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接引此時仍在這萬仙陣中,無法分神。畢竟這才是大事,其他的都要往後排。


    這邊大戰已經接近尾聲,聖人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麽勝負可言,更重要的還是要看下麵門人弟子的戰況。截教幾大嫡傳弟子死走逃亡,星宿大陣、天罡地煞大陣等主要陣法也已告破,西方收走三千紅塵客,元始天尊痛下殺手殺掉一批,剩下的截教弟子士氣低落,開始有人棄陣而逃。


    無當聖母帶著定光仙等幸存弟子回了金鼇島,一幹弟子默默無言,哪裏還有當初出征時的意氣風發?


    朱子真等人還在湖底躺著,袁洪雖然看起來動作還很笨拙,但已經能在湖底自由行走。劉衽演化火龍兵早已入了迷。


    半空中的火人一分為二,二而四,分化成數百人,按軍陣排列,動作整齊劃一,英勇雄壯。領頭的楊戩化身,像將軍一樣,統帥三軍。劉衽坐在中軍,如同領兵的元帥,坐在火焰變化而成的戰車,指點江山,氣吞萬裏。


    這裏麵隻有楊戩化身和前頭十人是神形兼具,其他隻是虛有其表的一般變化,隻能壯壯聲勢。等劉衽吧這軍陣中的所有火龍兵都演化完全,那威力隻怕是正麵遇上廣成子,都不用畏懼了。


    通天教主可不是隨手取的一元重水,這水隨著劉衽等人的法力增長而增加重量。這湖水的位置也不是隨意選的,底下有一尾靈脈,可以為劉衽等人源源不絕地補充消耗。


    劉衽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晉升到玄仙境界,隨著對天道的感悟,他的境界終於與火靈真身相匹配。


    但收益最多的還不是劉衽,而是袁洪。這等重壓,對修煉肉身的袁洪而言簡直就是量身定做。這猴頭從四肢著地到行動自如,力量增加數倍,八九神功也能運轉自如。


    袁洪本來就是玄仙境界,隻是苦於缺少一個機會突破自己。如今正是久旱逢甘霖,法力也蹭蹭蹭地往上漲。


    隻是袁洪對道的感悟沒有加深,所以道心倒沒有提升,悟道悟道,悟道才能得道,如果隻是法力積累,那豈不是壽命長的生物,都會得道?


    至於朱子真等人,要麽是憊懶,要麽是愚鈍。也難怪,一般妖物得道,都是想著作威作福,真正有心刻苦修煉的本來就不多。但如此一遭之後,多少都是有一些受益,隻是不如劉衽袁洪那麽明顯。


    劉衽心道,這恐怕就是通天教主的賞賜了,但也要看你福緣如何,道心如何,才能決定你可以得到的多與少。


    這裏劉衽正沉迷於境界提升,忽然聽到大殿中眾弟子唉聲歎氣的聲音。


    掐指一算,這才發現,他們醉心修煉的時候,萬仙陣已經被破除,截教大敗。


    這下劉衽也不敢再耽誤。袁洪等人不是截教弟子,不好把他們牽扯進去。所以也不提醒他們,自己一個人出了後山,化作一道火光飛入大殿。


    劉衽對封神演義這本書還是比較了解的,截教大敗也有了心理準備,隻是真的親眼看到原本仙風道骨、心高氣傲的截教仙,如今在大殿中東倒西歪。有的灰頭土臉,有的滿身是血,有的甚至缺胳膊少腿,被打回原形。


    無當聖母、定光仙等人站在最前麵。這幾人道行最高,雖然戰敗倒也沒有受太大的傷。


    值得一提的是,在原來的演義中,通天教主失了誅仙四劍,底氣不足,所以拿出戮魂幡這種會遭聖人記恨的殺器。


    但之前誅仙四劍尚未丟失,通天教主覺得有劍陣就夠了,戮魂幡這種東西還是能不動就不動,所以沒有了這件法寶的出場機會。


    順帶的,定光仙沒了戮魂幡,也沒有了叛變的投名狀,權衡利弊之下,定光仙也沒有選擇叛逃,而是出工不出力,早早開溜。


    劉衽向唯一剩下的嫡傳弟子無當聖母問道:“師叔祖,通天祖師何在?如今戰況如何了?”


    無當聖母看到劉衽,想起他雖然是晚輩,但是多寶大師兄一脈,他與他師傅火靈聖母都頗得通天教主的喜愛,所以也沒有擺架子:“萬仙陣已經告破,我截教大敗,老師命我護住門人弟子先回碧遊宮。”


    定光仙看劉衽輩分小,卻分外受寵,看上去境界似乎又有提高,肯定是教主給他開了小灶。當下就眼紅了,心裏埋怨通天教主處事不公,故意找茬:“劉衽,你這小輩躲到哪裏去了?滿教弟子,無論修為高低,全都義無反顧上了戰場。莫不是你貪生怕死吧?虧掌教師尊對你百般疼愛,竟然是一個忘恩負義之徒!”


    幸存的截教弟子不明所以,但是聽定光仙這麽一說,紛紛向劉衽投來不友善的目光。


    “休要血口噴人!教主另外有所安排,怎麽是我貪生怕死?師叔祖想必一定是忠心護教了?怎的既沒有受傷,也沒有半分血跡,連衣袖都不曾弄髒了,師叔祖當真是法力高強!”


    劉衽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正好說中了,那定光仙混在人群中,也沒有人看到他也沒有出手。參戰弟子即使沒有掛彩,也多少有點痕跡,全場就屬定光仙最幹淨。


    無當聖母沒有那麽多算計,也沒有懷疑過定光仙,隻是看劉衽出言無狀,忍不住要開口製止:“劉衽,不可對長輩無禮!”


    那邊定光仙也叫囂起來:“你這小賊,定是怕了闡教,所以才躲起來。有人養沒人教,火靈怎麽如此地沒有眼力?也難怪她榜上有名。”


    定光仙什麽人品別人不知道,劉衽還不清楚嘛?但他終究人微言輕,不比定光仙輩分高,定光仙說的信誓旦旦,自然眾弟子更相信定光仙的話。這麽一來,就連無當聖母都有些疑惑了。


    劉衽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汙蔑?火靈聖母對他有再生之恩,定光仙這樣說對劉衽而言那是最大的侮辱。“我師父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說,起碼她死的壯烈!她差就差在不如師叔祖你腿腳靈便,腦筋靈活,但碼起碼教會了我一個道理!隻有斷頭的截教仙!沒有逃跑的截教仙!”


    說完,劉衽化作一道長虹,徑直向萬仙陣所在之處飛去。


    隻有斷頭的截教仙!沒有逃跑的截教仙!


    此言一出,在場的截教門人都露出了慚愧的神色。


    截教教義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清楚楚,精進勇猛,有教無類。但知道的多,做道的少。如今劉衽像他師父一樣如此剛烈,倒叫這些剛剛在心底暗暗慶幸逃出生天的弟子臉頰一紅。


    無當聖母雖說是奉命撤退,但聽到這豪言壯語,也沉默下來。


    對劉衽來說,原本的他隻想苟且偷生,隻要脫離奴籍,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不被神仙打架給波及到,就足夠了。


    他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對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有歸屬感。


    但是火靈聖母改變了這一切,她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更改變了他的想法。


    作為一個師傅,她的人格魅力,她的高潔性情,深深地烙印在劉衽身上。讓他在這個世界有了新的身份——截教仙!


    他打心眼裏認同截教,認同火靈聖母,所以他不能放任截教破敗,更不能讓別人汙蔑他認同的這一切!


    劉衽,截教弟子,火靈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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