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信物自然是代表掌門身份的憑證。


    想必王海夢寐以求的就是它了。葉天看了看鐵牌,又看了看顧琉璃的手,暗道:傻不傻,這黑不溜秋的玩意兒哪有這白雪雪的手好?嗯,白,真白,比豆腐花還白。


    “這個令牌,以後就交給你了。”


    葉天愣了愣:“師父的意思?”


    不對,如果是劉正風的意思,肯定會放在自己的包裹裏,沒必要多此一舉。


    果然,顧琉璃說道:“你不會武功,師父的本意是想將掌門之位傳給我,要我將來奪回長生宗的。不過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回去,因此想把令牌交給你。”


    “你是說,你也逃離長生宗了?”


    顧琉璃辯解道:“我說了,我決定回去。”


    葉天問道:“師父之前修為在什麽品階?”


    這話題怎麽這麽跳脫?顧琉璃沉吟片刻,答道:“創建長生宗時將近五品,這幾年歲數漸長,僅介於七品與六品間。”


    “王山呢?”


    “應是六品。”


    “王海武功不在師父之下,就是說也有七品以上?”


    顧琉璃冷笑:“王海不曾在江湖行走,即使武功不在師父之下,但缺少經驗,又未生出氣感,哪有資格跟師父相提並論。”


    葉天也冷笑:“那你呢?”


    顧琉璃俏臉微寒:“你這話什麽意思?”


    “經驗暫且不談。我記得師父說過,你的落花劍法連他都自歎不如,隻是不知道整體修為可有七品?”


    “便是沒有,也相差無幾。”


    “能打得過王海?”


    “武者交手,修為並不完全代表勝負,拚死一搏,我未必會輸!”


    “也就是說,你回去送死對吧?”


    顧琉璃一怔,這才明白葉天換了話題的用意所在,旋即又說道:“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坐視不管。”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們那兒通常叫傻逼。”


    顧琉璃猛的拍案而起:“我回去與師父一同禦敵,你怎敢罵我傻!”


    我次奧!葉天嚇了一跳:唬誰呐!還有,不是傻,是傻逼。葉天順了順小心肝兒,說道:“我意思是,你貿然回去,不光幫不了師父,反而很可能害了師父。現在你應該冷靜一下,想想別的辦法。”


    “什麽辦法?”


    “王山不是通緝犯嗎?直接報官啊!”


    顧琉璃搖頭:“江湖事江湖了,報官的話必定惹人譏笑,長生宗從此難以在青江城立足不說,師父也會名譽掃地。”


    “留著性命至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師父一生磊落,將名譽看得比性命更重,若想借力公門,何須送你我離開?如果我自作主張,就算助師父逃過此劫,師父晚年又該如何自處?”


    葉天倒沒為顧琉璃這話感到驚訝。在他看過的許多古文裏,封建時期為大義為名節舍生忘死的人比比皆是,劉正風估計也屬於一類人。


    你說他們迂腐不懂變通吧,某些時候確實是。但要沒有他們,沒有這種精神和信念代代傳承,又怎麽會有那麽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溫暖人心?


    紙上得來終覺淺,如今真實出現在身邊,葉天免不了有些觸動。然而所處時代不同,注定眼界和見解也不同。劉正風原則是有的,用在殺人如麻的王山和野心勃勃的王海上,就遠遠談不上明智了。


    葉天說道:“我去報官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立足青江?宗門都要被人搶了,到時怎麽立足青江,輪得到你操心麽?晚年自處?不知道哥哥是教育工作者嗎?這種程度的心理問題,還不是小事一樁?


    誰知顧琉璃又搖頭:“不用多說了,好多事情你不清楚,就算清楚,也沒那個能力去做到。你有這份心就好,師父知道了相信一定很欣慰。”


    “直到進屋之前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這事、要不要把掌門令牌交給你,現在知道你長大了,師姐也放心了。”她將鐵牌推到葉天麵前,又從行囊裏拿出六本秘笈放到桌上。


    “東萊城離青江城還是近了些,你繼續往北去吧!如果有可能,你將來要奪回長生宗,不行就找個地方重建師門……如果都太勉強,就隱姓埋名好好照顧自己。”


    顧琉璃提起行囊和佩劍,舒了口氣,對著葉天展顏柔笑,眉眼如一彎新月。


    “小天,保重。”


    葉天怔怔看著顧琉璃消失在大門口,沒來由一驚:這是在交代後事了?


    他衝到大街上,隻見顧琉璃打馬而去,轉眼就拐過街角,追到拐角,卻剩下遠遠一道倩影,漸漸失去蹤跡。


    此時距離劉正風和王山比鬥的時間已經不滿一個月。


    葉天呢喃道:“海燕呐,你可要長點心啊……”


    也沒心思再逛街了,他回到家中,把掌門令牌收好,隨後拿起顧琉璃留下的六本秘笈。


    其中三本是葉天也有,並且學會了的《猛虎拳》、《虎爪功》和《虎行步》,另外三本則是《落花劍法》、《遊芳步》以及《吐納術》。


    劉正風把掌門之位傳給顧琉璃,這六本冊子無疑是長生宗全部的武功秘笈了。難怪長生宗經營了十五年,至今總共才十一名弟子,就這家底,實在有夠寒酸的。


    行吧,總比沒有強。


    葉天對長生宗談不上有什麽感情,要說有,也僅限顧琉璃一個人,而且他很明白還是受前身遺留記憶影響所致。想嚐試做些什麽,也同樣是因為顧琉璃的關係。


    很遺憾自己的建議,顧琉璃根本不接受,葉天還能怎樣?難道要他和顧琉璃一起回去送死?


    葉天不曉得自己作為穿越者,又帶著金手指,會不會也像小說裏的主角般,成為聖鬥士這種打不死的存在。但有一點他很確定——對他而言,這裏就是現實,自己是絲毫驗證的興趣都欠奉的。


    他花了點時間將三本新得到的秘笈看完,正準備學習,大門突然又被敲響。


    顧琉璃想通了?葉天趕忙出去開門。


    一個青年握劍抱臂站在門外,葉天奇道:“你是誰?”


    那人上下打量了葉天一番,笑道:“怎麽,幾天工夫,三師兄不認得師弟了?”


    葉天心裏大驚,表麵卻不動聲色,說道:“認錯人了。”說罷便要把門關上。


    青年哪容葉天關門,向前一踏,猛地用力推開葉天。


    葉天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子,青年已經把門鎖上進了小院,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耐人尋味。


    分明來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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