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亮的夜幕星空,已經不隻有多少年沒有在城市的天空裏看到過這麽多星星了。再加上天邊高懸著的那一輪銀輪冰月,整個夜空在這一天的晚上都透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冷明淨。


    “一直以為拳法中所謂的內練的法門,什麽意守觀想都是無中生有的東西,卻想不到這裏麵的門道居然講究這麽多!”


    吳奇呼啦一聲從泳池中露出頭來,隻憑兩隻腳在水下緩緩撥動踩水,將整個人的身體慢慢升出水麵,直到雙膝也浮現在水麵之上,這才止住了勢頭,與水的浮力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傳說中水性特別好的人,入水鳧水,能像野鴨子一樣將腹部全都露出水麵之外,靠的就是水下的兩隻腳不斷踩水。但吳奇現在卻不是靠的遊泳的技術,而是全憑了兩隻腳的十根腳趾在撥水劃水。


    方寸之間的湧動,每一個腳趾就能在水中借到一份力,匯聚在一起,就像是在他身下憑空多出了十個小小的螺旋槳。這股力量雖然未必能有多大,卻已經足以抵消他在水中下沉的力道了。


    而這說白了,其實就是功夫練到一定地步之後,對自己的身體上下內外每一處的掌握都達到了精細入微的程度。所以,就算相對手指而言,不怎麽靈活和笨拙的腳趾頭,也能彈撥出莫大的勁道了。


    如此一來,就等於在人在水下,用腳趾發力撥水,在反作用力的相互作用下,當然就能把人的身體抬升出水麵,一寸寸的升高。比這世上水性最好的人,還要厲害。


    自從和老爹通了電話之後,吳奇就安心在馬千軍家裏住了下來,每日練拳練功之餘,也對改版後的家傳鐵掌功,有了一番更加深入的理解。也知道了這門功夫的變化雖大,但底子卻仍舊是自己以前練得那些東西,而且走的路子和大方向其實都沒有本質的改變。


    一樣都是要呼吸吐納,內練髒腑陰陽,而後氣貫周身,連通內外,最後將整個人的身體練得剛柔合一,成就所謂的不壞之身。


    但兩者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原本練得鐵掌功,很多東西其實都是玄之又玄的理論,真正可以上手操作的部分,就算你練一輩子,到死了,也是絕對無法達到他所描述的這個理論高度的。


    而經過遊仙觀空間中石碑重新推演後的這一版鐵掌功,卻是直接建立在原有的基礎上,直接把這門功夫的上限提升到了先天境界。


    換句話說,現在吳奇練得功夫,就像是武俠裏描寫的那種內力一樣,通的是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練得是內家真氣和周身竅穴。


    “哎,休息好沒有。你的時間到了。咱們再來一輪,今天的晚課就算做完了。”人在水裏,根本也看不到吳奇有什麽動作,可他的身子卻挺立在水麵上,幾下就上到了岸上。、


    看起來就像是踏水而行一樣。即便這時候,他的踏水而行,還隻是膝蓋沒在水下。


    “不行了,這才休息幾分鍾啊?我的體力怎麽可能恢複的那麽快?”


    這時候的馬千軍,整個人都被塞進了按摩椅裏,渾身上下淋漓的汗水還沒有散盡,臉上的疲憊之色,怎麽掩飾都掩飾不住。顯然這是剛和吳奇打完了一場,體力已經耗盡了。


    “讓你休息,就隻是想讓你調勻呼吸和心跳。要等體力都恢複了,那得多長時間?快點起來,你這幾天練得不錯,再多練練,說不定以後就能暴打牙猜了。”


    吳奇跳上岸來,突的一抖,渾身上下的水珠頓時齊齊離體,被震成了一片水霧。他的皮毛筋骨,堅韌無比,這一抖之下,通體亂顫,就像是大公雞抖羽毛一樣,一下就能把身上的汙垢和水,盡數抖落。


    動作看似簡單,沒什麽稀奇的,但厲害就也厲害在這裏了。這說明,他現在的功夫已經開始漸漸融入到了他平時的日常生活中了。不論是坐臥行走,還是洗澡吃飯,最普通的動作,都能蘊含著某種高明的拳術道理。


    “你!”馬千軍像一灘泥一樣癱在椅子上麵,猛一聽到吳奇這麽說話,頓時氣得支起了上半身。


    “特麽的,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你,陪你訓練。誰能和你這頭大熊比啊?不行,打死我也不起來了。除非,這次你別還手。站在那當樁子被我打,不然我今天肯定不和你練了。”


    “咦?這也不是不行啊!”


    本打算就這麽賴過去一次,馬千軍卻每次想到,他的這一句話卻讓吳奇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你這個辦法好啊!我反正現在正在琢磨力道吞吐的變化,你也正在練習周身的整勁,這樣的話,可不正好正好適合,你來打我麽?到時候,你拿我當人樁刷勁道,我也能通過卸力轉移來驗證我的一些想法。豈不是一舉兩得麽。”


    馬千軍一愣,看向吳奇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個犯了病的精神病患者:“大熊,我剛才隻是開玩笑的。你不會是認真了吧?”


    “誰和你開玩笑了。我當然是認真的。”


    吳奇張口哈哈笑了兩聲,一副狀甚愉悅的樣子:“練功麽,本來就是要這個樣子的。之前咱倆對練,很多時候都不能下手,假模假式的,效果太差。沒聽過那句話麽,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來吧,別廢話。打我的時候別留手,不然事倍功半,得不償失。”


    “真來啊?”


    馬千軍這時候已經從按摩椅上站了起來。看著吳奇這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眼神明顯還是有些猶豫。


    畢竟兩個人對練和單純挨打,那完全是兩碼事。而以他的實力,一腳踢出去,就算沒有用上全力,也能踢裂一半的木人樁了。換了普通人,絕對能一腳踢死。


    吳奇的身體素質雖然遠超常人,可真到了這種時候,馬千軍還是猶豫了!


    “別墨跡,讓你打就打。像個娘們似得……。”


    吳奇光著腳走到訓練場中間站住,衝著馬千軍夠了夠食指,又催促了一聲,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靠,你才是娘們呢!這是你讓我打的啊!”


    馬千軍聞言,眼睛頓時一立,二話不說,往前就走。


    先慢後快,等到距離吳奇還有五六步的樣子時,他突然墊步小跑,在訓練場上畫了一個半弧,突然猛一加速,起腳如鞭,啪!的一聲脆響,照著吳奇的後背就來個鞭腿。


    吳奇放慢呼吸,身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把腦袋微微向後側了一下,下一刻,他整個人的精神就瞬間集中在了一起,將身體四周的一切動靜和變化,盡數感知。


    然後,馬千軍的這一腳勢如奔雷般的抽在吳奇的後背上,發出的聲音卻是噗!的一聲悶響,如中朽木,如擊敗革,聲音竟是異乎尋常的小。


    而且吳奇的身子就像已經不是血肉之軀凝成的一樣了,在馬千軍這一腳堪堪抽中猝然爆發的一瞬間,他的脊背自然而然先是往裏一縮,然後與馬千軍足背相接處的肌肉一扭一轉一彈。轉眼間,他這一腳所爆發出來的力道,就頓時消失了一多半。


    最後,吳奇縮起來的脊背,再轟的一震!一起一伏間,馬千軍的整個身子就登時失去了平衡,抽掃出去的那條腿,哢嚓一聲,不但被彈了回來,而且他的人也因此向後一個踉蹌,摔了個滿趴。


    “我靠,我的腿骨,裂了!”馬千軍順勢在地上一個翻滾,坐起來抱著自己的腳就是一陣大叫。


    “裂個屁啊,就是關節震了一下,有點錯位。一會給你用藥油揉揉,睡一覺起來明天早上就什麽都不耽誤了。”


    吳奇見狀連忙蹲下身子給馬千軍看了看,隨即嘁的一聲,就不再搭理他了。隻是一門心思的回想自己剛才挨了馬千軍這一腳後,身體在瞬息間的反應和變化。


    “有點意思了,不錯,不錯!隻是力道還有點不夠,要是能再多兩次就好了,下次別打後背,打胸口和小腹,那地方感覺的更清楚一些。”


    “靠,牲口啊!吳奇,你就是特麽的不是個人……。我都這樣了,你還打算再來一次?”


    馬千軍氣的破口大罵。這家夥說是指點自己勁斂一線,手腳如刀的門道,可這幾天練下來,自己早中晚一天三次,次次都被虐成了狗。自己的功夫不知道練的咋樣了,反正吳奇肯定是要練的瘋了!


    再接下來,好不容易收拾好一切,處理好了傷處,結結實實睡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不等馬千軍起來,就又已經聽到了院子裏的啪啪啪,轟轟轟轟的練功聲。吳奇的早課從早上五點多點開始一直到七點多,不但要站樁練氣,還要搓鐵砂,那動靜之大,嘩啦啦連成一片。


    要不是馬千裏的這處小區,每一棟別墅之間都有一段距離,又種滿了各種綠植,既能遮擋視線,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稀釋噪音。隻怕這時候,早就有人找上門來抗議了。


    ps: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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