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果生長在一株巍峨大樹之上,可惜這樹雖高,卻已經枯萎,好似被抽走了所有水分。


    “銀光果是銀光藤結出的果實,銀光藤依附在這百年老樹上,把它養分吸收殆盡,最終結出了這枚果實。”李永武怒罵說:“這銀光藤恩將仇報,就是個狗娘養的。”


    蒙凡哭笑不得,這隻是物種的生存方式罷了。


    “永近,銀光果呢?”


    “容我找找。”


    李永近眯眼尋了一會,忽地一指高空,“統領看見了嗎,那根分枝上,長得就是銀光果。”


    眾人循他指著的方向看去,隻見三十米處的一根蒼勁有力枝杈,明顯與其它枯萎樹枝不同,一顆圓溜溜約有嬰兒拳頭大小的果子倒盤在枝杈下,若不去注意,根本不可能會發現。


    “銀光果隻會在成熟時放光亮,看樣子還沒到時候。”李永武說:“成熟的銀光果才有價值,咱們在這兒守著,應該等不了多久。”


    “它熟了!”


    蒙凡鼻子皺了一下,嗅到瓜果的芳香,有點像水蜜桃的味道,地上的獵犬開始狂甩尾巴,也在朝天吼叫。


    “去幾個人在下邊接住它,可不能讓它落地炸開。”李永武話音剛落,已經有人跑去,他又罵:“笨呐,用手接?拿衣服撐開了接啊!”


    幾個獵人幹脆把剛剝的獸皮撐開,隻等銀光果落地。


    等了一陣,獵人望著空中脖子開始發僵,忽地“哢哢”兩聲,銀光果開始晃動,那根翠綠色蒼勁的枝杈瞬間枯萎,有銀光放出!


    “要落了,準備接住它!”獵人們興奮喊道。


    “吼!”


    正在這時,一道銀色光影撲來,瞬間撞向幾名獵人,登時血肉紛飛,有人斷臂殘肢。


    這頭生物奮力撕咬獵人,它的身上有圓形銀斑若星點閃動,幾名獵人抽刀還擊,把它打疼。


    “是銀斑豹!”


    “竟然還有一頭!”


    “還愣著幹什麽,快點上前救人。”李永武沉聲吼了一句,提刀上前!


    銀斑豹爪子銳利如刀,行動迅捷若閃電,它抓傷幾人,口中咬住一人喉嚨,長腿邁動,瞬間竄入叢林,眾人根本追不上它,隻能在後頭吃土。


    “操他媽的!”


    “這畜生把啊近叼走了!”


    “畜生,給我回來,老子劈了你!”


    獵人們在後邊狂追,銀斑豹幾步躍到樹上,將距離越拉越大。


    眼見即將跟丟!


    “嗖——”地一聲!


    一道箭矢猛然射出,“啵啵”兩聲,鐵箭連續洞穿兩株大樹,以摧枯拉朽之勢鑿入銀斑豹體內!


    “嗷——”銀斑豹嘶吼,鐵箭從它下腹射入,箭頭瞬間穿透背部,巨大的衝力似無形的手臂將它往上提起,牢牢釘死在五米高的樹幹上。


    “去死!”


    蒙凡紅著眼,持槍衝來,他高高一躍,足有三米,長槍寒芒閃動。


    “呲溜”一聲,銀斑豹的肚皮破開,血淋淋的內髒和腸子當即順著創口漏了出來。


    李永近從獸口掉落,蒙凡淩空接住,隻見他的脖子被咬穿大半,已經沒救。


    “啊,啊....”


    李永近張嘴叫了兩聲,眼中意識迅速渙散,最終徹底消失。


    “啊近!”


    李永武趕來時,李永近已經沒了氣息,銀斑豹動作太快太猛,咬住要害必然一擊斃命,永近救不回來了。


    除了李永近之外,還有一人失血過多死亡,另三人中有人斷了一條手臂,兩個則是輕傷。


    二死三傷,其中傷者中還有一位成為殘廢,損失慘重。


    “統領這是怎麽回事?”有獵人哭著說:“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李永武虎目含淚,懊惱捶胸:“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竟然有兩頭銀斑豹,應該是一隻大的,一隻小的。”


    他指著在樹上哀嚎不斷的銀斑豹說:“這頭應該是大的母豹,我們殺了它的幼兒,它懷恨在心,一直跟著我們,伺機報複。”


    這頭銀斑豹體型更大,至少有五百斤,比之前那頭大上許多,它們如若不是母子,便是雌雄,可能是伴侶,也可能是兄妹。


    “嗷嗷嗷——”


    銀斑豹在樹上哀嚎,它的腹部仍然血流不止。


    李永武恨恨地投去一眼,取過箭矢要把它射殺,“別殺它,我要看它慢慢死,”蒙凡伸手阻止。


    “這太殘忍了!”


    “它殺人的時候也很殘忍。”


    “蒙二,你冷靜一下。”李永武說:“銀斑豹血流如注,血腥味馬上會引來其它動物,我們的人都受傷了,為免夜長夢多,要快點剝了它的皮才是。”


    蒙凡扭頭去看受傷的獵人,一人斷了臂,麵色蒼白,確實不疑拖延救治。


    李永武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取箭射殺了銀斑豹,一箭洞腦,算是便宜了它。


    “把它卸下了,剝皮抽筋。”


    李永武說完,立即有手腳輕快的獵人攀上樹,費了老大力氣拔掉鐵矢,銀斑豹從樹上落下,獵人恨恨踢它,剝下它的銀皮。


    一張銀斑皮價值一千兩,這張賣相不好,要打個折扣,但換來的銀兩足夠安置李永近的家屬。


    並非說獵人勢利,要往前看,這年代人命不值錢,銀子值錢,能接濟莊子更多人。


    進山狩獵危險極高,獵人出行前大多會留下遺書,唯有蒙凡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還在憤懣之中。


    他連續張了兩次五石弓,又高強度運用磁場,現在渾身出汗,若雨淋一般。


    真實戰鬥耗費的腦力體力遠比在靶場射死靶子要多出許多,一分鍾極限力量,他用不到三十秒就有脫力的感覺。


    “統領,銀光果。”一名獵人走來,手中遞來一物。


    此物銀光盛放,透著一股芬芳,正是成熟的銀光果,它如果落地,會瞬間炸裂,朝四處彈射種子,但在空中截住就不會。


    李永武點頭,露出一絲欣慰:“拿布包起來,不要讓它接觸到地麵。”


    銀光果最值錢,屬於靈果,哪怕靈獸都會爭搶著吃,至少價值三千兩。


    這一趟狩獵,收獲接近五千兩,雖然有死傷,但收獲遠大於損失,獵人走出悲傷,準備返回莊子。


    蒙凡淡淡看了銀光果一眼,忍住吞掉它的念頭,他掃向地上猩紅的屍體,已經有嗅覺靈敏的走獸趕來,正潛伏在旁邊觀察。


    “汪汪汪。”獵犬朝叢林狂吠,提醒眾人。


    “走!”


    李永武提刀在前揮舞,露出聲威,有人背起李永近的屍體,一行人加快步伐離開。


    “嗷嗚嗚——”獵人前腳離開,馬上就有猛獸從林中鑽出,撲向無皮屍體。


    ...


    ...


    內林很大,好在隊伍沒有深入,馬上走了出來。


    但情況沒有轉好,嗅到血腥味的猛獸紛紛趕來,包括通常生活在深林裏的青狼。


    七八頭青狼齜牙,欲擇人而噬。


    李永武果斷下令:“把我們打到的獵物扔了。”


    “是。”


    獵人們立即扔掉野雞野兔,以及那頭三百斤的銀斑豹。


    “它們想吃的是銀斑豹。”


    李永武觀察到狼群的變化,對眾人說:“他娘的,早知道就先不剝皮了,或許這頭能帶回莊內。”


    銀斑豹吃下靈光果,它的肉質能改善人體素質,一斤肉可在縣城賣一兩銀子。


    “顧不得這些了,統領快走吧。”


    “青狼素來狡猾,一會集成群就難對付了。”


    李永武點頭,掃了蒙凡一眼,喝到:“別愣著,蒙凡,趕緊走。”


    一行人匆匆離去,狼群沒有阻攔,它們是群居生物,擁有不俗的智慧,獵人們斷尾求生,青狼也不願發起衝突。


    “嘎吱、嘎吱.....”


    隔著老遠,蒙凡都能聽到撕扯和咀嚼的聲音。


    他心下發寒,總算是見識到了動物世界的殘酷,想活著就必須做出犧牲,他甚至毫不懷疑,如果狼群仍然不滿足,李永近的屍體也會被扔下。


    活人更重要,要往前看。


    想通這一點,他似乎衝開了心結,腳步掙脫了枷鎖,跑得輕快。


    離開內林,又回到開辟出來的小路,這裏有人存在的氣息,野獸一般都會遠離。


    逃到這裏,意味著安全,獵人們氣喘籲籲,坐在地上歇息。


    “嗖嗖——”


    正在此時,忽有幾根箭矢射來,從眾人身旁劃過。


    “是誰暗箭傷人?!”


    獵人們提刀警惕,獵犬狂吠,對麵的坡上忽然有一群人冒出。


    他們身穿獸皮,為首的是一位麵色青黑的中年漢子,其中引人矚目的卻是他們人群中間,有一位九尺壯漢,身軀形如鐵塔一般。


    李永武麵色一變,暗罵道:“他娘的,是張莊的人。”


    “張鋒先,你這是什麽意思?”李永武先聲奪人,要占個理字。


    “哼。”張鋒先冷笑說:“我們的銀斑豹被你們奪走了,你說說,我這是什麽意思?”


    李永武瞪大眼睛,張莊的人怎麽知道自己打來了銀斑豹?


    “李大頭,你別想多了!”


    張鋒先嗤笑說:“銀斑豹我們早就看上,一直在內林守著,沒想到竟然被你們搶了去。識相的,就把獸皮還給我,否則,別怪我刀下不留情。”


    李莊獵人大罵:“有種你來,爺爺弄死你!”


    李莊男兒各個彪悍,或者說這種彪悍是生存的必備品質,失去血性就容易死亡。


    張峰先蹙眉,他提起手中青柄彎刀喝道:“你們別給臉不要臉,論人數,我這裏有二十人,論武力,我侄兒一個就能碾死你們,你們李莊拿什麽和我鬥?”


    “阿達,”張峰先說著指向李永武,“他敢不聽二叔的話。”


    “阿達這便殺了他!”


    張榮達從人群走出,他的個頭有220公分,走在人中鶴立雞群,一身腱子肉,健壯如熊。


    李永武下唇緊抿,根本不需要去想,也知道鬥不過張峰先。


    “哈哈,無知小兒!”卻有獵人笑罵:“張榮達,十裏八鄉都怕你,但我們李莊不怕,我們也有千斤能人!”


    “差點忘了我們的殺手鐧!”李永武一展愁容,對蒙凡說:“蒙二壯士,那人就是張榮達,也有一牛之力,一會如果開戰,還請你出手對付他。”


    蒙凡點頭,李莊與張莊素來有恩怨,張榮達的大名他也是早有耳聞。


    千斤力即是一牛之力,倒要比比誰更勝一籌!


    他張開磁場,凝成一束四處掃蕩,麵色驀的驟然慘白。


    蒙凡拉住李永武的衣袖,“把皮子讓給他們,我們走。”


    “這?”


    李永武麵露遲疑,未戰先退,傳出去丟人臉麵。


    “快走。”蒙凡又喊一聲,麵現急迫。


    “來,與我一戰!”


    遠處山坡上,張榮達定身站立,他朝前伸手:“你們李莊的男人,都是沒卵的孬種。”


    這句話點燃了李莊獵人的憤怒,要上去和他鬥上一鬥。


    蒙凡攔住他們,壓低喉嚨說:“至少還有二十人潛伏在草叢,他們是要殺人。”


    李永武麵色一變,他看穿了張鋒先的想法,明麵搏鬥,實則是要下殺手把自己等人留下。


    此處荒郊野嶺,殺了喂給猛獸,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把皮子給他,咱們走!”


    李永武喊了一聲,瞪向驚愕的獵人,“還愣著幹什麽?給他!”


    他說罷,上前搶過獸皮,朝草叢遙遙丟了進去。


    “兩張銀斑皮,給你。”李永武抱拳:“張峰先,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走!”


    李永武決策果斷,轉身疾走,獵人腦路跟不過來,卻知道跟著統領即可,立馬追他背影離開。


    “休走!”


    張榮達蠢蠢欲動,想要追去。


    “阿達,莫追了!”張峰先見好就收,他命人取來獸皮,見竟然是兩張,不禁仰天大笑。


    “哈哈哈,李永武這次吃了大虧。”


    “兩張銀斑皮,虧他舍得。”


    張莊幾人議論。


    “哼,”張峰先說,“算他果斷,不然全都得死在這,這兩張皮子算他們的買命錢。”


    草叢中窸窸窣窣,又走出一隊人。


    為首的一名漢子說:“二哥,你不是說他們莊子也有千斤的高手,他們為什麽還會這麽慫?”


    “千斤高手,言過其實。”


    張峰先不屑地說:“狩獵賽在即,本想把那個舶來人鏟除,避免節外生枝,沒想到他是枚無卵的蛋,起不了風波。”


    張鋒開立即點頭,“二哥說得極是,什麽狗屁一牛之力,阿達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廢話。”張峰先理所當然地說:“啊達力大無窮,不怕那勞什子舶來人。這次不費吹灰之力就繳來兩張銀斑皮,大夥都有功勞,今晚喝酒耍女人!”


    “哈哈,多謝統領!”


    張周人半路截胡,成功搶去銀斑豹皮。


    這一頭,李永武等人狼狽而逃,堪堪逃回了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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