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間定在下午五點半。
季明朗中午就出了門, 直到四點也沒回來, 臨近年末, 公司和妖界都很忙。胡媚媚一邊替兒子整理衣袖，一邊說：“對了, 蜃叔叔也在妖管委開會，等他們忙完之後, 你就可以帶著福袋過去了。”
季星淩眼前一亮：“是嗎？”
蜃是大忙人, 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為了防止它開完會又飛走，麒麟崽覺得, 我還是現在就揣過去吧！
妖管委的辦公地點設在昆侖大廈, 矗立在錦城最繁華的cbd商圈, 從正麵、或者從正麵反麵任何一個麵看起來，都隻是一棟普通的寫字樓，裏麵有銀行啊航空公司啊廣告公司之類, 和我們平常上班的那種沒什麽兩樣。但它其實還隱匿著另一個巨大的空間, 由結界屏蔽，隻有妖怪才能抵達。
小團的雷電黑霧氣勢洶洶“砰”進大麒麟的辦公室，負責安保的陸吾叔叔站在門口，頭疼又耐心地叮囑：“崽啊，下回記得訪客登記。”就算不登記, 至少也要走慢一點，不要“嗖”一下就消失，搞得我們整個保安部都非常緊張。
麒麟崽敷衍地答應一聲, 又問：“會議什麽時候結束？”
“五點。”陸吾回答，“饕餮送來了下午茶，就放在會客廳，要去吃一點嗎？”
“不要。”
不要不行！為了防止這隻霸道崽又到處“砰”來“砰”去瞎搗亂，畢竟這種事以前並不是沒有過，陸吾索性叼起小麒麟的後頸，把它半強製轉移到了會客廳，和其它家長也正在會議室的小崽放在一起，統一管理。
看到麒麟崽之後——
小青鸞迅速飛到角落，把自己藏了起來。
小貔貅立刻裝睡。
小獬豸塞著耳機，正慵懶地靠在窗台上，眼皮都沒抬一下。
小贔屭比較緊張，也想轉身躲一躲，結果腿短啊，還背個厚殼，四肢一通猛劃，也沒能成功挪出一米。
麒麟崽看了一會兒戲，然後好心地伸出蹄，幫忙把它推到了角落。
小贔屭：“……”
麒麟崽“嗤”了一聲，也沒興趣和這膽小鬼玩，它想去休息區睡一會，結果卻看到在角落裏，還有另外兩隻妖怪。
一隻是漂亮的腓腓，有著尖尖的耳朵和純白的尾巴，天生就會發光，皮毛間綴著星點碎芒。
另一隻好像是自己超超超遠房堂弟，加起來沒見過幾次麵的那種，神獸甪端——脖子裹著一條眼熟的圍巾。
高二一班交換禮物大會上，那條先被羅琳思抽走的，後來又和李陌遠交換的，韋雪準備的圍巾。
嘖！雖然學校外麵賣的圍巾不是限量版，不一定就是同一條，但變回妖怪還要圍著女朋友送的圍巾，這種呆裏呆氣的行為，也實在太李陌遠了。再走到跟前一看，桌上還胡亂攤著十幾張英語閱讀題，這他媽還能是誰？
甪端和腓腓剛剛在做題，並沒有注意到會客室的門一開一關是進來了誰，直到光被擋住，才雙雙抬頭。
麒麟崽逆著光，玄鱗龍角，威風凜凜。
甪端崽立刻就緊張了起來，一來它還記得上次自己被對方電成爆炸頭，二來，沒有哪個妖怪願意讓小女朋友看到這麽帥的小妖怪，於是它勇敢地擋在了腓腓麵前：“你要幹嘛？”
麒麟崽用前蹄攬住它，非常語重心長地說：“我不幹嘛，你繼續加油。”
甪端崽：？
“圍巾不錯。”
“……謝謝。”
麒麟崽又往它身後看了一眼，原來班長原身這麽可愛，當然了，肯定沒有我的小林老師可愛。但學霸不用等500分，也不用等背完亂序單詞，就能談戀愛拉小手這件事情，還是很值得羨慕一下的。
於是它改變主意，不睡了，在離開時順便叼走了甪端崽幾張英語閱讀——反正沒人知道自己是誰，不用維持學渣人設，可以爭分奪秒搞一下學習。
兩張閱讀看完，大妖怪們的會議也結束了。蜃叔叔原身是一條很長的龍，下半截都是炸開的逆鱗，幾乎明晃晃地寫著“爹不好惹”，所以即便是不可一世的麒麟崽，在提出要求之前，也先很有禮貌地象征性詢問了一下。
蜃問：“你想把它變什麽？”
麒麟崽在手機上摁出圖，那是他剛找的cartier男戒官網圖，可以掛在繩子上當成吊墜。鑒於自己目前已經有了預備役男朋友的身份，應該還是可以騙小林老師乖乖戴著的。
蜃一口拒絕：“不行！”
麒麟崽：“為什麽！”
“我不造山寨貨！”
“……”
最後隻能變了一個沒有牌子，甚至都沒有花紋的普通素銀指環。
你星哥從出生到現在，就沒給誰送過這麽跌份廉價的禮物。
大麒麟安慰它：“這不挺好看的，太貴的話，小競也不會收。”
麒麟崽趴在親爹背上，懨懨地“哼”了一聲。
但目前也隻能這樣了，至少比紫底紅花的鮫絲口袋強。
……
晚上吃飯是在一家粵菜館，人均不算貴，主要環境好。當然也是胡媚媚自己妖開的，在沒有找出麒麟崽靈力波動的原因之前，所有食物都要加倍小心。
兩家人算是第一次見麵，不過在此之前，商薇和胡媚媚已經在微信上聊了幾個月，林守墨和季明朗雖然行業不同，不過想找出共同話題還是很容易的，所以飯桌上氣氛很好。唯一的bug，大概就出現在林競麵不改色吃下胡蘿卜燉牛腩時，商薇詫異地來了一句：“你現在不挑食了？”
正在鼓起腮幫子費力咀嚼並且吞咽的小林老師：“……”
媽你可不可以不拆我的台。
季星淩暗自一樂，掏出手機按了條微信。
星哥：你看，我就說不能裝。
可達：閉嘴吧。
結果胡媚媚下一刻就接茬：“小競一直就不挑食呀，我經常和老季說，養這孩子可真省心，不像小星，連衣服都不肯好好穿，今天要不是我看著，他穿件短袖就想出門。”
商薇驚訝地說：“是嗎？那可不行。”
“阿姨我沒有。”季星淩頭皮炸，“媽你是不是有點誇張，這個季節誰會隻穿短袖。”
我差點連秋褲都穿了好不好！
可達：你是想向我爸媽證明自己身體倍棒，值得信賴嗎？
星哥：閉嘴吧。
兩人在桌下互相瞎撩，當著家長的麵，就很美滋滋。
季明朗叫進來一瓶酒：“林醫生啊，我們碰一杯？”
“真對不住，我不喝酒。”林守墨趕緊擺手，“戒了二十年了。”
“老季你看看，醫生都強調要戒酒，對肝肯定不好。”胡媚媚趁機教育，“你以後也少喝一點。”
“倒不是全為了護肝，正常人少喝兩杯其實沒事。”林爸爸接話，“我戒酒是因為年輕的時候，有一回和別係的師兄出去吃燒烤，那時買不起什麽好酒，就二鍋頭吧，可能還是假的，喝完就出了幻覺。”
林競咬著鳳爪，隨口問：“什麽幻覺？”
林守墨回答：“就看到我師兄長出了兩隻雞爪，跟你現在吃的差不多一樣。”
林競：“……”
爸你可真會舉例子。
桌上的妖怪一家嗬嗬幹笑。
是嗎。
林守墨繼續說：“不止，還有長尾巴的，飛上天的，跟奇幻電影有一比。”
季明朗頭疼，寧城一帶是怎麽回事，喝個酒也能現原形，北方妖都這麽大大咧咧的嗎？
“後來酒醒之後，我還琢磨了一下，不會是吸|毒了吧。”林守墨說，“嚇得夠嗆，以後就不喝了。”
商薇在旁邊樂：“我們結婚的時候，他都是喝的涼白開，可有出息了。”
林醫生給自己找麵子：“醫生本來也不應該喝酒。”
商薇犀利接話：“那醫生是不是更不應該被鬼嚇到。”
林醫生：“……”
“被鬼嚇到”又是另一個故事，林醫生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有一次值完夜班回宿舍，在小巷裏看到了一對蹣跚前行的父子，天上正飄著大雪，路很滑，他好心想上去扶一把，對方卻驟然變出獸身，在雪地中一路狂奔向了遠方。
商薇補充：“然後他就被嚇昏了，幸虧沒過多久，就有同事經過了那裏，否則還了得。”
林醫生強行解釋：“有可能是我那段時間太累，所以出現了幻覺。”
季明朗回憶了一下，鎮守寧城的神獸早年曾經是一隻年邁大玄武，可能是因為老人家上了年紀，所以不怎麽管事吧，否則怎麽聽起來這麽不靠譜的樣子。不過那裏的妖管委前幾年已經順利移交給了白虎，情況應該會好很多。
但不管怎麽說，林守墨醫生身為一個普通人類，能幾次三番見到妖怪，也實在是很不容易了。
季明朗剛想把話題引向別的地方，季星淩卻突然問了一句：“林叔叔，那你相信有妖怪嗎？”
大麒麟：“……”
九尾狐：“……”
林守墨的回答和當初的小林老師一樣，不要輕易否定未知的事物，因為你沒有辦法證明它沒有，所以可以相信有。
“那叔叔喜歡什麽妖怪？”季星淩又問。
林守墨不假思索：“九尾狐吧。”
明顯也是胡烈出品電視劇同款受害，不是，受影響者。畢竟山區裏信號經常不好，一下村支援晚上就隻能看電視。
麒麟崽：“……”
大麒麟：不我不允許。
商薇用筷子敲了一下老公的碗，調侃：“我就說你前幾天怎麽想起來去小賣部買洗潔精，原來是為了代言人？”
出演九尾狐的女演員名叫胡小飄，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誰家親戚。
和年輕時候的胡媚媚如出一轍，都是走風情萬種的美豔路線，深受廣大男性喜歡。
同為廣大男性之一的林醫生虛偽否認：“沒有沒有，我還不能給自己買個不傷手的洗潔精了？而且每晚準時守著電視的都是你，我屬於被迫陪看。”
“但我不是為了看九尾狐！”
“我作證。”林競舉手，“我媽是為了看反派，她喜歡麒麟。”
胡媚媚：“……”
季先生：和我沒關係！
季星淩也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一句話，還能引出這種後續，思考半天後得出結論，看吧，這舅舅果然不能要。
商薇和林守墨還在小聲說笑，胡媚媚和季明朗就比較緊張一點，總覺得和人類討論妖怪問題，遲早會露出尾巴，於是兩人各自碰了一杯酒壓驚，很快就把話題帶向了別處。
不過除開這段小插曲，這場飯局整體還算輕鬆愉快。吃完飯後，四個家長先回家，季星淩則是帶著小林老師，借口要去附近找同學，沒跟他們一輛車。
林競不解：“為什麽要現在來公園？”
“這兒不是安靜嗎。”季星淩從褲兜裏掏出一個盒子，“送你一件禮物。”
“又沒有過節，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為什麽非要等到節日，因為我喜歡你行不行？”
“……季星淩你聲音小一點。”
“嗯。”大少爺很配合，身體前傾，在他耳邊重新“小聲”了一句，“因為我喜歡你啊。”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使壞，聲音又啞又低，呼吸濕熱落在耳側，成功撩得小林老師微微一慌，差點腿軟沒站穩。但學霸表麵上還是很穩，很淡定，就好像每天都要被人表白一萬八千次那樣曆盡千帆的大佬式淡定——反正四周烏漆嘛黑的也看不出臉和脖子已經紅炸了，隻問：“是什麽？”
“我自己做了個戒指。”季星淩說得大言不慚，“前兩天陪我媽去逛街，有那種diy的，就隨手擰了一個，是不太好看，你別嫌棄。”
聽到是這種禮物，林競伸手：“給我。”
光給你不行，斥巨資購入的辟邪福袋，必須確保戴好才可以！
季星淩已經事先穿好了黑色的細皮繩，當項鏈幫他係好之後，又把戒指在手心裏捂暖，才輕輕放進他的毛衣裏：“不許摘啊。”
林競眨眨眼睛，抬頭看著麵前的溫柔少年。
他平時其實是不戴任何飾品的，總覺得有點殺馬特。
但這個項鏈除外。
你林哥能戴到山無棱天地和你們信不信！
“真的不要摘啊。”
“嗯。”
“你保證！”
“季星淩你好幼稚。”
“快點！”
“保證書，我保證一直戴著季星淩送的戒指，洗澡不摘，運動不摘，吃飯不摘，幹任何事情都不摘，保證人林競。”
“……倒也不用這麽正規，反正你一直戴著就行。”
兩人已經走到了光亮處，林競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等他用手機叫車。
過了一會兒。
“季星淩。”
“嗯？”
“你真是個說一不二的好少年。”
“……”
季星淩莫名其妙，這又是哪裏來的無情嘲諷？
林競額頭抵住他的溫暖掌心，還在想剛剛花園裏的畫麵，半明半暗的星辰，微涼的風。
氣氛好到絕。
但你星哥就是這麽誠實守信。
沒有背完英語單詞之前，說不親就不親。
送完禮物之後，立刻打車回家搞學習。
超厲害的。
季星淩右手回司機的短信，左手還要扶住林競搖搖晃晃不老實的頭，順嘴說：“我發現你腦袋還挺重。”
小林老師抬頭幽幽看他。
大少爺很上道：“我懂，知識的分量。”
再重一點也沒關係，你星哥非常ok。
……
往後兩天，林競果然一直好好地戴著那條項鏈，反正冬天穿毛衣也沒人能發現——除了有些費解為什麽季星淩每天都要檢查一次之外，其餘都沒什麽問題。
體育課的期末考要比其它科目更早一些，山海的規矩，不管選修課是什麽，都要再統一加測一個中長跑，女生800，男生1500。
每到這個時候，李總就非常崩潰了，他可能是全班唯一一個經曆過體育補考的人，實在不想昨日重現，於是虛心請教問兩位體育達人：“你們覺得我從現在開始，每天早起跑兩圈，期末成績還能搶救一下嗎？”
“能，體測要求又不高。”林競很仗義，“這樣吧，我先帶你跑兩天，找對姿勢和呼吸的頻率後，至少不會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真的嗎？”李陌遠瞬間落淚，“那我們幾點在體育場見？”
一旁的季星淩：“……”
你身為一個能日行八萬裏的甪端，是怎麽做到連1500米都不能及格的，也挺牛。
但甪端不甪端暫且不說，林競既然答應了要帶李陌遠練跑步，季星淩當然不可能在家睡大覺，於是周三清晨，在山海的操場上，就出現了兩個帥哥一人一邊，給李陌遠當陪跑的感人畫麵，由於這一幕實在是太驚人了，所以還有高一的女生專門跑來圍觀。
李總：我覺得我大意了。
“你別跑太快。”林競拉住他的胳膊，“慢一點。”
“山海不是禁止帶手機嗎，為什麽還有人拍照？”
“是禁止，但你褲兜裏裝的是什麽？”
“我至少沒有這麽明目張膽！”
“這個時間又沒有老師。”
兩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季星淩聽得不耐煩：“哎，我說你們能不能閉嘴專心？”
“不行，閉嘴我就沒法呼吸了。”
“……”
三人在跑道上磨磨蹭蹭地跑步，一道藍色身影突然從內圈擦過，伸手拍了把林競的肩膀：“加油！”
對方速度很快，聲音也很輕，轉眼就跑開十幾米，不過光看背影那一頭颯颯的紅毛，就能知道是誰。
“高三的理科大佬嗎？”李陌遠氣喘籲籲地問。
“嗯，劉栩哥。”林競說，“我們昨天還一起吃過飯。”
跑了半圈，劉栩又追了上來，伸手拍一下林競：“快。”
然後再度瀟灑跑走。
季大少爺就不是很高興，我們跑步，和你有什麽關係，摸來摸去的，高二高三授受不親沒有聽過嗎？
於是他拽住林競，強行讓兩人換了個內外圈。
劉栩果然又追了上來，他沒看清換了人，習慣性抬手按上去：“你——”
季星淩扭頭和他友好對視，我怎麽了？
劉栩：“……”
劉栩抱歉地抬起手：“不好意思，我沒看清。”
季星淩很有禮貌：“沒關係。”
林競在旁邊樂。
“不行不行，今天到此為止吧，我不跑了，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能跑這麽輕鬆。”李陌遠認輸，“我覺得我快暈了。”
“上小學的時候練過一陣。”劉栩也認識李陌遠，畢竟每個年級的大佬一共就那麽幾個，於是拎著他慢慢走路休息，又回頭問，“你們兩個，要一起去食堂嗎？”
“沒事，哥你和李總去吧。”林競說，“我們再跑會兒。”
劉栩也沒勉強，叫上跑道其他幾個高三生，一起去了南餐廳。
季星淩問：“你還要跑？”
“李總都撤了，我們跑什麽。”林競拿起欄杆上搭著的外套，“你也帶早餐了吧？我們去芙蓉苑吃。”
季星淩心情很好，伸手摸摸他的頭。
兩人準備拎著書包去吃飯，結果身後有人叫：“季星淩。”
是三四個女生，都有些眼熟，好像是隔壁二班的：“章露雯跑步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扭傷了腳，就在那邊，你能去看看嗎？”
林競：“……”
他往遠處看了眼，果然看到跑道上亂哄哄圍了一圈人。
季星淩拒絕：“不好意思啊，我沒學過扭傷搶救，不然你們找找醫務老師？”
“那你能不能送她去醫務室？”
“不能。”
女生們麵麵相覷，心想怎麽還能這樣，都不講一點風度……接下來要怎麽接話？
最後有人鼓著勇氣問：“你們不是關係挺好的嗎？”
季星淩莫名其妙，這他媽，我們什麽時候關係好了？
我這麽大一個小林老師還站在這裏。
你們是專門負責破壞初戀小情侶關係的吧！
林競和藹扭頭：“不然你去看看？”
“我都不認識她。”你星哥冤死了，同時還擁有很強的求生欲，“那兒圍了一圈男生，我們為什麽要湊熱鬧，走。”
他一手拎著兩個書包，一手攬住小林老師，直接向出口走去。
路上還在強調：“我是真的不認識啊，就知道她是二班的。”
“你還知道她是幾班的。”
“沒有沒有，好像也不是二班。”
“但你這樣她會很沒有麵子。”
“我如果隨叫隨到，你會很沒有麵子，而且明顯情況不緊急，邊上那麽多人呢。”
“那女生漂亮嗎？”
“不漂亮。”
“季星淩你還關心她漂不漂亮。”
“不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關心這個……靠，禁止套娃知不知道，你不許再說話了！”
林競側頭悶笑。
季星淩單手卡住他的脖頸，強行把人製住。
“大哥我錯了！”林競酸得冒淚，一邊笑一邊躲。
“嘴上認錯就完了嗎？”
“那我要怎麽用行動表示一下？”
“至少幫我把早餐熱好。”
“……”
“怎麽又不說話了？”
“沒。”
隻是又想派發一張“季星淩你好單純卡”，這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陸吾：昆侖山神明，人麵虎身虎爪而九尾。
贔屭（bi xi）：長壽，樣子似龜，喜歡負重，日常看到的馱碑龜往往就是它。
獬豸(xiè zhi)：法獸，體形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有神，額上通常長一角。擁有很高的智慧，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
季明朗中午就出了門, 直到四點也沒回來, 臨近年末, 公司和妖界都很忙。胡媚媚一邊替兒子整理衣袖，一邊說：“對了, 蜃叔叔也在妖管委開會，等他們忙完之後, 你就可以帶著福袋過去了。”
季星淩眼前一亮：“是嗎？”
蜃是大忙人, 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為了防止它開完會又飛走，麒麟崽覺得, 我還是現在就揣過去吧！
妖管委的辦公地點設在昆侖大廈, 矗立在錦城最繁華的cbd商圈, 從正麵、或者從正麵反麵任何一個麵看起來，都隻是一棟普通的寫字樓，裏麵有銀行啊航空公司啊廣告公司之類, 和我們平常上班的那種沒什麽兩樣。但它其實還隱匿著另一個巨大的空間, 由結界屏蔽，隻有妖怪才能抵達。
小團的雷電黑霧氣勢洶洶“砰”進大麒麟的辦公室，負責安保的陸吾叔叔站在門口，頭疼又耐心地叮囑：“崽啊，下回記得訪客登記。”就算不登記, 至少也要走慢一點，不要“嗖”一下就消失，搞得我們整個保安部都非常緊張。
麒麟崽敷衍地答應一聲, 又問：“會議什麽時候結束？”
“五點。”陸吾回答，“饕餮送來了下午茶，就放在會客廳，要去吃一點嗎？”
“不要。”
不要不行！為了防止這隻霸道崽又到處“砰”來“砰”去瞎搗亂，畢竟這種事以前並不是沒有過，陸吾索性叼起小麒麟的後頸，把它半強製轉移到了會客廳，和其它家長也正在會議室的小崽放在一起，統一管理。
看到麒麟崽之後——
小青鸞迅速飛到角落，把自己藏了起來。
小貔貅立刻裝睡。
小獬豸塞著耳機，正慵懶地靠在窗台上，眼皮都沒抬一下。
小贔屭比較緊張，也想轉身躲一躲，結果腿短啊，還背個厚殼，四肢一通猛劃，也沒能成功挪出一米。
麒麟崽看了一會兒戲，然後好心地伸出蹄，幫忙把它推到了角落。
小贔屭：“……”
麒麟崽“嗤”了一聲，也沒興趣和這膽小鬼玩，它想去休息區睡一會，結果卻看到在角落裏，還有另外兩隻妖怪。
一隻是漂亮的腓腓，有著尖尖的耳朵和純白的尾巴，天生就會發光，皮毛間綴著星點碎芒。
另一隻好像是自己超超超遠房堂弟，加起來沒見過幾次麵的那種，神獸甪端——脖子裹著一條眼熟的圍巾。
高二一班交換禮物大會上，那條先被羅琳思抽走的，後來又和李陌遠交換的，韋雪準備的圍巾。
嘖！雖然學校外麵賣的圍巾不是限量版，不一定就是同一條，但變回妖怪還要圍著女朋友送的圍巾，這種呆裏呆氣的行為，也實在太李陌遠了。再走到跟前一看，桌上還胡亂攤著十幾張英語閱讀題，這他媽還能是誰？
甪端和腓腓剛剛在做題，並沒有注意到會客室的門一開一關是進來了誰，直到光被擋住，才雙雙抬頭。
麒麟崽逆著光，玄鱗龍角，威風凜凜。
甪端崽立刻就緊張了起來，一來它還記得上次自己被對方電成爆炸頭，二來，沒有哪個妖怪願意讓小女朋友看到這麽帥的小妖怪，於是它勇敢地擋在了腓腓麵前：“你要幹嘛？”
麒麟崽用前蹄攬住它，非常語重心長地說：“我不幹嘛，你繼續加油。”
甪端崽：？
“圍巾不錯。”
“……謝謝。”
麒麟崽又往它身後看了一眼，原來班長原身這麽可愛，當然了，肯定沒有我的小林老師可愛。但學霸不用等500分，也不用等背完亂序單詞，就能談戀愛拉小手這件事情，還是很值得羨慕一下的。
於是它改變主意，不睡了，在離開時順便叼走了甪端崽幾張英語閱讀——反正沒人知道自己是誰，不用維持學渣人設，可以爭分奪秒搞一下學習。
兩張閱讀看完，大妖怪們的會議也結束了。蜃叔叔原身是一條很長的龍，下半截都是炸開的逆鱗，幾乎明晃晃地寫著“爹不好惹”，所以即便是不可一世的麒麟崽，在提出要求之前，也先很有禮貌地象征性詢問了一下。
蜃問：“你想把它變什麽？”
麒麟崽在手機上摁出圖，那是他剛找的cartier男戒官網圖，可以掛在繩子上當成吊墜。鑒於自己目前已經有了預備役男朋友的身份，應該還是可以騙小林老師乖乖戴著的。
蜃一口拒絕：“不行！”
麒麟崽：“為什麽！”
“我不造山寨貨！”
“……”
最後隻能變了一個沒有牌子，甚至都沒有花紋的普通素銀指環。
你星哥從出生到現在，就沒給誰送過這麽跌份廉價的禮物。
大麒麟安慰它：“這不挺好看的，太貴的話，小競也不會收。”
麒麟崽趴在親爹背上，懨懨地“哼”了一聲。
但目前也隻能這樣了，至少比紫底紅花的鮫絲口袋強。
……
晚上吃飯是在一家粵菜館，人均不算貴，主要環境好。當然也是胡媚媚自己妖開的，在沒有找出麒麟崽靈力波動的原因之前，所有食物都要加倍小心。
兩家人算是第一次見麵，不過在此之前，商薇和胡媚媚已經在微信上聊了幾個月，林守墨和季明朗雖然行業不同，不過想找出共同話題還是很容易的，所以飯桌上氣氛很好。唯一的bug，大概就出現在林競麵不改色吃下胡蘿卜燉牛腩時，商薇詫異地來了一句：“你現在不挑食了？”
正在鼓起腮幫子費力咀嚼並且吞咽的小林老師：“……”
媽你可不可以不拆我的台。
季星淩暗自一樂，掏出手機按了條微信。
星哥：你看，我就說不能裝。
可達：閉嘴吧。
結果胡媚媚下一刻就接茬：“小競一直就不挑食呀，我經常和老季說，養這孩子可真省心，不像小星，連衣服都不肯好好穿，今天要不是我看著，他穿件短袖就想出門。”
商薇驚訝地說：“是嗎？那可不行。”
“阿姨我沒有。”季星淩頭皮炸，“媽你是不是有點誇張，這個季節誰會隻穿短袖。”
我差點連秋褲都穿了好不好！
可達：你是想向我爸媽證明自己身體倍棒，值得信賴嗎？
星哥：閉嘴吧。
兩人在桌下互相瞎撩，當著家長的麵，就很美滋滋。
季明朗叫進來一瓶酒：“林醫生啊，我們碰一杯？”
“真對不住，我不喝酒。”林守墨趕緊擺手，“戒了二十年了。”
“老季你看看，醫生都強調要戒酒，對肝肯定不好。”胡媚媚趁機教育，“你以後也少喝一點。”
“倒不是全為了護肝，正常人少喝兩杯其實沒事。”林爸爸接話，“我戒酒是因為年輕的時候，有一回和別係的師兄出去吃燒烤，那時買不起什麽好酒，就二鍋頭吧，可能還是假的，喝完就出了幻覺。”
林競咬著鳳爪，隨口問：“什麽幻覺？”
林守墨回答：“就看到我師兄長出了兩隻雞爪，跟你現在吃的差不多一樣。”
林競：“……”
爸你可真會舉例子。
桌上的妖怪一家嗬嗬幹笑。
是嗎。
林守墨繼續說：“不止，還有長尾巴的，飛上天的，跟奇幻電影有一比。”
季明朗頭疼，寧城一帶是怎麽回事，喝個酒也能現原形，北方妖都這麽大大咧咧的嗎？
“後來酒醒之後，我還琢磨了一下，不會是吸|毒了吧。”林守墨說，“嚇得夠嗆，以後就不喝了。”
商薇在旁邊樂：“我們結婚的時候，他都是喝的涼白開，可有出息了。”
林醫生給自己找麵子：“醫生本來也不應該喝酒。”
商薇犀利接話：“那醫生是不是更不應該被鬼嚇到。”
林醫生：“……”
“被鬼嚇到”又是另一個故事，林醫生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有一次值完夜班回宿舍，在小巷裏看到了一對蹣跚前行的父子，天上正飄著大雪，路很滑，他好心想上去扶一把，對方卻驟然變出獸身，在雪地中一路狂奔向了遠方。
商薇補充：“然後他就被嚇昏了，幸虧沒過多久，就有同事經過了那裏，否則還了得。”
林醫生強行解釋：“有可能是我那段時間太累，所以出現了幻覺。”
季明朗回憶了一下，鎮守寧城的神獸早年曾經是一隻年邁大玄武，可能是因為老人家上了年紀，所以不怎麽管事吧，否則怎麽聽起來這麽不靠譜的樣子。不過那裏的妖管委前幾年已經順利移交給了白虎，情況應該會好很多。
但不管怎麽說，林守墨醫生身為一個普通人類，能幾次三番見到妖怪，也實在是很不容易了。
季明朗剛想把話題引向別的地方，季星淩卻突然問了一句：“林叔叔，那你相信有妖怪嗎？”
大麒麟：“……”
九尾狐：“……”
林守墨的回答和當初的小林老師一樣，不要輕易否定未知的事物，因為你沒有辦法證明它沒有，所以可以相信有。
“那叔叔喜歡什麽妖怪？”季星淩又問。
林守墨不假思索：“九尾狐吧。”
明顯也是胡烈出品電視劇同款受害，不是，受影響者。畢竟山區裏信號經常不好，一下村支援晚上就隻能看電視。
麒麟崽：“……”
大麒麟：不我不允許。
商薇用筷子敲了一下老公的碗，調侃：“我就說你前幾天怎麽想起來去小賣部買洗潔精，原來是為了代言人？”
出演九尾狐的女演員名叫胡小飄，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誰家親戚。
和年輕時候的胡媚媚如出一轍，都是走風情萬種的美豔路線，深受廣大男性喜歡。
同為廣大男性之一的林醫生虛偽否認：“沒有沒有，我還不能給自己買個不傷手的洗潔精了？而且每晚準時守著電視的都是你，我屬於被迫陪看。”
“但我不是為了看九尾狐！”
“我作證。”林競舉手，“我媽是為了看反派，她喜歡麒麟。”
胡媚媚：“……”
季先生：和我沒關係！
季星淩也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一句話，還能引出這種後續，思考半天後得出結論，看吧，這舅舅果然不能要。
商薇和林守墨還在小聲說笑，胡媚媚和季明朗就比較緊張一點，總覺得和人類討論妖怪問題，遲早會露出尾巴，於是兩人各自碰了一杯酒壓驚，很快就把話題帶向了別處。
不過除開這段小插曲，這場飯局整體還算輕鬆愉快。吃完飯後，四個家長先回家，季星淩則是帶著小林老師，借口要去附近找同學，沒跟他們一輛車。
林競不解：“為什麽要現在來公園？”
“這兒不是安靜嗎。”季星淩從褲兜裏掏出一個盒子，“送你一件禮物。”
“又沒有過節，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為什麽非要等到節日，因為我喜歡你行不行？”
“……季星淩你聲音小一點。”
“嗯。”大少爺很配合，身體前傾，在他耳邊重新“小聲”了一句，“因為我喜歡你啊。”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使壞，聲音又啞又低，呼吸濕熱落在耳側，成功撩得小林老師微微一慌，差點腿軟沒站穩。但學霸表麵上還是很穩，很淡定，就好像每天都要被人表白一萬八千次那樣曆盡千帆的大佬式淡定——反正四周烏漆嘛黑的也看不出臉和脖子已經紅炸了，隻問：“是什麽？”
“我自己做了個戒指。”季星淩說得大言不慚，“前兩天陪我媽去逛街，有那種diy的，就隨手擰了一個，是不太好看，你別嫌棄。”
聽到是這種禮物，林競伸手：“給我。”
光給你不行，斥巨資購入的辟邪福袋，必須確保戴好才可以！
季星淩已經事先穿好了黑色的細皮繩，當項鏈幫他係好之後，又把戒指在手心裏捂暖，才輕輕放進他的毛衣裏：“不許摘啊。”
林競眨眨眼睛，抬頭看著麵前的溫柔少年。
他平時其實是不戴任何飾品的，總覺得有點殺馬特。
但這個項鏈除外。
你林哥能戴到山無棱天地和你們信不信！
“真的不要摘啊。”
“嗯。”
“你保證！”
“季星淩你好幼稚。”
“快點！”
“保證書，我保證一直戴著季星淩送的戒指，洗澡不摘，運動不摘，吃飯不摘，幹任何事情都不摘，保證人林競。”
“……倒也不用這麽正規，反正你一直戴著就行。”
兩人已經走到了光亮處，林競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等他用手機叫車。
過了一會兒。
“季星淩。”
“嗯？”
“你真是個說一不二的好少年。”
“……”
季星淩莫名其妙，這又是哪裏來的無情嘲諷？
林競額頭抵住他的溫暖掌心，還在想剛剛花園裏的畫麵，半明半暗的星辰，微涼的風。
氣氛好到絕。
但你星哥就是這麽誠實守信。
沒有背完英語單詞之前，說不親就不親。
送完禮物之後，立刻打車回家搞學習。
超厲害的。
季星淩右手回司機的短信，左手還要扶住林競搖搖晃晃不老實的頭，順嘴說：“我發現你腦袋還挺重。”
小林老師抬頭幽幽看他。
大少爺很上道：“我懂，知識的分量。”
再重一點也沒關係，你星哥非常ok。
……
往後兩天，林競果然一直好好地戴著那條項鏈，反正冬天穿毛衣也沒人能發現——除了有些費解為什麽季星淩每天都要檢查一次之外，其餘都沒什麽問題。
體育課的期末考要比其它科目更早一些，山海的規矩，不管選修課是什麽，都要再統一加測一個中長跑，女生800，男生1500。
每到這個時候，李總就非常崩潰了，他可能是全班唯一一個經曆過體育補考的人，實在不想昨日重現，於是虛心請教問兩位體育達人：“你們覺得我從現在開始，每天早起跑兩圈，期末成績還能搶救一下嗎？”
“能，體測要求又不高。”林競很仗義，“這樣吧，我先帶你跑兩天，找對姿勢和呼吸的頻率後，至少不會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真的嗎？”李陌遠瞬間落淚，“那我們幾點在體育場見？”
一旁的季星淩：“……”
你身為一個能日行八萬裏的甪端，是怎麽做到連1500米都不能及格的，也挺牛。
但甪端不甪端暫且不說，林競既然答應了要帶李陌遠練跑步，季星淩當然不可能在家睡大覺，於是周三清晨，在山海的操場上，就出現了兩個帥哥一人一邊，給李陌遠當陪跑的感人畫麵，由於這一幕實在是太驚人了，所以還有高一的女生專門跑來圍觀。
李總：我覺得我大意了。
“你別跑太快。”林競拉住他的胳膊，“慢一點。”
“山海不是禁止帶手機嗎，為什麽還有人拍照？”
“是禁止，但你褲兜裏裝的是什麽？”
“我至少沒有這麽明目張膽！”
“這個時間又沒有老師。”
兩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季星淩聽得不耐煩：“哎，我說你們能不能閉嘴專心？”
“不行，閉嘴我就沒法呼吸了。”
“……”
三人在跑道上磨磨蹭蹭地跑步，一道藍色身影突然從內圈擦過，伸手拍了把林競的肩膀：“加油！”
對方速度很快，聲音也很輕，轉眼就跑開十幾米，不過光看背影那一頭颯颯的紅毛，就能知道是誰。
“高三的理科大佬嗎？”李陌遠氣喘籲籲地問。
“嗯，劉栩哥。”林競說，“我們昨天還一起吃過飯。”
跑了半圈，劉栩又追了上來，伸手拍一下林競：“快。”
然後再度瀟灑跑走。
季大少爺就不是很高興，我們跑步，和你有什麽關係，摸來摸去的，高二高三授受不親沒有聽過嗎？
於是他拽住林競，強行讓兩人換了個內外圈。
劉栩果然又追了上來，他沒看清換了人，習慣性抬手按上去：“你——”
季星淩扭頭和他友好對視，我怎麽了？
劉栩：“……”
劉栩抱歉地抬起手：“不好意思，我沒看清。”
季星淩很有禮貌：“沒關係。”
林競在旁邊樂。
“不行不行，今天到此為止吧，我不跑了，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能跑這麽輕鬆。”李陌遠認輸，“我覺得我快暈了。”
“上小學的時候練過一陣。”劉栩也認識李陌遠，畢竟每個年級的大佬一共就那麽幾個，於是拎著他慢慢走路休息，又回頭問，“你們兩個，要一起去食堂嗎？”
“沒事，哥你和李總去吧。”林競說，“我們再跑會兒。”
劉栩也沒勉強，叫上跑道其他幾個高三生，一起去了南餐廳。
季星淩問：“你還要跑？”
“李總都撤了，我們跑什麽。”林競拿起欄杆上搭著的外套，“你也帶早餐了吧？我們去芙蓉苑吃。”
季星淩心情很好，伸手摸摸他的頭。
兩人準備拎著書包去吃飯，結果身後有人叫：“季星淩。”
是三四個女生，都有些眼熟，好像是隔壁二班的：“章露雯跑步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扭傷了腳，就在那邊，你能去看看嗎？”
林競：“……”
他往遠處看了眼，果然看到跑道上亂哄哄圍了一圈人。
季星淩拒絕：“不好意思啊，我沒學過扭傷搶救，不然你們找找醫務老師？”
“那你能不能送她去醫務室？”
“不能。”
女生們麵麵相覷，心想怎麽還能這樣，都不講一點風度……接下來要怎麽接話？
最後有人鼓著勇氣問：“你們不是關係挺好的嗎？”
季星淩莫名其妙，這他媽，我們什麽時候關係好了？
我這麽大一個小林老師還站在這裏。
你們是專門負責破壞初戀小情侶關係的吧！
林競和藹扭頭：“不然你去看看？”
“我都不認識她。”你星哥冤死了，同時還擁有很強的求生欲，“那兒圍了一圈男生，我們為什麽要湊熱鬧，走。”
他一手拎著兩個書包，一手攬住小林老師，直接向出口走去。
路上還在強調：“我是真的不認識啊，就知道她是二班的。”
“你還知道她是幾班的。”
“沒有沒有，好像也不是二班。”
“但你這樣她會很沒有麵子。”
“我如果隨叫隨到，你會很沒有麵子，而且明顯情況不緊急，邊上那麽多人呢。”
“那女生漂亮嗎？”
“不漂亮。”
“季星淩你還關心她漂不漂亮。”
“不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關心這個……靠，禁止套娃知不知道，你不許再說話了！”
林競側頭悶笑。
季星淩單手卡住他的脖頸，強行把人製住。
“大哥我錯了！”林競酸得冒淚，一邊笑一邊躲。
“嘴上認錯就完了嗎？”
“那我要怎麽用行動表示一下？”
“至少幫我把早餐熱好。”
“……”
“怎麽又不說話了？”
“沒。”
隻是又想派發一張“季星淩你好單純卡”，這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陸吾：昆侖山神明，人麵虎身虎爪而九尾。
贔屭（bi xi）：長壽，樣子似龜，喜歡負重，日常看到的馱碑龜往往就是它。
獬豸(xiè zhi)：法獸，體形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有神，額上通常長一角。擁有很高的智慧，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