“怎麽,難道以前沒有人教過你嗎?”


    “這,這還真沒有,一直誤打誤撞過來的。”


    片桐拳突然沉默一陣,蒙凡問:“拳哥,怎麽了嗎?”


    “不,沒什麽。既然你想聽,那就聽我說吧。”片桐拳閉上眼睛,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這小鬼,竟然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靠自己覺醒了氣場?!並且他連最基本的氣場知識也要向自己請教,十有八九說得是真的,那他的天賦得有多高才能做到這地步,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驚駭歸驚駭,片桐拳搜刮了一番回憶,開始緩緩解說關於氣的信息。


    “所謂的氣,指的是人體內在的力量。”


    “人體本身就是一個磁場,但是因為磁場信號非常弱,而人們又常常生活在嘈雜的環境中,很難發現這一點,畢竟人體磁場哪怕用特製的儀器也很難測量。”


    片桐拳強調道:“雖然信號很弱,但是人體磁場是一定存在的。”


    蒙凡點點頭,片桐拳則繼續道:“氣有許多種表現形式,磁場即是其中最基礎的一種,當你的氣開拓得越多,你的生物磁場就會越大,氣會先強化你的內髒,再漸漸從你體內擴散出來,這個時候,你的氣場,也可以說是生物磁場,達到了外放境界。”


    “外放境界?”


    “是的,外放境界!你的磁場如同無數隻八爪章魚一般,在你身體周圍盤旋,它們會捕捉外界的信息,並且將這些信息統統傳遞到大腦。”片桐拳指著自己的腦袋,“氣傳遞信息的速度,甚至堪比神經元之間的傳遞。”


    神經元傳遞信息的速度有多快?


    雖然不同的神經元傳遞信息的速度各有不一,但即使是最慢的也在4米/秒,而有髓鞘的粗大的神經元,傳遞信息的速度達到120米/秒,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值。


    (如果還沒看明白,全當上述一段的是廢話,隻要知道,氣傳遞信息的速度是非常快的,等於是思考間的速度。)


    聽到片桐拳說到此處,蒙凡了然,難怪他會覺得瀧穀源治和牧瀨隆史的動作變慢,其實誰的動作也沒有變慢,而是自己變快了,隻是這速度,加速在了大腦之中。


    如果接受外界信息的速度,遠比對手要快,自然反應就是快上一步,原來是這個道理!


    蒙凡點頭,很快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問道:“為什麽對上拳哥你之後,我的氣場會反應變慢,而且牧瀨隆史吐口水給我的時候,我也沒能及時躲過。”


    “這個問題就問到點上了。”


    片桐拳道:“磁場的範圍是有限度的,它有多大,完全取決於你對氣的開拓程度,氣開拓得越多,磁場範圍也就越大,而磁場範圍越大,你能獲得的信息就越多。”


    蒙凡立即意識到了重點,“這麽說,我的磁場範圍,在一米之內?”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片桐拳和自己對戰的時候,初始距離正是三尺之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牧瀨隆史朝自己吐口水,也是在這個範圍外。


    “不,我的磁場範圍才是一米之內,你的,嗯,我看最多不到30厘米。”


    “啊,這麽小?”蒙凡心塞道。


    片桐拳更心塞,喂,臭小子你才剛開拓的氣場,就達到了30厘米!


    還想要怎樣?


    片桐拳沒說出心理話,蒙凡未有察覺,繼續問道:“那為什麽你要站在離我一米之外的位置呢?如果說在磁場上碾壓了我,你完全可以站得更近一些,因為那樣或許我的拳頭就打不到你了。”剛說完,蒙凡就發現一處邏輯錯誤。


    對了,如果磁場真的如片桐拳說得那樣神奇,我怎麽可能擊中他?


    片桐拳看到蒙凡的表情,很快就猜到他的心思,解釋道:“磁場隻是會露出敵方的破綻,並不一定代表必然躲過對方的攻擊。而我之所以站著一米之外,是因為如果你用力感受的話,可以將磁場聚集起來,如此一來,正對著我方位的磁場,就很可能超過一米範圍,隻是這樣,你的後方感知也會變得薄弱。”


    “原來如此。”蒙凡聽懂了,他之所以能輕易躲過別的攻擊,是因為嫻熟地掌握了七門格鬥技巧,再經過大腦的分析處理,閃躲起來自然是輕而易舉了,而片桐拳一直走的是野路子,他的戰鬥思維就是抗下傷害後反擊,被自己擊中就解釋得通了。


    “那氣的作用除開磁場信息之外,還有什麽表現形式呢?”


    “謔,那可多了去了!”


    見蒙凡一副豎耳傾聽的學生姿態,片桐拳很滿足地道:“我說過,磁場隻是氣最基礎的表現形式,層次是非常低的。氣的真正作用,是能量的釋放!”


    “何謂能量釋放?”蒙凡的好奇心達到了鼎盛!


    “釋放,即是爆炸!”片桐拳在蒙凡麵前伸出了一隻手,捏得緊緊,而後鬆開。


    “額,拳哥,這個不好意思,能再詳細一點嗎?”


    “你見過一棍子能打出火焰的人嗎?”片桐拳道。


    蒙凡搖頭,棍子打出火焰,除非那棍子自帶火焰才行。


    片桐拳語出驚人,“我見過。”語落,拳頭一伸,探到蒙凡的眼前,隻見左拳上,布滿了猙獰的燒傷疤痕,延續直到小臂關節,即使現在或許不再疼痛,但傷疤似仍在痛述昔日的遭遇。


    “這是?”蒙凡立即意識到了什麽。


    “沒錯。”


    片桐拳露出痛苦的神色,“這就是那個人留給我的灼燒痕跡,他廢掉了我的剃刀之拳。”


    蒙凡驚駭無比地問道:“他是誰。”


    片桐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是一個非常神秘的男人,腦門上纏著發帶,提著一截長棍,我僅記得他好似被人喚作比利。”片桐拳說完,又陷入夢魘之中,並未注意到蒙凡瞪大雙目的異色。


    比利!


    比利,竟然是比利!


    比利.凱恩!!!


    拳皇裏麵惡名昭彰的家夥,性格非常凶暴,基本上教訓的人都會被他打得頭破血流,是個反麵人物,幾乎一聽完片桐拳的描述,蒙凡腦海就冒出他的形象。


    拳哥,絕對不像他所說的那樣,隻是被打廢了手臂而已,比利可不是個會手下留情的人。下一刻,蒙凡更意識到,比利打碎的,是片桐拳的夢想。


    如果把手都打廢了,還何談製霸鈴蘭呢?難怪片桐拳會這麽消沉,比利留給他的可不僅僅是身軀上的痛苦啊.......


    毫無疑問,比利是個非常可惡而可怕的對手,但蒙凡思慮兩秒,開口道:“拳哥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的!”


    頹廢中的片桐拳支起頭顱,竟望見蒙凡迎麵看來的灼灼目光,這小子....


    臭小鬼,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片桐拳苦笑,“小二,謝謝你的好意了,隻是這個仇我已經不做多想了。”


    蒙凡皺眉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片桐拳眼中漸有淚花,如果能夠複仇,他會不報嗎?而是比利真的是惡魔一樣的存在。


    “你實在不了解那個人的可怕。”


    片桐拳描述道:“他的長棍能打出爆裂性的火光,破壞力比我見過的tnt炸藥還要可怕,並且當他快速揮舞棒子的時候,甚至能產生灼熱的火圈.......”片桐拳回憶到了什麽,徒然淚水橫流。


    “村上他們,就是被這樣燒死的啊.可惡啊!比利這個殺千刀的家夥,他殺死了村上,可憐我連他的骨灰都找不到啊,這個畜生!......”


    片桐拳嚎啕大哭,那是一段痛苦至極的回憶。


    “拳哥...”蒙凡沒再說話,摯友的死亡,夢想的破滅,或許,這才是比利讓片桐拳繼續活下去的原因。然而片桐拳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心腸的家夥,雖然他滿嘴盤火車,辦事不靠譜,但短短的相識,蒙凡仍舊心生舊識的感覺。


    比利.凱恩,等著我!


    .....


    片桐拳大哭的功夫,瀧牧瀨隆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擦擦眼屎,不知不覺中他竟然也睡了一覺!


    睜眼後,牧瀨隆史扭扭脖子,拍拍胸口,咦,你還別說,腰不疼了,胸口也不痛了,感覺爬他幾百層樓梯都不是個事兒!


    嗯?


    片桐拳的哭聲驚動到了牧瀨隆史,他立馬急匆匆地朝蒙凡走了,“臭小鬼,你怎麽把拳哥打哭了?”


    “照顧好他。”


    抬頭看著牧瀨隆史的猩猩臉,蒙凡丟下一句話,倏然間走入了夜中。


    “真是個奇怪的小子。”牧瀨隆史摸著腦勺道。


    “對了,跟拳哥說一聲,我明日會去找他,地點就在你們鈴蘭。”


    “嗬,不怕屁滾尿流你就過來。”牧瀨隆史說著,朝蒙凡比出中指。


    “哼。”


    “加藤我們走。”冷哼一聲,蒙凡與加藤消失在了夜邊的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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