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子車講完花朵散有屍臭後,都還旯不及確認,畫麵頓時整個變調。兩朵原本開的嬌嫩的花兒,抽出紮入神農手心的根莖猝及不防的纏上謙肴的脖子。


    謙肴靠得近來不及閃避,隻聽見她啊的大叫一聲,被花根牢牢獲住。


    接著,整具神農屍竟騰空而起,屍身下盤根錯縱的花莖像數十隻巨蜈蚣腳一般擴張開來飛快的往山洞的更深處跑去。花根移動的速度很快,我趕忙想拉住謙肴卻撲了個空,跌在地上吃了幾口土。


    我火速爬起來,其他兩人已經追在前麵了。


    這洞裏地形算平坦,隻是從頂上竄生下來的樹根紛紛垂擋在路中央,自一片漆黑裏僅靠幾隻手電筒的光根本不足以辨識路況。前方的兩人伸手極好,錯綜的樹根對他們來說一點都不礙難,一下子我們的距離就給這些樹根拉開一段。我一路跑著,還迎麵撞著樹根好幾次。跌了又跑,跑了又跌。


    聽著黑暗中謙肴的呼救聲斷斷續而且越來越薄弱,馮心急著大喊,「糟了,張柔可能快沒氣了。」


    我一聽,張柔?馮心居然喊謙肴張柔?那個與絢華最後接觸的柔兒。


    慌亂之中,我懷疑是我自己耳包聽錯,本想問個清楚,但事態緊急根本不容許我追根究柢下去。


    子車也是臉色一變,隨即說道:「那兩朵花還拖著兩個人,行動不會太利索的。」


    馮心接著說:「難講,我看那花竟能拔根,還行動自如,應該是這裏的妖花王。在知道神農死了才攀來這吸取其肉身做養分。或者這些花已經進化了,可以自由移動獵取獵物。如是這樣,那神農是怎麽死的就很難說了。」


    突然,子車悶哼一聲,眉毛促得更緊,「我們得再快,她氣越來越弱了。」


    一聽到子車的判斷,我腦子懵了,瘋狂地邁開腿就直直往前衝。一路上還是有許多糾結的樹根阻擋在眼前,我想起了電視裏植物吃人的畫麵。


    在拐過一個彎後,憑著手電筒的光,可以清楚見到前方移動的神農屍首,果然拖著兩個人,妖花的行動力也大減,而謙肴似乎已經失去意識被撂在下方給拖著走。


    「她......她不會死了吧?」我見狀征了一下,驚聲大喊。


    在距離拉近之後,子車忽然一個飛身出去,撲上前方的地麵猛抓一陣,眼見他手裏抽起一條較長花根使勁地往回拉,原本移動在前的妖花和屍體先是微微一抖,發現被抓住之後便狂亂的掙紮起來。


    我和馮心衝上前伸手牢抓住那條花根,同拔河般猛力將那神農屍首拖回來,隻是還沒料到兩朵不起眼的小花力道那樣強,小看了。一下子沒抓牢,差點給拉過去。我蹲在地上壓低重心,兩手還將花根反轉好幾圈,與腰花展開拉力戰。


    「這拜托你們了。」子車話還未說完,快手拔出腰間匕首就往妖花那撲騰過去。


    隻見謙肴的臉已經充血漲紫了,子車先拽住勒在謙肴脖子上的根莖,利刀割下,就在下刀的那一瞬間,手上緊抓的根末明顯的抽動了一陣。


    子車隨即一肩扛起謙肴,身輕如燕的踩牆,沒幾步功夫就落到我們後頭。


    餘光撇見子車將謙肴安身在地上,探她脈搏,「張柔!醒來張柔!」


    張柔!連子車也喊謙肴,張柔。


    這到底怎麽回是?


    「如何?」馮心問。


    「氣息弱了點,但還行。」子車回。


    不料才一個不留意,說是遲,那是快,花根居然和外頭花牆的情形如初一撤,長出針來直鑽入我掌心,我心一驚反射性的更用力的掐住它,使花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我仍是感受到手中有液體流出。


    瞧著馮心神情也是不妙,想來那花兒包準是見著到手的鴨子飛了,不甘心,轉而要獵取我們。馮心迅速反手甩出暗藏的銀劍一揮,將捆住我們的花根截斷。


    那花兒被截斷根莖之後在地麵扭動了一下,還發出機哩機哩得怪聲,接著縮塞回神農屍旁。


    我隻覺得手一陣酥麻,攤開開一看,剩下的一小截花根以鑽進我手心沒入掌中,馮心瞪了一眼暗叫不好。


    「忍著點。」說著便一把拉住我手,並用小刀俐落把我掌心的肉挑開,沒想到那花根像是壁虎的斷尾一樣,還拚了命的要往我體內鑽,馮心見狀,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扯掉。


    花根抽離掌心的那一刻,我全身的神經似乎都聚焦在手掌上一樣,痛的我忘了呼氣,還飆出幾滴淚來。


    「你還行嗎?」馮心見我臉色慘白,問了句。


    我眼前已霧了一片,努力克製將那片水霧掛在眼眶裏,「沒事,是這裏太悶了,我隻是眼睛流汗。」


    而那腰花不知怎麽的,不再逃竄也不再攻擊,反而貼在一旁壁上,根莖不斷糾結又散開,散開又糾結,行為令人費解,原本被拖住的神農屍也因為失了花根的支撐崩散開來。


    「哼,看來他們在鬧內哄。」


    馮心哼聲邊說著,並撕下一條布條邊幫我包紮。


    「內哄?」我眼睛還是死盯著那花,不敢眨眼。


    「它們本可以在抓住謙肴時就發毒刺至她於死地,可它們並沒有,無非是想甩開我們之後在分贓吧。這兩花本來就是不同品種,其中一朵先攻擊了你甚至開始吸取你血液,為了一時利益而打破某種協議,跟人沒什兩樣。」


    我聽的懵懵懂懂,不過似乎能理解馮心說的意思,於是點點頭。妖花起內哄十分吊詭,卻也為我們爭取了一些時間。


    我返回後方,蹲在子車身邊看著臉色發青的謙肴問,「我們不是有帶炸藥嗎?丟一顆過去啊!」


    「不可能,剛才在洞口還行,至少若這洞坍下來我們還有機會躲,現在我們已經來到這洞裏深處,更不清楚這裏麵的地層結構,要不慎有大石塊攤落下來,神仙都躲不了。」子車快語跟我分析道。


    「什麽......怎會?」


    馮心淩厲眼神沒離開過那妖花一秒,接著說:「我們不能再往深處去了,這裏空氣越來越稀,恐待不了太久,到此為止在下去有害無益。」


    「對了,你們剛剛喊謙肴張柔是嗎?」在這情況之下,我不知怎的哪壺不開提那壺。


    子車隻是無奈地笑了笑,「這事出去有空再說行嗎?」


    此時謙肴突然猛咳了幾聲,緩緩回複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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