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狗也不會忘了你!”陳嶽哈哈一笑,抱拳道:“齊師,周老,這邊請。”


    莊園花木錦繡,少年青衫飛揚,齊羽和周老還反應不過來。上個月還是走投無路的窮小子,今天已變成一位翩翩佳公子。飛揚的眉宇,明澈的目光,溫和的笑容,哪裏還看得出一絲落魄。


    陳嶽又指向不遠處一座筒形石樓,對春荷說道:“以後你就和春蟬住那裏。”又招呼錢多多:“最前麵那座方形碉樓以後歸你住。”


    春荷大喜,她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能住這樣的房子。錢多多卻翻了個白眼,不滿道:“那座房子太醜了,我要住這座。”說著一指陳嶽出來的閣樓。


    陳嶽笑道:“這座樓裏剛死了人,窗戶還是破的,晚風一吹跟鬼哭似的。不過沒關係,他白天一般不出來,你要住我可以讓給你。”


    “呃……”錢多多一個激靈,瑟縮道:“這裏還鬧鬼啊……”


    “還是個色鬼!”陳嶽一笑,伸手相請,將眾人帶往正殿。


    佟錘眨了眨眼睛問道:“嶽哥,我住哪裏……”


    陳嶽一指旁邊山丘笑道:“自己挑,隨便挑!”


    山丘上的小屋雖也精致,但哪裏能和這七座閣樓相比。佟錘頓時大急:“嶽哥,你不夠意思啊。你們住豪宅,讓我蹲土窯?”


    “廢話!我們都是無家可歸,你家那麽大宅子,來這裏湊什麽熱鬧。”陳嶽笑罵一聲,走向大殿,殿外陽台上已經擺好三張八仙桌,布置煥然一新。


    殿堂空空蕩蕩,昨夜的一應擺設早已撤去,當中重新擺了莊嚴肅穆的香案,似乎準備供一尊神在這裏。地磚擦得鋥亮,流光運轉,陳嶽都不忍踩上去。一轉眼間,隻見一個宮裝侍女正在往廚房裏般柴火,木柴泛著紫光。


    佟錘小眼睛一亮,嘖道:“不愧是南宮家啊,拿紫檀木當木柴燒,這一頓飯得燒掉多少銀子啊……”


    陳嶽卻分明看見那些柴火是他搬去庫房的木馬和秋千架,還有之前擺在大殿前的人形茶幾。


    他暗暗皺眉,這些少女的感情他可以理解,但這種做法他不能認同。不過是一些器物而已,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寄托在器物上算什麽,難道把那些東西當柴火劈了,這個世界就幹淨了?


    他輕咳一聲,大步走進殿中問道:“你們準備怎麽布置這裏。”


    春紅見剛擦幹淨的地磚被一行人踩髒了,頓時瞪大了眼睛。春燕看見春荷,欣然招呼:“七師妹,你來了,快過來,看看我們的新洞府,怎麽樣?”說著伸開雙臂轉了個圈。


    春雨的繡眉也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仍然溫和笑道:“陳師兄,這幾位是……”


    陳嶽又將一行人介紹了一遍,再次問道:“你們準備怎麽布置這裏。”


    殿堂七八丈寬,五六丈深,此時空空蕩蕩。春雨笑道:“這東邊隔成書房,作為我們今後議事的地方。西邊隔成禪室,作為我們做功課的地方。中間供上師尊她老人家的法像,以便我們隨時恭聽她老人家教誨。以後我們就在殿外陽台上用餐,每餐三菜一湯即可。”


    陳嶽隱隱有些不爽,這是他的地盤,供“芙蕖仙子”的法像算什麽。不過想到“芙蕖仙子”是“神境”強者,或許可以震懾修行道上的牛鬼蛇神,也就釋懷了。


    “這麽快又開飯了,今天中午吃什麽!”周青雲笑著和春蟬一起走來,上官燕跟隨在側。


    陳嶽心中一動,回頭問道:“你們要不要也供上‘大荒真人’和‘清璿仙子’的法像,隨時恭聽教誨。”


    “我躲她還來不及……”周青雲一陣惡寒,春蟬也連連搖頭。


    齊羽和周老漸漸反應過來,忽然發現氣氛不對,一起在殿外停住腳步。佟錘眼珠一轉,笑道:“嶽哥,先讓上官小姐帶我們四處轉轉吧。”


    上官燕目光在周圍一轉,已知所以。他們昨天還推選陳嶽當莊主,這還不到半天就給莊主臉色看,換了哪個大佬也不會善罷甘休,否則隊伍還怎麽帶。


    “換個位置看這一出,感覺就是不一樣啊……”她一陣暗笑,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智完全碾壓三女,更是暗暗得意,興高采烈地帶著三人去逛園子。


    陳嶽又吩咐殿中一眾侍女:“你們就按昨天說的,各自去當差吧。”


    十二名少女相視一眼,齊齊退下。三女這才意識到陳嶽是在針對她們,頓時沉下臉來,看向陳嶽的目光充滿了審視。


    “要是連你們都收拾不了,我就不當這個莊主。”陳嶽心中一陣冷笑,指了指殿外八仙桌,說道:“我們外麵坐吧。”說著當先在中間一張八仙桌前坐下。


    周青雲終於發現氣氛不對,想到清璿讓他聽陳嶽的,便坐到了側麵。春蟬和三女不熟,挨著周青雲坐下。錢多多和春荷剛來,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下手,春燕和春紅在另一側坐下,春雨隻好坐在陳嶽身邊。八個人,四個是“萬妙宮”弟子,兩個是“昆侖”弟子,讓人不得不多想,氣氛忽然緊張。


    陳嶽掃了眾人一眼,說道:“我們的目標隻達成了一半,下一步是拿下‘乾園’,立足雍城,各位可有良策。”


    春紅翻著白眼嗔道:“你是莊主,反倒來問我們?”


    “六師妹。”春雨輕喝一聲,也問陳嶽:“師弟有何打算。”


    “想讓我出醜,你還太嫩啊……”陳嶽暗暗一笑,正色說道:“南宮虎是大周國開府建節的王爵,‘乾園’是大周皇帝禦賜的宅邸,各位前輩自然不便親自出手。拿下‘乾園’,隻能靠我們自己。”


    三女愣住,在她們想來,白無常是他們師尊斬的,現在南宮家獨木難支,隨便一個“王者”出麵,拿下“乾園”還不是揮揮手的事?她們作為“萬妙宮”的弟子,自然要為師門揚名立萬。可聽陳嶽這麽一說,竟也無言反駁。


    陳嶽又問錢多多:“你說說南宮家勢力如何。”


    錢多多一怔,見眾人看向自己,不由緊張,稍整思緒說道:“南宮家立族百年,傳承‘颶風飛虎血脈’,是大周名門望族聯姻的首選之一。南宮家的子弟多在軍中效力,據說南宮銘的父親南宮炯已經是當朝正三品的大將軍,麾下猛將如雲。


    南宮家的產業主要是三項,一是號稱雍城第一武館的‘飛虎堂’,雍城十個武師中,就有兩個曾在‘飛虎堂’習武,可說是門生故舊遍天下。二是‘飛虎鏢局’,飛虎鏢局的分號遍及九州三十六城,綠林道上沒有不賣‘飛虎鏢旗’麵子的。三是‘飛虎商行’,南宮家有朝廷特許的外貿牌照,專營雍州的絲綢茶馬貿易。


    近百年來,南宮家的子弟在雍州買田置地,如今城內三十六坊,就有一座‘飛虎坊’專門住南宮家的族人,城內十家鋪麵就有一家和南宮府沾親帶故。據說如今僅在‘飛虎堂’坐館的‘武師’就有七十二人,號稱七十二地煞,拿的全是南宮家的銀子。”


    “七十二個武師……”春紅長大了小嘴,其餘人也是一臉震驚。


    陳嶽微微點頭,又問道:“南宮家的武師一個月能拿多少錢。”


    “三等武師十兩,二等武師二十兩,一等武師三十兩。”錢多多侃侃而談:“這些還隻是明麵上的待遇,據說南宮家的武師隻要完成任務,就可以來這園子休假。如果立下功勞,更可以得到南宮家珍藏的功法秘籍。粗粗算來,南宮府每月在人頭上的開銷就不下兩千兩銀子。”


    “也就是說,南宮府每月至少要有兩千兩銀子的進賬,才能將這攤子維持下去。”陳嶽鬆了口氣,笑道:“好在我看這裏還有些紫檀木器件,應該還能賣幾百兩銀子。多多,你幫我們估個價。”


    三女頓時愣住,張了張小嘴訕訕道:“莊主,你那些玩意被我兩個師姐當柴火劈了……”


    “什麽玩意啊……”周青雲大是好奇。


    春雨知道這是陳嶽故意擠兌她,臉一沉哼道:“那些髒東西,不劈了還留著害人嗎?莊主如果缺錢,我們可以將那些木料重新製成手串、念珠和印符,應該還能賣一些錢。”


    陳嶽立即釋懷,一抱拳道:“那就有勞三位師姐了。”又對眾人說道:“還有一些戰利品,昨天沒來得及分。”說著一抬手,空間戒指光芒一閃,一堆金玉飾品出現在桌上。


    眾人瞟了一眼便沒了興趣,錢多多卻是目光大亮,主動請纓:“這些東西就交給我處理吧。”


    陳嶽又一動念,取出七個藥瓶說道:“這是白麵生戒指裏的,你們看看是什麽丹藥。”說著翻開一隻茶碗,首先倒出一粒腥紅似血的丹藥,一股濃鬱血氣撲麵而來。


    眾人精神大振,周青雲卻不屑道:“這也是血精丹,品質不如我給你的,最多隻八兩銀子。”


    陳嶽點頭,又倒出一粒青色丹丸,一股清冽藥氣散開,催人淚下。春雨眼睛一亮,欣然道:“是回春丹。無論是傷筋斷骨,還是開膛破肚,隻要將這藥丸捏成粉覆在傷處,不需半日就能痊愈,相當於小半條命呢。我曾在一個坊市見過,賣一百兩一粒,有價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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