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開市,上百人絡繹而來,絕大多數都是“王者”。對於靈材,大家隻是挑需要的買了一些,並不十分熱衷。


    “難道這交易會上還有別的好東西?”陳嶽心中疑惑,不過就算是有,他也沒錢了,就準備離開。心中忽然一動,神識探出,眉頭便是一皺。


    “佟少爺,您的同伴就在前麵等您!”一條梅花小徑上,一明藍衣小太監正殷勤地帶著佟錘向皇城深處走去。


    佟錘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卻忍不住東張西望,一雙小眼光芒大放。


    忽然,一股寒風襲來,小太監一個激靈,再一抬頭,眼前便多了一個穿黑衣的光頭少年。他大吃一驚,失聲道:“你……你是什麽人!”


    陳嶽直接看向佟錘問道:“你怎麽進來了。”


    佟錘也是一愣,一指小太監道:“他說是你讓我進來的。”


    陳嶽眉頭一皺,看向小太監,一顆心漸漸下沉。小太監倉惶後退,突然高聲喊道:“有刺客,抓刺客!”


    “你找死!”陳嶽冷哼一聲,一步邁出,一指點在小太監眉心,強大的念力洶湧而出。


    小太監一陣哆嗦,兩眼一翻癱倒在地。


    陳嶽眉頭緊鎖,神識橫掃開去。整座皇城被一座五級靈陣籠罩,在陳嶽看來卻是漏洞百出,也不知是陣法師的手藝不精,還是故意留的後門。


    陳嶽的神識毫無阻礙地穿過一道道法陣和結界,霸道地掃過每一座宮殿閣樓。


    仿佛一股寒風直接灌進了腦仁,所有人同時一個激靈。


    一片梅林外有座假山,山上有座精致的六角涼亭。亭中有張圓桌,桌前坐著一男一女,桌上架著火鍋。


    男子年約不惑,金冠束發,劍眉星目,留著三縷美髯,穿一身淡黃錦袍,正端著銀杯賦詩詠梅。


    女子穿著一件粉緞夾襖,耳朵凍得通紅,毛領蓬鬆雪白,襯得一張俏臉粉嫩可愛。一雙美眸卻含情脈脈地看著男子,眼底充滿了崇拜。手中則拿著一副銀筷,細致地為料理著各種食材,唯恐照顧不周。陳嶽仔細一看,不是別人,竟是上官鳳。


    忽然一股寒風襲來,男子手一抖,銀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一個冰冷的聲音憑空響起:“管好你的狗,下不為例!”


    “陳嶽……”上官鳳心中劇震,粉臉驟然蒼白。


    “放肆!”男子反應過來,怒吼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


    “轟—”石桌粉碎,炭火湯水撒了一地。


    “皇上……”上官鳳驚呼一聲,拿著一雙筷子不知該往哪裏放,隻抖個不停。


    “國師!”中年男子眉頭緊鎖,眉宇間風雷滾動,沉聲喝道:“朕,要他的腦袋!”


    “此子目無君父,不忠不孝,竟敢在皇城犯禁,理應處死!臣,遵旨!”人影一閃,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道出現在中年男子身邊,躬身便是一揖。此人不是別人,赫然是大周國的皇帝。


    皇帝瞟向腳邊跪伏的少女,眼中溢出一絲厭惡,沉聲道:“上官氏身體有恙,遷往‘素心齋’靜養,非詔不得外出。”


    “素心齋……”上官鳳一驚,臉色大變,惶恐道:“皇上,妾身無罪啊……”


    “你還敢頂撞朕!”皇帝眉頭一皺,看向遠處喝道:“來人,拖下去!”


    山下隨後衝來兩個神情冰冷的錦衣武者,一左一右架起上官鳳真的拖了下去。上官鳳臉色蒼白,卻不敢再分辨半個字……


    皇帝看著狼藉的亭子,越發惱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萬歲爺起駕——”山下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以為“上官美人”觸怒了龍顏,被打入了冷宮。一時更不敢怠慢,趕緊排好車輦倚仗……


    陳嶽帶著佟錘快步走到皇城西門,兩隊金甲衛士將兩把銀晃晃的長戟往路當中一攔,之前的金甲將軍從城門洞中走出,冷聲喝道:“交易會尚未結束,任何人不得不禁!”


    說話之間,又有兩隊金甲衛士從城上趕來,將兩人團團圍住。佟錘嚇得一陣哆嗦,下意識地攥住了陳嶽的衣角。


    陳嶽掃了眾人一眼,冷笑道:“陳某不想惹事,三息之內,退下。”


    金甲將軍哈哈大笑:“大周開國以來,你是第一個敢出此狂言之人,該殺!”說著一把抽出佩刀,氣勁呼嘯而出。


    “滾!”陳嶽一聲冷哼,雙目精光爆射,強大的神識轟然橫掃。


    “啊……”金甲將軍一聲慘叫,扔開戰刀猛地抱住頭顱,額間青筋高高跳起,雙眼猛地突出。他也是“易筋大圓滿”修為,在陳嶽的神識衝擊下,竟然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心,更別說動手了。


    其餘人隻覺得一枚鋼針紮入腦仁,同時慘叫一聲,緊緊抱住了頭顱。


    陳嶽回頭向梅林深處看了一眼,拍了拍佟錘的肩膀,大步走出城去。


    梅林中,一個須發花白的藍袍老道正要邁出的腳步突然頓住。兩股神識無聲相撞,他背上便是一熱。


    “貧道‘換骨後期’修為,雖然被天子龍氣壓製了‘真元’,神魂卻絲毫不受影響,神識居然還不如你強大,這不可能……”老道盯著城門,心中呐喊:“神識強大又有何用,你的底細老夫調查得一清二楚,這次你跑不了!”隨即一咬牙,抬手一道法印按出。


    陳嶽走入城門洞,眼前忽然一黑,前後的出口突然消失,眼前是一片漆黑。


    佟錘一個激靈,顫聲道:“嶽哥,天怎麽黑了,我看不見了……”


    “那你就坐下別動,一會就沒事了。”陳嶽的神識卻將周圍看得分明,微微一笑。


    這是一片百丈寬闊的廣場,周圍黑霧翻滾,數十名黑甲武士拿著刀從霧氣中走出,一個個虎背熊腰,躡手躡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卻是殺氣騰騰。


    這樣一個困陣,誅殺亂臣叛軍的確好用,但若想用來殺修士……陳嶽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待一群玄甲武士走進,他突然取出一塊“炎火精晶”,運起“真元”一捏。


    火光迸射,瞬間將周圍照得雪亮。


    “啊……”眾武者同時一聲慘叫,紛紛捂住眼睛。


    陳嶽將“炎火精晶”一收,翻手取出一張龍頭弓來,搭上一支破甲箭猛地拉開弓弦。


    這是一張十石硬弓,但隨著“真元”注入,弓背的韌性還會加強,也是一件“符器”。


    “砰—”弓弦一聲轟鳴,破甲劍“嗖”地射出,眨眼洞穿了黑霧。


    “大膽!”老道怒喝一聲,猛一側頭,利箭幾乎貼著鬢發劃過,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但還沒來得急鬆一口氣,又是一聲轟鳴響起。


    兩人相隔數十丈,一支箭卻是轉瞬及至。他猛一側身,堪堪躲了開去。


    陳嶽皺起眉頭,這龍頭弓搭配破甲箭雖然威猛,但箭走的是直線,想在數十丈外射殺“王者”根本不可能。


    “這裏畢竟是大周皇城,罷了……”陳嶽搖了搖頭,一拉佟錘,直奔一處黑霧而去。


    老道額頭冷汗直冒,心頭一陣顫抖:“二十丈內,老夫躲不開他的箭,但是這第三箭,是否還能入之前剛才剛猛……”稍一猶豫,他還是不敢賭,眼睜睜地看著陳嶽闖陣。


    見識過仙界的陣法,這小小困陣哪裏攔得住他,他拉著佟錘在陣中一陣七彎八拐後,眼前一亮,直接出現在了皇城外的石拱橋上。


    “嶽哥……”佟錘鬆了口氣,臉色一片蒼白。


    “先回去再說。”陳嶽將頭盔收起,帶著佟錘快步向“元靈坊”走去。


    城樓上,老道看著他的背影,身軀微微顫抖。


    “國師,他為什麽還能出來!”老道身邊,大周皇帝盯著陳嶽,臉色陰沉。


    老道臉色一白,苦笑道:“皇上,他是修真者……”


    “修真者……”皇帝眉頭一皺,不悅道:“難道和你們‘修仙者’不是一回事?”


    “回稟陛下,我輩修仙,修的是元氣,是肉身,是長生……”老道神情肅然,慎重道:“而修真者修的是‘真我’,是‘心境’,是‘天道’。這種修者,通陰陽,知陣法,神魂凝聚,斷不是普通‘修仙者’可比。”


    皇帝眼中透出濃濃的炙熱,捏著扶手沉聲道:“朕是天子,受命於天,替天行道,天下的一切本就是朕的。此子的功法,朕一定要得到!”


    “臣遵旨!”老道抱拳一揖,心中卻是一陣苦澀……


    陳嶽走在路上,心中一片平靜。


    要想保持修煉速度,就必然在人前顯露一些異像,不可能不被有心人注意,這一天他早有準備。他現在是“萬妙宮”弟子,為門派立下了大功,無論誰想動他,都要仔細掂量掂量“萬妙宮”的怒火。


    至於大周皇帝,他心裏一陣冷笑:“與我為敵,你要付出代價……”


    回到“元靈坊”,佟錘看著街上隨意走動的高手,再次長大了嘴巴。


    哪怕是在“武德坊”,“王者”也不是隨意能看到。而在這裏,傳聞中的“王者”竟然如市街坊一樣,隨意在街上閑逛。而陳嶽,居然在這裏有一座自己的宅院,這意味著什麽?


    看著精美的禪院,他再次張大了嘴巴……


    陳嶽關上“七巧禪院”的大門,微微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們的實力還是太弱,先在這裏修煉吧,把修為提升到‘易筋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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