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洲,靈台方寸山。


    ……


    在石洞的門前,悟空靜靜站立著,望著那布滿苔蘚的綠色的石門,是那麽的熟悉。


    當初他在洞外一跪三年,那石門便看了三年,上麵的每一道痕跡,每一個凸起與凹陷,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若不是白雲為他打開了那扇石門,他便是跪個一百年,須菩提也不會收他。


    不知怎麽的,悟空突然感覺眼睛酸澀,他緩緩走到石門前,伸手觸摸著上麵不規則的紋路。


    轟隆隆——


    石門突然開啟,一個年輕的小修士走了出來,見到悟空伸出手來,差點摸到他的鼻子,嚇了一跳。


    “你……你是何人?”小修士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問道。


    悟空見著小修士麵生,想來是他走後才來的,便說道:“我是你師叔呢。”


    “放肆,我在這修行四年,從來不曾聽聞有一個黃毛師叔。”小修士喝道。


    悟空一愣,摸了摸鼻子,或許是師傅趕走了自己,弟子們都不敢討論吧!


    “我不與你多說,我去找師傅了。”悟空一閃身,消失在小修士身前,又把小修士嚇了一跳。


    “好強,莫非真的是師尊的弟子,我的師叔?好在他沒動怒。”小修士拍了拍胸脯,向上下走去。


    石門內是一片空間,悟空當初進來時就已知曉,卻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


    如今悟空的法力今非昔比,一眼就看出了端貌,法力在眼中流轉,那界壁是一片灰蒙蒙的霧氣。


    這片空間足有方圓數萬裏的範圍,非常廣闊,悟空不僅驚歎,聖人的手筆果然厲害。


    看向藏經樓方向,悟空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壓抑的怒氣,他想把藏經樓砸開,救出白雲師姐。


    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來到藏經樓頂,靜靜凝視,可是他看不穿,不知道如今白雲師姐怎麽樣了。


    已經五年了,白雲師姐在藏經樓頂待了五年,終日麵對著漆黑的石壁,那得有多孤獨。


    “雲師姐,等著,不會太久,我會救你出來的。”悟空目光堅定,他堅信自己的修煉速度,肯定能在百年內成為聖人。


    悟空肯定的想著,他卻不知道想要成為聖人有多難。


    無數紀元以來,天縱之才多的數不勝數,可是又有多少人成為了聖人?


    少之又少。


    不說成為聖人有多難,便是大羅金仙都難成。


    太乙金仙成為大羅金仙,宛如一堵屏障,需要經曆三災五險,動輒讓人魂飛魄散,屍骨無存。


    這非常可怕,但是無數人連麵對這可怕的機會都沒有,無法打破進階的屏障。


    ……


    藏經樓內,白雲靜靜地望著眼前的窗,可惜那窗戶仿佛混沌,無法看穿。


    “悟空,你現在怎麽樣了呢?”


    “你有沒有想我呢?我一直在想你……”


    白雲喃喃低語,這塔中不分日月,難以感受時光流逝,可是白雲感覺似乎已經過了幾十年。


    “不知悟空現在有多強呢?以悟空的修煉速度,肯定已經成為了蓋世英雄吧?”


    白雲看著石窗,想象著看透了那混沌,悟空就在眼前。


    悟空看著塔頂,想象著看透了那石壁,白雲就在眼前。


    “雲師姐,等我……”


    “悟空,我等你……”


    ……


    走在潛心殿的回廊,悟空靜靜的邁步,看向身前的方向。


    隔著木窗,須菩提也在看著悟空的方向,他神色複雜,開口道:“你來了……”


    輕輕推開大門,悟空道:“我來了。”


    “你在恨我。”須菩提開口。


    “沒有。”悟空的語氣出奇的平淡。


    須菩提一笑:“看得出來。”


    “或許吧……”悟空席地而坐。


    ……


    一時間,整個潛心殿內異常寧靜。


    兩人對望著,任由時間流逝,整整過去了四個時辰,天……已經黑了。


    “你的變化很大,比當初跪在洞外時……”須菩提終於開口,歎息。


    悟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微微一笑,有些嘲諷,有些無奈。


    這時須菩提一揮手,三顆碧藍的珠子飛到悟空身前,他道:“這是你需要的。”


    悟空略微吃驚,道:“你不勸我?”


    “我想知道答案,卻也不能改變的太多,天命所向,我也無能為力。”須菩提苦笑。


    “我一直知道自己逃不出命運,但是我會不斷努力著。”悟空眼神堅定,有不甘的執著。


    “……”


    須菩提張了張口,卻是什麽也說不出口,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雲師姐……”


    悟空還沒說完,須菩提打斷了她:“你若是為她好,便不要再找她。”


    緊緊的握著拳頭,悟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會改變一切的……”


    說完,悟空一把抓住三顆碧藍的珠子起身而去,在門外一個筋鬥雲不見了蹤影。


    待悟空剛走,一個身著袈裟的和尚出現在潛心殿中,那模樣俊俏之極,身材修長。


    “阿彌陀佛……”和尚念了一聲佛號。


    “金蟬子,你能否解我心頭之惑。”須菩提苦笑道。


    金蟬子一笑,道:“我隻是一具化身,再沒有了金身佛光,佛法不通,待我明了普渡真理,方可與你解惑。”


    須菩提苦笑:“也罷,我隻是在想,這天……如何可逆?”


    金蟬子笑著,沒有回答。


    “那猴子太特殊了,雙魂一體,魂力之強,便是我也看不透其心。”須菩提道。


    “令貧僧不解的是,他似乎知曉自己的命運,如此……便可以理解他為何早來了三百年。”金蟬子略微皺眉道。


    “唉!人的記憶,從出生開始便有,往前便是空白一片,而那猴子……”須菩提苦笑,道:


    “我能看透他出生後的記憶,可他之前卻不是空白,而是一片混沌,似乎隱藏著什麽……不能讓人所知的秘密!”


    “一切謎底,皆有揭開的一天。”金蟬子雙手合十,道。


    須菩提突然話音一轉,問道:“你真的要如此嗎?”


    “西行辯法,勢在必行。”金蟬子道。


    “極險啊……”須菩提捋著長而雪白的胡須,皺眉道。


    “不!眾聖人都不認得那天石上的文字,而我卻不知為何認得,那的確就是大乘佛法。”金蟬子笑道。


    “怎麽會……”須菩提一驚。


    “的確如此,不過其意境深奧,貧僧不懂,如此……我便轉世投生,體會世間疾苦,方能明白何為普度眾生。”金蟬子道。


    “那……如來……”須菩提疑問,若是西行普渡成功,如來的聖人道心,必定被破。


    “說起來……貧僧也想知道,天道外,到底是什麽,這世間竟也有聖人無法知曉的東西。”金蟬子大笑。


    “一直以來,貧僧都在困惑,所謂的度人度己,難道真是如此嗎?”


    “成佛,便再無七情六欲,所謂的度人,隻能說是宣揚佛法罷了,眾生依舊在苦難之中。”


    “既然人生來便有七情六欲,人之根本,為何要舍棄呢?”


    “當初我與觀音大士暢談了一天一夜,她便不再成佛,而是選擇菩薩果位。”


    “我要的是,真正能夠度人的佛法,普度眾生的佛法。”


    說道這裏,金蟬子對著須菩提鞠躬一拜,道:“我請觀音大士看顧我那最後一世,卻是依舊感覺不妥,若是如來強行讓觀音成了佛,那我便失去了保障。”


    “所以,我這具化身凝聚了我一身的法力,若是有意外,還請師兄助我一臂之力。”


    說完,金蟬子的化身漸漸模糊,化為了一顆金丹,落入須菩提手中。


    須菩提歎息一聲,將金丹收入袖中,眼中電芒彌補,嚐試著看穿混沌,看透命運長河。


    良久,他猛地突出一口血,染紅了胡須,口中低語著:“一定要如此嗎?大鬧天宮。”


    他看向藏經樓方向,苦笑著自語:“雲兒,別怪為師啊!哪怕是逆天而行,為師也要改變你的命運。”


    ……


    悟空一路飛向最近的西海,看著手中的三顆碧藍色珠子,這東西很像避水珠,卻又不同。


    不過悟空可不管那麽多,師傅給的東西還能有假不成?


    悟空沒見過手中的東西,若是知道,絕對會嚇到。


    那碧藍色珠子乃是鎮星珠,就是廣闊的天河之水都能鎮住,何況小小的海中海眼。


    天河,那可是銀河所化而出的天水,鵝毛都飄不起來,覆蓋整個星空,卻能被鎮星珠定住。


    由此可想而知鎮星珠有多厲害,手持一顆鎮星珠,天河之水便形同虛設。


    悟空很快來到了西海上空,還不待潛入海底,就有一頭生龍角的美顏女子飛來。


    那女子美如一副畫卷,凡間二十模樣,見悟空就喝道:“你可是孫悟空?”


    悟空一愣,問道:“你是何人?敢擋老子的去路?”


    “哼!”那龍女冷哼一聲,道:“我乃西海三公主,傲寸心。”


    “哦?”悟空來了興趣,笑道:“我有個朋友也是龍女,她是敖月心,你認識吧?”


    這回變成傲寸心愣住了,道:“你認識月妹妹?”


    悟空嬉笑,道:“當然,她經常來我花果山呢!”


    傲寸心皺眉,冷聲問道:“你是想要拔走鎮海神兵嗎?”


    “對對對……就是那根镔鐵棍。”悟空笑道,心裏卻疑惑,這消息怎麽傳出去了?


    “想要拿走镔鐵棍,過我這一關。”傲寸心冷冷說道。


    “誒?我還以為你來迎接老子。”悟空撓著後腦,臉色不滿。


    “鎮海神兵,豈容你拔走,導致大水為禍人間?”傲寸心怒道。


    “嘿嘿……老子自有解救之法,你個小女娃子,再不讓開,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悟空冷笑,手中金光閃現,金箍棒出現在手中,直指傲寸心。


    “定海神針?”傲寸心皺眉,她早已從南海龍王那裏得知。


    “曉得還不讓開,不然我怕太沉,一不小心砸傷你。”悟空大笑道。


    傲寸心大怒,手中出現一把細長的長劍,飛身朝悟空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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