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風吹長街冷,景色蕭條又一冬。


    燕雪行的神經忍不住的顫動,他見過殺人,但從未見過如此痛苦殘忍的折磨,他鎮定了一下心神,淡淡的說道:“本來都是死,何須讓他們如此痛苦。”原來燕雪行已經看出,地下的屍體一共十八具,而夜驚鴻卻甩出了三十六鞭,真正的殺招並不在膝蓋骨上,而在心口處。這些人的心口全部被鋼鞭頭給點碎。


    夜驚鴻淡淡的說道:“他們本該死的如此痛苦,你不覺的他們是在看我們的笑話嗎?世上為什麽有這種人?隻因為他們過得太舒坦了,他們沒有受到過折磨,所以他們才會去看熱鬧看別人的笑話來充饑自己的快樂。”


    燕雪行忍不住說道:“好一個少帥夜驚鴻!能跟少帥站在一塊的,絕不是凡人。”


    拿刀的玩家忽然笑了,他竟然笑的很真誠,很不討人厭。“其實我就是個凡人,我們都是人,我一直都相信有人性的人並沒有什麽區別。我叫柳餘味,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燕雪行道:“嗬嗬,從今天起,柳餘味的大名會響徹大江南北。”


    柳餘味又笑了,他竟然笑的有點曖昧,:“嗬嗬,據說人出名以後都會有數不盡的麻煩,我這個人天生就怕麻煩。”


    看見他的笑,燕雪行也忍不住笑了:“嗬嗬。看來我算是已經成名了。”


    柳餘味攤了攤手,笑道:“好像是這個樣子,能讓少帥夜驚鴻親自出手的人並不多。”


    囚龍笑道:“我們的麵子好像的確很大,崆峒三怪好像把整個崆峒洞的玩家都搬到了這裏,看來以後崆峒洞要常駐紫荊風街,在這裏辦公了。”


    夜驚鴻道:“他們要來,並不是我的意思。”


    囚龍笑道:“但好像你也沒有反對,否則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柳餘味笑了笑,他抬著頭,眯著眼睛笑道:“如果讓整個江湖都知道滄浪風雲把分舵開到襄陽城,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燕雪行的眼神如同利電一般忽然看向柳餘味的眼睛,道:“前天晚上少林寺的第一高手行風死在一個黑衣人的刀下,想必這個人就是柳兄了。”


    柳餘味笑了笑,他還是那個如同浩瀚大海中春水的笑容,仿佛一成不變。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囚龍和林渴望的心裏頓時大驚,震撼之意不能言表,他們知道燕雪行說這句話是刻意提醒自己不要大意。能夠打敗並殺死的行風的人,江湖中絕不會超過五個。看來這個柳餘味的武功不會比少帥夜驚鴻差,滄浪風雲到底還有多少超級高手沒有浮出水麵?


    時間仿佛靜止!


    從此之後,再沒有一個人說話,整個房間內隻能聽到一種呼吸聲!


    五雙眼睛相互交錯,分別站在不同的位置,他們的眼裏隻有對方!對方渾身上下的一切!因為像他們這種天下無雙級別的高手渾身上下都是殺人的武器!


    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巔峰!至少現在這個江湖的巔峰!


    空靈!


    一陣琴聲從遠方覓覓傳來,聲如高山流水,空靈又孤獨,孤獨又寂寞!


    這聲音就好像是一個看透的孤獨劍客在仰望夕陽落日,他之所以孤獨是因為看透,他之所以看透是因為無名。


    無名無利,無牽無掛!


    所以他孤獨,孤獨中帶著一絲的寂寞!


    五個人同時驚憾,他們五雙目光同時望向遠方!遠方夕陽落日,一抹如血的殘陽染了半抹天際,也看不到盡頭在那裏。


    這一刻,他們五個人的內心竟然有同一種想法,就是說不盡的孤獨和寂寞!


    他們很想去看一下窗外的撫琴人,或許也是夕陽落日太美太醉!但是他們都沒有動,他們的腿都如同灌鉛一般沉重,想邁也邁不開步伐。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五個人竟然同時出手!


    柳餘味的刀橫斬囚龍,而囚龍甩手一鐵掌打向夜驚鴻,林渴望同時雙掌齊出,猛撲柳餘味。而夜驚鴻的的鋼鞭則橫打林渴望的前胸!燕雪行的劍也拔了出來,但是他的動作好像比其他四個人都慢了半拍。


    整個屋子都仿佛融為一片的黑暗,天地失色,空氣冰冷!


    柳餘味的刀幾乎來到囚龍的胸前,囚龍猛然一個側身,而他竟然斜衝了出去,這一掌橫劈夜驚鴻的頭顱。夜驚鴻沒有想到囚龍會舍生取義,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他心裏頓時一震,猛然變招,猛出一腳踢向林渴望,而鋼鞭向上直撩而出,猛擋囚龍斜劈的一掌。


    就在這個時候,柳餘味的刀突然回旋,竟然往回走了一分,接著回旋而出,如同風車一般斬出,白森森的刀芒頓時罩住囚龍的全身的每一寸的關節。


    如果被這一刀擊中,囚龍跟被活剮無異。


    劍!


    燕雪行慢了半拍的劍此刻電射而出!他的眼睛他的心,他的劍,他已付出的全身的一切力量!他的人和劍幾乎淪為一體,他把整個人都扔了出去,人劍合一,劍已開始震動,奇異的震動仿佛帶著某種絕世的力量,如同流星一般衝向那一片刀光!


    “叮!”“嘭!”“鐺!”這三種聲音幾乎同時發出,整個屋子如同爆炸一般,竟然猛然搖晃一下又立穩,五個人同時站定。


    燕雪行的胸前的衣服已經淩亂,五道一寸深的刀傷觸目驚心,鮮血此時還未流下來,他的額頭已布滿了冷汗。而柳餘味的肋骨處也有一個殷紅的圓點,他的麵色有點蒼白。


    而囚龍、林渴望、夜驚鴻三個人的臉色半紅半白,神色異常的激動,誰也沒有說話,甚至連喘息聲都沒有!


    悠揚的琴聲突然戛然而止,仿佛斷弦!


    囚龍、林渴望、夜驚鴻竟然同時噴出一口鮮血。而燕雪行和柳餘味的衣服頓時一片殷紅,尤其燕雪行,整個胸前如同血海一般。


    他咬著牙,沒有皺一下眉頭,整個人如同木樁一般站定。


    慘烈!


    沒有什麽比的上這一招的交鋒更為的慘烈!這一瞬間的慘烈就是天神的震怒,雷神的怒擊!


    遠方聽雪亭,東門遮天對著一位銀發飄揚紛紛的撫琴人說道:“謝謝先生,先生的大恩,遮天沒齒難忘。有機會先生去太原的時候,遮天必會盛情款待。”


    銀發人笑著說道:“遮天幫主言重了,琴已彈完,好與壞,對與錯,全由他而去,畢竟弦已斷,我就是想再為你彈一曲也是不可能了。嗬嗬,山高水遠,他日再見。”


    東門遮天鄭重的說道:“山雖高,水雖遠,你我,他日必會再見。”


    “告辭!”銀發人向東門遮天拱手說道。


    東門遮天同樣深深的回禮說道:“告辭。”


    他的話剛說完,銀發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聽雪亭。


    “聽風聽雪聽琴聲,觀山觀海觀義情!”東門遮天默默的沉吟,這句話說完,他已然抬起頭,望著殘陽落日,忍不住的笑了笑。


    他猛吹一聲口哨,一匹雪白的駿馬從他的戒指處湧出,接著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看著這匹馬就像是看著情人一樣,既高興又有點離別失落的悲傷。他笑著蹭了蹭馬臉,接著說道:“一會我們一起殺入紫荊風街,你怕不怕?”


    馬兒好像能聽懂他說的話,頓時揚了揚蹄,接著發出一聲震澈蒼穹的嘶吼!


    東門遮天猛然握住拳頭,寒風凜冽,帶著冰渣,他麵目堅毅,宏偉的身軀頓時站定!血紅的披風隨風飄揚,他猛然從口袋抽出一支青紫色通透又仿佛附著層層冰凍影子的長矛!


    紫青寒冰矛!


    東門遮天抓住長矛,跨上征途駿馬,向紫荊風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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