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正在掉頭,準備第三輪齊射。船上虎皮大椅旁,青袍老見一道劍光飛來,大吃一驚,喝道:“保護殿下!”


    艙中上百北禁修士見有人衝來,紛紛取出弓箭拉開。


    小王子眉頭一挑,笑道:“劍修,有意思……”說著拿起扶手邊一把龍頭大弓,也搭上了一隻雕翎狼牙箭。


    “砰砰砰……”又是一串爆鳴,一片劍雨破風射出。


    “嗖嗖嗖……”數十支箭矢洞穿青虹而過,竟然毫無著力處。


    青袍老者一驚,猛地一頓法杖,一道淡金護罩出現在飛舟外。


    呼吸之間,青虹已衝至近前,一閃化作一個渾身浴血的光頭少年。他目光冰冷,神情瘋狂,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三尺青鋒,一劍斬落。


    劍鋒劃破空氣,仿佛裂帛。一層青色霜花浮現在淡金護罩上,一絲徹骨寒意直透眾人背脊。


    “豎子找死!”青袍老者厲喝一聲,法杖向上一舉。一道淡金劍影憑空凝聚,“嗖”地飛起。


    陳嶽的神情越發猙獰,青鋒和劍影相擊,仿佛金鐵相撞,發出一聲尖鳴。


    “錚——”


    劍影潰散,青鋒去勢不停,削在了淡金護罩上。


    “呲——”


    護罩猶如紙糊,被直接化開了一道豁口。陳嶽左手一揚,一顆珠子扔了進去,跟著一道手印按出,化作一道青虹轉身便走。


    “不好!”青衫老者大吃一驚,一把將小王子拉到身後,法杖一頓。船外護罩迅速收縮至三尺大小,同時變得凝實無比,就要將陳嶽扔進來的珠子包裹住。眾修士見勢不妙,紛紛舉起護盾退開。


    珠子光芒一閃,一道雷霆炸開,天地震動,瞬間將護罩撕成了碎片。火浪轟然橫掃,周圍十幾人頓時被火焰吞沒,剩下數十人直接被氣浪撞飛,四散掉落。


    陳嶽雖然早走一步,仍然被一股氣浪拍中。身形被生生逼出,嘴角鮮血流淌,全身一片麻木。回頭隻見一片數畝大的火雲升騰,雲團中雷霆咆哮,電蛇遊走,數十道黑影淩空掉落。


    從他一路衝出護陣,到引爆“地火天雷”,也不過兩三個個呼吸。他還沒看清形勢,火雲突然向內收斂,火光迅速暗淡,呼吸之間竟然顯出一道黑洞洞的豁口來。


    這豁口一丈來長,仿佛天空的傷疤,猙獰無比。他同時感應到一股吸力,心中就是一凜。


    周圍十餘北禁修士落勢頓止,又反升向空中,先後被裂縫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的一切也越來越慢,然後向那道裂縫退去,唯有架滿鋼炮的飛舟十分穩重。


    小王子藏身在一道元氣護罩中,毫發無傷,卻被那道漆黑裂縫越拉越近。他驚恐萬狀,拚命施展各種遁術,卻都無濟於事。


    眼看就要成為裂縫下一道祭品,他一咬牙,取出一張符籙一把捏碎。頓時一團白光暴起,卷起他破空而去,呼吸之間便消失在天邊。


    陳嶽同樣被裂縫的吸力束縛,雖然離裂縫較遠,也難保最終不會落下去。情急之下,忽見飛舟仍然十分穩重,腦中靈光一閃,一翻手將最重的長槍取了出來。


    長槍重一萬七千斤,但仍然無法將他壓下去,“空間戒指”再次閃爍。一頂漆黑頭盔,一件漆黑胸甲,一雙漆黑護臂,一雙漆黑戰靴同時出現在他身上。


    這套鎧甲是他在京城接受魔氣灌體之後隨手打造的,每一件都有數千上萬斤重,可謂質量十足。他左手一抬,又將最初打造的漆黑大刀取了出來,落向那黑色裂縫的勢頭這才一緩。


    裂縫又漸漸愈合,再次吞噬幾人後便消失不見。陳嶽身下一空,向下墜去。他又是一驚,催動僅剩的“真元”使出一個“禦風術”,向飛舟飄落而去。


    “養魂木”不愧是二品靈材,承受了“地火天雷”的爆炸威力,仍然安然無恙。


    陳嶽落在甲板上,四下一掃,周圍赫然還有五六十北禁修士。雖都是驚恐萬狀,嘴角帶血,但仍然保有一身強悍的修為。


    眾北禁修士也正看向他,雙眼頓時通紅。不知誰先喊了一聲,眾修士各自取出刀斧殺奔過來。


    陳嶽立即取出一瓶“回春丹”,一把捏破藥瓶,一張口便將十二枚丹藥全部吸進了嘴裏。


    一股清流在腹中升起,迅速行遍全身,將沸騰的氣血鎮壓下去,傷勢迅速愈合。


    一個身穿黑甲的持斧壯漢一聲怒吼,當先踏上飛舟。一柄銀斧高高揚起,帶著一股霸道殺氣猛劈向陳嶽。


    “殺!”陳嶽心中殺意翻滾,怒吼一聲,全身氣力爆發,長槍迎著斧刃刺出。


    “錚—”火花迸射,銀斧脫手飛出,壯漢踉蹌後退,一頭栽下船去。


    三把刀隨後看來,刀刃森寒,鋒芒凝聚,又是三個北禁修士衝殺過來。


    “殺!”陳嶽雙目通紅,長槍橫掃,“砰砰”兩聲將兩個人掃飛開去。


    第三人從後殺來,一刀劈在陳嶽後腦上。


    “錚——”頭盔火花一閃,鋒芒閃爍的彎刀彈飛開去。


    陳嶽巋然不動,反手一槍將身後的修士捅飛,一道寒芒隨後從他頸間劃過,一顆頭顱噴血飛起,正是陳嵐的“冰魄劍”趕了過來。


    “小師弟,你太莽撞了!”四女踏著林海隨後衝來,四師姐一馬當先,一劍橫掃。


    劍氣如一彎新月升起,將麵前三人斬成了兩節。


    四女隨後衝上飛舟,四師姐持劍凝立船頭,六師姐的金甲傀儡殺向船尾,陳嶽手持長槍站在中心。


    陳嵐展開劍訣,冰魄劍圍著船舷飛舞,變化萬千。五師姐身如鬼魅,來回遊走,手中寒芒閃爍。


    四十多北禁修士如瘋了一般殺向五人,但不是被飛劍斬殺,就是被五師姐偷襲削首,無一例外。一時之間,四十多人圍著飛舟反而沒有辦法。


    陳嶽殺紅了眼,隻顧奮力揮舞長槍,每有敵人衝來,都是被他一槍掃飛。四師姐一人對付十幾人,大感吃力,漸漸退到了陳嶽身邊。


    金剛傀儡縱然刀槍不入,神力驚人,同時麵對幾個“易筋後期”的修士也是毫無建樹,也漸漸退到了陳嶽身邊。


    兩人一傀儡背對著背,將陳嵐和六師姐圍在了中間。隨著敵人包圍圈收縮,五師姐也被幾人專門盯上,越發難以下手。


    又付出了幾條人命後,二十幾個北禁修士終於全部登上了飛舟,將四人團團圍在了當中。


    陳嶽目光瘋狂,神情猙獰,奮力揮動著長槍。但一槍刺出都會迎上三五件兵刃,根本無法建功。若非陳嵐的飛劍犀利,劍光始終遊走在兩陣之間,敵人早就一擁而上了。但如此僵持下去,他們五人也必然被耗死。


    陳嶽殺心一起,腦海中漸漸隻有周圍三十餘人,每一槍刺出,都是攻其必救。雙方兵刃來往,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


    “嗖—”一支冷箭射來,陳嶽看在心裏,不閃不避。箭矢砰地一聲釘入胸甲,劍尾一陣顫動。一個敵人看出便宜,衝上來就準備補上一刀。


    陳嶽隻是微微一晃,一槍挑起,槍頭抽在他下巴上,將他轟飛出去,哪裏有半點傷勢。


    其餘人一驚,不敢妄動,繼續和五人硬耗……


    這一僵持,就是半個時辰,陳嶽胸口插著十幾支長箭,觸目驚心。與此同時,又有幾個急功近利的敵人被他抓住機會重創。


    陳嶽雖然沒受重傷,也漸感體力不支,不禁大口喘氣,臉色一片蒼白。


    眼看五人就要力竭而死,剩下的二十幾人鬥誌越發昂揚。一個手持長槍的敵人目光一凝,大喝一聲,一槍直刺陳嶽胸口。


    槍頭寒光閃閃,上麵刻著幾枚符印,銳不可當。陳嶽不閃不避,同樣鼓起餘力一槍刺出,槍頭卻是鈍的。


    敵人早就算好了這一點,嘴角泛起一絲獰笑。陳嶽對自己鍛造的胸甲也有信心,心裏同樣冷笑。


    突然,一道寒芒從敵人胸口穿出,赫然是一柄又細又尖的利劍。利劍隨後縮回,敵人噴血倒地,露出一道手舉藍傘的淡青倩影,赫然是春雨。


    十幾道靚麗倩影隨後撲來,“嗖嗖嗖……”幾十道風刃一起斬來,瞬間撂倒了十餘人,正是萬妙宮的姐妹。


    剩下十幾個敵人尖叫一聲,轉身就跑,再無絲毫戰意,但哪裏跑得過飛劍?剩下的戰鬥再無懸念,不過幾個呼吸,所有敵人全部伏誅。


    陳嶽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氣喘如牛。眾少女看見他胸口插著十幾支鋼箭,全身浴血,臉色紛紛一白。如此男兒,從所未見,卻當真可敬。


    陳嵐回過神來,轉身看見,頓時大吃一驚,淚水無聲滑落。


    “莊主……”春雨驚呼一聲,趕緊取出療傷丹藥。


    陳嶽卻擺了擺手,將胸口箭矢一根根拔了出來,眾少女目瞪口呆。


    陳嶽拔下最後一枚箭矢,胸口一件凹凸不平的烏黑戰甲突然發出“哢嚓”一聲脆響,隨後浮現出道道裂紋,接著轟然破碎,露出了他鮮血浸染的衣襟。


    陳嶽暗歎一聲,看向春雨笑道:“你們要是再不來,我們就隻能和他們同歸於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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