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在商場裏慢慢的逛著,雖然沒什麽目的,隻是有意無意的讓自己曝曝光,但這一路逛下來,卻也正好給自己添了不少東西。


    從衣服到鞋,裏裏外外的幾乎都換了一遍。然後,到了中午的時候,就也順便在地下一層的美食街找了一家不錯的海鮮自助,交錢開吃。


    不過,他現在吃東西其實都還隻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需要一個人坐下來好好的回想一下,剛才自己在泰穀拳館的前前後後。


    尤其是唐禹宸的那一記左手刀。突然出手之下簡直淩厲無比,委實也是他記憶深刻。


    盡管相比於後麵的頌帕善,這個泰穀拳館名義上的老板,隻是個聽人指使,甚至到死都不敢背叛的悲劇。


    但這個人的左手刀,能在一瞬間之內逼得吳奇都不得不退,由此便以足可見得他的那一刀是何等的可怕了!甚至隱隱間已經有了自己記憶中,遊老二那一刀的影子。


    不過,遊老二的刀更多的還是基於自己的拳法武功。功夫練到了他那個地步,眼疾手快,拳械自然就能合一了。尤其是他的猴形最終敏捷,手上的功夫更是重中之重,就算平日裏不怎麽練刀,關鍵時刻信手拈來,也能用的如臂使指。


    不像唐禹宸,他的左手刀固然異常淩厲,而且出手之間,因為用的左手,所以和一般人的右手持刀天然的就走了一條相當詭異的路子。


    他的刀平時藏在袖子裏麵,輕易不露出來,可一旦露出來了,那就必然是要一擊必殺了!


    但可惜的是,他這次要殺的人是吳奇。雙方的實力差的實在太多,就算他有那個心思,出刀之快,也是狠辣決絕,沒有留一絲手。可也正因為如此,當他這一刀落空之後,立刻就也失去了銳氣。


    正所謂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像他的這種刀術,出手就是殺招。


    要麽一刀建功,殺死對手,要麽就是全力以赴,一擊不中,馬上就要收手了。不然,隻要對方擋住了你這一刀,如果你還不能及時退出來,那麽就隻能倒大黴了。


    所以說,唐禹宸的這種打法其實和殺手沒什麽兩樣。就是純粹的為了殺人而苦練出來的這一刀。關鍵時刻作為壓箱底子的絕招用的。


    必要時不是扭轉乾坤,反敗為勝,就是人刀俱沒,死無葬身之地。


    吳奇一邊吃一邊琢磨,直到分析透了這裏麵的有點和缺點之後,這才不去想了。


    中國的武術其實很多都不是單純的徒手功夫,往上追溯其實大多也都和某種兵器的運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就好像內家三大名拳的太極,形意和八卦一樣,形意是槍,八卦是刀,而練起來看著最柔和的太極裏卻包含著最剛猛的錘法用勁兒。


    換句話說,中國的拳其實不僅僅是單純的拳法,隻要徒手的功夫練到了家,明白了其中的拳理變化,那自然隨時就也能拿起武器來。稍一熟悉,立刻就能用的有模有樣,並不會有半點的生疏之處。


    足足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桌子上的盤子摞得像小山一樣。並且時不時的就被服務人員撤掉一批,等到吳奇把今天這事從頭到尾在腦子裏過了兩遍之後……。


    他抬起頭來了,看到的就是不知有多少人好奇和驚訝的目光,正從四麵八方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我去,忘了這一茬了。不知不覺,竟然吃了這麽多……。”


    吳奇幡然回醒,不由啞然失笑。


    當下連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在旁邊的服務員不斷看表計,已經時刻準備著上來告訴他,時間到了之前,結束了用餐。


    他現在的食量越來越大,與日俱增。剛才一邊想一邊吃,簡直是有如風卷殘雲一樣,當真是嚇壞了不少人。


    好在他現在也脫了身,出了自助餐廳後,便直接從地下一層離開了商場。


    而與此同時,就在他走出城市方舟的時候,在他身後大廈的一個房間裏,曾經和吳奇見過一麵的那個武警少校孫遠誌,也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拿著一個望遠鏡看著吳奇慢慢離開遠去的背影。


    在他的身後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旁邊,還站了幾個年輕人,正人手一份資料仔細的看著。上麵的照片,正是吳奇本人。


    “怎麽樣?這個吳奇的資料,你們都看完了吧?”


    孫遠誌一身的便裝,國字臉,濃眉漆黑,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轉回身把手裏的望遠鏡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麵。


    “怎麽了,孫處?你是懷疑昨天那件事,是他幹的?”


    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人抬頭看了一眼孫遠誌,眉頭微微皺著,“這個吳奇是個散打高手,曾經在一年前參加過國內外幾次正規的大賽,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他今年隻有十八歲,剛剛考上吳城大學,我反正是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年輕人,會幹出這種事來。”


    “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啊……。”


    “局裏在經過縝密的分析後,將案發先後出現在現場周圍的所有人都做了排查。他算是僅有的幾個嫌疑人之一。而且案發前,我們已經能夠確定,在農貿市場外麵‘見義勇為’,和那些搶包的犯罪分子動手的那個人就是他。”


    “隻可惜,那地方的監控都被人破壞了,僅有的幾個現場群眾拍下來的視頻也不清楚,更沒有拍到他當時離開後,到底去了哪兒?”


    有個年輕人道:“既然有嫌疑,那就不能放過了。反正也隻是例行排查一下而已,如果不是,也能洗清嫌疑,還他的清白。這是好事兒啊!”


    孫遠誌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他現在的嫌疑就更大了一點兒,剛才隔壁的那家泰穀拳館出事的時候,他正好從大廈離開。”


    “雖然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和這件事有關係,但昨天和今天,兩件事發生的時候,他都在現場,這個顯然就不會是巧合了……。”


    “另外,根據我們最新得到的消息,遊老二和這家拳館之間也有聯係!所以,種種資料匯總在一起,你們覺得,這個吳奇身上的疑點大不大?”


    “既然是這樣。以我們手頭上的現有證據,也應該可以直接找他,要求他配合我們的調查了。那為什麽,還要對他進行二十四小時的跟蹤監控呢?這未免有些太浪費警力了吧?”


    “因為他和馬千軍在一起……。”


    孫遠誌笑著解釋了一句,雖然沒有多說,但房間裏的這些人都是吳城警局刑警隊中的精銳,也沒有誰不知道馬千軍是誰。


    “所以,除非我們手裏有了他足夠的證據,不然就不能像對待一般的嫌疑人一樣,直接傳喚他到警局問話。但是,我們可以換個方法,私底下先和他接觸一下試試。”


    “隻要不把他惹急了。不妨先來個打草驚蛇,看看他的成色。萬一他身上真有問題,也能及時發現。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這個人很能打的,不到萬不得已,你們幾個最好不要和他發生任何形式上的肢體衝突。”


    “怕什麽啊?反正我們都是便衣去,孫處你還怕我們挨揍啊?這家夥雖然是個散打高手,可我們幾個也不賴啊。”


    這幾個年輕人哈哈笑著,顯然是對孫遠誌的提醒,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他要真是那個凶手。如果你們逼迫的太厲害了,想想昨天死的那十幾個人。”


    孫遠誌不緊不慢的說道,似乎對自己手底下的這些人了解很深,一句話就讓幾個人的笑聲全都戛然而止。


    然後,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你們想想他的身材……。”


    頓時,房間裏一片寂靜。


    “怎麽回事?這幫人跟了我那麽久,到現在都還不現身麽?我可是給足了你們機會了呀!”


    原來自從城市方舟一出來的時候,吳奇就感到了自己被人監視了。所以他才會直接進了商場,一通亂逛,目的就是想把這些人給釣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跟著自己。


    結果,這些人明顯都是經過訓練的,盯梢跟蹤的本事簡直爐火純青。


    以至於吳奇雖然感覺靈敏,察覺了有人對他進行監視,可這一路行來,卻始終沒能發現這些人的蹤影。


    所以,吳奇在吃完了飯後,幹脆就直接往回走。而且是專走一些平常沒什麽人的小道和胡同,為的就是給這些人創造足夠的機會,讓他們自己跳出來。


    但可惜的是,走了半個多小時,再往前隻要穿過對街兩棟大樓之間的胡同,就要進馬千軍的小區了,可這些人卻仿佛忽然都消失不見了一樣。


    “還真是沉得住氣啊!就是不知道是我哪露出馬腳,引起別人的懷疑了?是遊老二還是警方?”


    吳奇手裏拎著大包小包,一路往回走,眼見著就要到地方了的時候,就看到前麵的路邊上忽然停下了一輛黑色的suv越野車,然後車門一開,就從上麵下來了四個身形矯健的年輕人。


    腳下微微一頓,吳奇的目光在幾個人的身上一掃而過,然後便也若無其事的繼續朝前走了過去。


    “你就是吳奇?”


    雙方在一條陰暗的小胡同裏,相向而行,路上除了他們之外這時候也沒有旁的人。隨後,對麵那四個年輕人在距離吳奇差不多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身材特別健碩的年輕人,就對吳奇率先張開了口。


    吳奇瞄了他一眼,臉上若有若無的似乎還帶了點笑意:“說曹操曹操到。我總算是把你們給盼出來了。說吧,你們要幹什麽?”


    “嗯?”幾個年輕人臉上的神色一變,頓時相互對望一眼。


    “你知道我們是誰?”


    “不知道”吳奇實話實說的搖搖頭。


    “那你跟我們走一趟吧!你的事犯了。”


    說話的年輕人突然一聲厲喝。聲音雖然未必有多大,可語氣和表情絕對是聲嚴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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