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夢醒即天涯,打窗聞落花。


    落葉他鄉樹,寒燈照夜人。


    一朝雄雞鳴,天地日月新!


    “上工了!”突然之中,格魯猛地驚醒,急惶惶起身,卻發現周遭牛魔,陸陸續續蘇醒。


    牛魔們彼此凝視,長久的習慣,讓他們不到五點鍾,便徹底醒來。


    “哈哈哈哈哈!”牛魔們終於意識到,他們終於不用再上礦山。


    他們並不是關押在牢房之中,也不是囚犯之身。


    牛魔們笑著笑著,突然開始抽噎,一名兩名,漸漸一聲聲嚎哭聲,好似訴說著十年的悲涼與哀傷。


    流落異鄉的囚犯,豬狗不如的奴隸。


    他們曾經都是驕傲的戰士,身負部落仇恨的勇猛牛魔!


    終於有一天,從無盡的苦難中,看到一絲生的希望!


    牛魔們盡管在哭,然而哭得放肆而開心。


    格魯沒有喝斥半句,他知道,這是長久以來的情緒宣泄啊。


    或許是昨夜的飽飯,今日牛魔的精氣神明顯好了很多,連哭的聲音,都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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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那位貴人所言,他們肯定先要休養一陣,隻是什麽都不做,格魯又覺得哪裏不自在,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格外對不起那位貴人一樣。


    不想吃閑飯,害怕被拋棄。


    他正想著的功夫,便聞到一股香氣,透過窗戶慢慢飄入。


    一旁的雅木早就醒了,起身走到父親身旁,望著側邊的廚房道:“家主待我們真心仁厚,這麽早安排人在廚房忙活了。”


    “人以赤城待我,必百倍報之!”格魯認真地說道,“我們虧欠貴人的恩德太多,即使用性命報答,都是不夠的。”


    “先活下去,為家主盡忠,若有一日,我們能報仇雪恨,此而無憾也。”雅木感慨地道。


    格魯下意識提醒道:“報仇之事,現在不要跟家主說,省的讓他覺得我們乃招惹是非的牛魔。當務之急是幫助家主經營傀儡作坊,這也是我們牛魔安身立命的本錢。”


    “父親所言甚是,是我太過急躁。”雅木點頭認錯,回頭忘了一眼床鋪,躺著睡得香甜的小天,雅木小心翼翼地問道,“父親真的打算,將小天送到貴人的身邊嗎?”


    “難道跟在我們後麵當鐵匠嗎?”格魯反問道,一臉嚴肅地道,“小天很喜歡那位主人,家主年紀輕輕便是展葉境的修行者,說明天賦極為不凡,若能夠得到貴人賜名,那將是小天天大的機緣。”


    “可是,我們牛魔不是一直排斥賜名嗎?”雅木不解地道,“白骨族的那些大人物,每一尊出生的至尊,必須尋大周的人類賜名。賜名者與白骨族的大人物,性命攸關。我們牛魔根本並不興這一套呀?”


    “白骨族賜名,乃是極為複雜的儀式,我們牛魔通常是不需要賜名者的。然而,不需要並不代表不能,我們牛魔誕生道行者太少,白角牛魔如果能得到人類賜名,好處便是他們的道行加持,會讓小天擁有充沛的法力基礎,隻是這樣也會掠奪賜名者的道行,一般而言,牛魔的賜名者都是不願意做這種吃虧的事。”


    “那還是不要讓家主為難了,奪取家主一半的道行,那位家主一定會跌落境界,換做任何人,都會遲疑。”雅木也遲疑地道,“他的名字,到時候還是父親取一個吧!”


    “此事隨緣便是,小天還小,連白角都沒有長出,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如果家主願意賜名,那便是他的機緣吧!”想到這裏,格魯慈愛的目光,瞥向床鋪上的小天,“小家夥昨天擔驚受怕,真是累了,這一覺睡得還真是香。”


    “可惜他的母親死得早,全靠阿梅照顧,好歹健康長大。”雅木喃喃道,“他是我們一族的希望,父親說得是,讓他追隨家主,才是最好的出路。”


    “等用過早餐,我們便去拜見家主!”格魯有了決斷,便沒有半分猶豫。


    沒過一會,牛魔們享用早餐,飯菜湯一應俱全,很是豐盛。


    小天吃的臉蛋紅撲撲,開心的說道:“爺爺,大伯,小天昨晚睡的好香啊!棉花做的被子該在身上,真的好溫暖呢。小天好開心,好幸福。”


    小小娃說出這等話,愣是讓格魯與雅木放下筷子,著實心疼得厲害。


    自幼在監牢長大的娃娃,受了十年的苦,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來,格魯隻覺得心如刀割,難過得不行。


    “乖!這都是家主的恩德,等咱們吃完了,便去拜見貴人。”格魯哽咽的說道。


    “好嘞,小天要努力學本事,以後保護家主,做一個勇敢的牛魔。”小天嘴裏塞滿飯,一臉向往的說道。


    牛魔們登時朗聲大笑,一個個誇讚小天的聰慧。


    灰蒙蒙的天空,太陽升騰。


    羅東現在有他的辦公衙署,在公堂見到格魯子孫三代。


    一夜不見,格魯他們換上幹淨貼身的衣衫,加上吃上兩餐飽飯,明顯精神大不相同。


    “昨晚睡得好嗎?吃的可還習慣?”羅東笑著問道。


    三牛當即跪在堂下,格魯沉聲道:“多謝家主照拂,我們吃得好睡得好,隻想著盡快到作坊幹活,不想無所事事。”


    “格魯,你們身子骨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還是先把身子養好,日後讓你們做得的事情,會有很多。”羅東緩緩說道,委婉的拒絕道,“小天正長身體的時候,回頭我會安排人,每日送一瓶羊奶。”


    格魯又是一陣感恩,這才又道:“今日來,是有幾件事情與家主商量。”


    “但說無妨。”


    “小天想跟隨在家主身邊,做一名護衛隨從,他是一名白角牛魔,日後覺醒血脈,一定能夠幫助到主人。”格魯誠懇而恭敬的道。


    “喔?白角牛魔乃是天生的巔峰存在,更是你們牛魔的珍寶,格魯,你們真的想好了嗎?”羅東寬厚地問道。


    “家主,小天的性命是您救的,咱們現在能脫離囚犯的身份,也是您給予的,小天他也是願意的,還請家主給他一次機會。”格魯說出這話,又要磕頭。


    “唉,你們都起來吧!不要動不動就磕頭,申十郎,你也是傻了,讓人安排茶水。”羅東不滿的說道。


    申十郎連連點頭,趕緊傳人去忙。


    牛魔三人這才起身,做到右側椅子上。


    羅東望著小天,滿意的點點頭,問道:“小天,這是你的小名吧?大名取了嗎?”


    聽到這話,格魯父子登時激動,可是不敢說一句話。


    小天站起身,恭敬的說道:“我爺爺說,若是您能夠給小天賜名,那就好了!隻是……”


    羅東一愣,莫名的想到白骨族的賜名一說。


    “抬起頭,我看看你。”羅東開口說道,昨日這小家夥一臉髒兮兮的,今日洗了幹淨,臉上有些絨毛,還真的跟小牛犢子一樣,頗為靈性。


    小天雙眸也正好對上羅東的眼睛,小天身子猛地一震,一雙牛眼望見羅東身後,此刻居然站著一個白色骷髏,骷髏一雙眸子中,冰冷的火焰,居高臨下,冷漠而無情。


    好似隻要小天再說賜名二字,便會一瞬被殺的感覺!


    “蹬蹬瞪!”


    小天慘叫一聲,猛地趴在地上,哇哇哇吐了一地!


    “我錯了!小天錯了!請家主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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