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送陸蓁蓁回到家,看到她和她的父親陸通天,緊緊抱在一起的時候,我為他們由衷地感到高興。


    那種濃情的氛圍,親人間掛念,重逢的欣喜,讓我感覺分外的羨慕。


    我並不喜歡一個人孤單單地,陪襯在別人的喜悅氛圍中。


    往常,遇到這樣的氛圍,我總是喜歡選擇一個人,默默離去。


    並不是因為我嫉妒別人的幸福,而是我受不了那種濃情下的衝擊。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是喜是悲?是憂是樂?


    想不到在墓室裏,經曆了一整天的時間。


    從之前離開包子鋪救陸蓁蓁,直到現在活生生站在這裏,整整一天。


    這一整天的時間,仿佛是過了一年。


    這一整天的時間,經曆了我前所未有的裏程。


    也打破了我認識這世界時,最初的理解。


    鬼魂、異獸、怪物、複活、蛻化、變異……


    這些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曆,我根本都不會相信,這一切,這經曆的所有的一切,居然是真的!


    一陣寒風襲來,我緊緊拽著羊皮襖,往已經幾乎裸露的身子上包去。


    我緊緊縮到羊皮襖裏,卻不敵寒風入骨的侵襲。


    冷,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反應。


    更多的,是心!


    略帶憂傷中,又摻雜著九死一生後的慶幸,感恩。


    恰逢良辰美景時,卻又分外迫求、能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百感交織的內心裏,盡是淒涼……


    “唉~回家……”我輕輕轉身離去。


    回家……回家……回家……


    回到那個孤單、冷清的家,那個破舊不堪的廟,那個師父撒手離去的地方。


    此刻,我內心中些許憂傷,像一瓶打碎的催淚劑,濺到我眼睛裏,淚水慢慢劃過臉頰,留下,一道道漸漸模糊的淚痕。


    回到破廟,靜靜窩在土炕的破被窩裏。


    我靜靜回想著一切,封八門……


    封八門……到底怎樣才能封印八門?


    師父隻給我留下來一本《奇門五行術》,和封印八門的手抄本。


    卻留給我一大堆謎團……


    封八門,怎麽才能封印?


    封八門,八門邪神的亡魂又散落到了哪裏?


    我是一個賊,原本隻想行俠仗義,自由自在地生活,卻不想要背負著封印八門的壯舉。


    想到這裏,又讓我內心中潛移默化地,生出一負沉重的擔子。


    然而,自從師父過世後,我經曆的許多讓我感覺匪夷所思的詭異事件,又讓我內心裏多了一層恐懼和不安……


    從師父去世的那天夜裏,那個站在窗前的,對我發出極其恐怖笑臉的詭笑人,再到包子鋪突然撞到的白衣鬼。


    墓室中遇到的所有離奇的人,怪物,


    再到老刀和慕容教授莫名的失蹤……


    這一切,讓我感覺特別的頭疼,無助,害怕。


    一個平常人,經曆了非平常的事,這種一落千丈的巨大落差,讓我感覺特別的喘不過氣。


    我輕輕拔出了腰間的萬靈,靜靜看著它。


    “唉!也不知道老刀和慕容教授,怎麽就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他們去了哪裏?會怎麽樣?會不會有危險?”


    最讓我感覺不解的,是逃出暗河密道時,遇到的吹笛人。


    回想起他那心如止水的神態,以及他清澈如水的眼神,瞬間感覺有一種,有一種內心深處碰撞過後的靈犀。


    我能體會到,那個人的寂寞。


    從他犀利的眼神中,影射出一種像我一樣的冷清和寂寞。


    他的這種寂寞,又不是我這般孤零零的寂寞。


    他的寂寞,是孤獨!


    一種隻屬於他的孤獨!一種王者的孤獨!


    孤獨,不是寂寞……


    他對我委婉地講到的每一句,讓我深深地印在心裏。


    他像冰一樣寒冷的話語裏,卻又潛藏著些許關懷……


    關懷?


    為什麽一個不曾相識的陌生人,會突然跟我講關懷的話語?


    我從看到他吹奏竹笛的那一刻,便已經明白了,是他幫我奪過了暗河密道裏那一劫。


    因為是情花赤烏打敗了變異的小齊,


    而情花赤烏,就是受了他竹笛的召喚。


    他!就是情花赤烏的主人!


    他為什麽要幫我?他又是誰?


    我腦海裏反複回想著他的話:


    “我一直在等,一個我要等的人!”


    他為什麽要刻意委婉地暗指,暗指要等的人是我?


    他為什麽要等我?要等我做什麽?


    為什麽等到我,卻又突然默默離去?


    我不明白……


    “你眼睛所見,親耳所聽,未必是真相!真相,往往讓人痛徹心扉!”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卻不一定是真相?那他所暗指的真相又是什麽?


    為什麽真相會讓人感覺難過?而且是痛徹心扉?


    這些話,反反複複地在我耳邊縈繞,我又極力地去反複推敲。


    然而,我還是沒有弄明白他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漸漸地,漸漸地,直到我駝著一身的疲憊,慢慢地睡去……


    “黑哥哥!黑哥哥!起床了!你看,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一個如銅鈴一樣悅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呃……呃……我再睡會兒,讓我再睡會兒……”我緩緩撐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到陸蓁蓁端著一個籃子,站在土炕前,又慢慢閉上眼。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太陽高高掛著,讓人感覺這陽光分外的舒服。


    我掏出羊皮襖裏的《奇門五行術》,靜靜看了起來……


    這些天,白天讀《奇門五行術》,晚上盜了幾家掙“髒錢”的老板。


    期間,陸蓁蓁和他爹陸通天來過破廟,陸通天是十分感激我救她女兒的。


    邀了我去鎮上最好的飯店,大擺筵席答謝我的恩情,我也不好推辭。


    一星期間,除了每天陸蓁蓁的到來,其他無事,就這麽眨眼間過去了。


    “都幾點了?還睡!還睡!讓你睡!”陸蓁蓁突然爬到土炕上,用力扯著還在我身上的破棉被。


    見她奪去了我的破被子,我叫道:“哎哎哎……別鬧……冷……”


    陸蓁蓁一臉俏皮的樣子,嬉笑道:


    “嗬嗬……我才不管,我要你起來……”


    我一臉苦笑道:“你一黃花大閨女,咋這麽……你還要不要嫁人了?……哎哎哎……男女授受不親……”我一下睜開眼,用力奪著陸蓁蓁手裏的被子。


    “嫁也不嫁你這種懶豬!你看……都中午了,大懶豬……你丟不丟人,還睡?”陸蓁蓁說著,做著鬼臉逗著我。


    “好好好!我起來,我起來還不行……想睡個懶覺也不成……唉,命苦……”我說著慢慢爬了起來。


    陸蓁蓁見我起來,拿起竹籃子,對著我說:“黑哥哥……你猜,我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了?”


    我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呃……呼……包子唄!包子西施帶的肯定是包子嘍……”


    陸蓁蓁笑著說:“是有包子,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


    我笑道:“嗬嗬,難不成?你這盛包子的籃子裏,還裝了四大美女西施,貂蟬,王昭君,楊貴妃?”


    陸蓁蓁突然一副不高興地樣子,說:“呸呸呸!你們這些個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心裏總想著什麽大美人,大美人……”


    她說完,一下轉過身子,不願再看我。


    我見她生氣,便轉到她身前,嬉笑道:“哪有?哪有?……嘿嘿,就算四大美人通通跪在我跟前,我絕對地!不瞅一眼!四大美人算什麽?四大美人連蓁大美人的一根頭發都不如!”


    陸蓁蓁一聽我灌的迷魂湯,瞬間烏雲過天晴。


    我見她高興了,便趁機去摸她籃子裏的包子。


    我大口吃著冒著熱乎氣的蒸包,邊對著陸蓁蓁一個勁兒地說好吃。


    突然,陸蓁蓁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


    她拿著那信件,蒙著信件上的名字,對著我說:“你猜,這信件是誰郵過來的?”


    我瞬間一驚,


    怎麽?這世界除了師父,還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慌忙問道:“嗯?是誰?是誰給我寄的信件?”


    陸蓁蓁突然一臉嚴肅地說:“你可能會感覺到不可思議……這信件……這信件是一個叫慕容的人,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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