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湖畔的時候,魏序的確問過謝南渡,但謝南渡的答案很簡單,那就是要魏序什麽都別做。


    什麽都別做,那意味著什麽?


    其實很簡單。


    魏序說道:“我不覺得師妹是對的,但很顯然,如果真要錯了,你似乎也隻能接受。”


    接受魏序的選擇還是接受謝南渡的選擇,這是不一樣的事情,所以魏序才會說,隻有謝南渡做些什麽抉擇的時候,這才能行。


    陳朝想了想,說道:“她是對的。”


    是的,那個時候,如果魏序做了那個選擇,那麽陳朝即便不會說什麽,隻怕也是心有不甘。


    即便那個時候他已經捏碎了竹牌。


    魏序看著眼前的少年,說道:“那個時候我沒有做什麽,現在也不會做些什麽,隻是有些事情,我要說給你聽,供你選擇。”


    陳朝搖搖頭,說道:“我不想聽。”


    他這四個字,有些出乎魏序的意料,他看著陳朝問道:“為什麽?”


    陳朝平靜道:“魏先生要說什麽大局,說什麽幹係,殺了宋長溪,我的處境會如何,是嗎?”


    魏序點點頭,說道:“自然是這樣,你要是殺了他,後果很嚴重,他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你何必如此?”


    “他之前想要殺了我,這個理由,夠嗎?”


    陳朝死死盯著魏序,眼裏有些很複雜的情緒,“我在山中殺妖的時候,有妖想要殺我,那我便先殺了它。”


    這個道理很簡單,但放在神都,放在方外卻是行不通。


    “這個道理我明白,但在這裏,卻不是太好講。”


    魏序看著湖麵輕聲道:“之前我跟他們講道理,他們不願意理會我。”


    魏序笑了笑,“我和你講道理的時候,你卻隻能聽著,你知道這是什麽道理嗎?”


    陳朝說道:“拳頭大小罷了。”


    魏序點頭道:“沒有誰生來便拳頭極大,想要一點點成長,便要給自己時間,不要小看時間這兩個字,它有著極大的魔力。”


    陳朝說道:“若是我殺了他,時間兩個字,是否與我無緣了?”


    魏序點頭道:“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出神都。”


    “那我若是真的修行到他們都殺不掉的地步,再離開神都呢?”


    陳朝看著魏序,這樣的事情他真的能做出來,如果真要麵對那樣的局麵的話。


    魏序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麽。


    這樣的辯論說起來沒有意義,因為誰都沒有真正的答案。


    這對於陳朝也好,對於魏序來說,都不是什麽有意義的東西。


    陳朝想了想,收了刀,來到湖畔,就在魏序身側,說道:“我今天可以不殺他。”


    魏序聽著這話,笑了笑。


    陳朝看著魏序說道:“或許我今天不殺他,以後他們一整座宗門,都要被我一刀斬開。”


    聽著這話,魏序想到了些什麽。


    他沒有說話。


    就此消失在了湖畔。


    湖畔恢複了正常。


    宋長溪重重摔落到湖水裏,很快站了起來,但眉心淌血。


    他抬頭看向陳朝,有些茫然。


    魏序來過的事情,他不知曉,此刻他隻知道自己差點死在了陳朝的手上,但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少年最後卻收手了。


    “為什麽?”


    極大的好奇和不解,驅使著他問出了這句話,他沒有意識到,此刻其實自己還和陳朝站在對立麵。


    陳朝看著他說道:“有人保你的命。”


    宋長溪沉默了片刻,還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我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你的。”


    宋長溪搖了搖頭,然後伸手去摸腰間的竹牌,卻摸了個空。


    陳朝看著他說道:“你一個苦海境,輸給我一個神藏境,本來就是極為恥辱的事情,你難道以為今日我能勝你,往後就會輸給你?”


    宋長溪搖頭道:“大道很長,誰也說不清楚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陳朝搖頭道:“我知道,你有一天會死在我的刀下,如果在這之前,你讓你的宗門來找我麻煩的話,那就是你們一座宗門,都會被我一刀斬開。”


    宋長溪肅穆道:“我不會讓我身後的人來找你麻煩,我要和你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大道之爭。”


    陳朝搖頭譏笑道:“真是堂堂正正,你現在已經死了。”


    宋長溪聽著這話,很是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陳朝懶得再理會他,隻是伸手,捏碎了那塊竹牌。


    命運,終究是要在自己手上掌握才會顯得那般有意思。


    宋長溪沒能說出些什麽,整個人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了湖畔。


    ……


    ……


    另外的湖畔,宋長溪緩緩出現。


    看到這位道門天才出現在湖畔,有人失聲道:“宋師兄……”


    而後湖畔變得很安靜,沒有人再說話。


    所有人都知道看到宋長溪出來,這意味著什麽。


    他是武試裏境界最高的那個人,他如果此刻都被淘汰了,那麽便意味著陳朝的魁首位置便更是穩固了。


    很快有人注意到宋長溪的道袍已經被人撕開了,那條口子,看著有些晃眼。


    不等眾人開口詢問。


    湖畔又有些什麽東西閃過。


    然後有一道身影出現在那裏。


    眾人隨意看去,卻發現那人是梁詔。


    他灰頭土臉,看著情況很是糟糕。


    看到是他,人們再次沉默了。


    這一次武試,奪魁希望最大的,自然是宋長溪,另外一人,才是梁詔。


    這兩人都被淘汰了,就說明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到陳朝的魁首地位了。


    他成為武試的魁首,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人們很不想要接受這個結果,但卻發現好像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所以人們一下子變得很奇怪,很安靜。


    宋長溪看著眼前的梁詔,問道:“那隻妖不好殺?”


    梁詔點頭道:“的確不太好殺,差點自己的命都丟到了那個地方,說起來真的有些汗顏。”


    他看著宋長溪這個樣子,也有些奇怪問道:“沒能打過那個少年?”


    聽著這話,湖畔的其他人愣住了。


    這話裏的少年是誰?


    其實很明了。


    之前看著宋長溪這個樣子,他們還有些別的想法,想著這位宋師兄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事情,但此刻梁詔一說,他們便知曉了,原來宋長溪輸給了那個少年武夫。


    這個答案,是他們最不願意接受的答案。


    因為……陳朝奪魁,他們不能再說他是運氣還是什麽別的,他是擊敗了宋長溪才奪魁,這意味深長。


    “宋師兄,是否被那個少年武夫偷襲?”


    有修士希冀的看著宋長溪,臉色有些難看,但眼中還是有著最後的期待,他很想知道那個答案。


    宋長溪搖頭道:“堂堂正正一戰,我不如他。”


    這句話,如同一道雷霆落下,那修士當場便臉色難看起來。


    他看著宋長溪,喃喃道:“怎麽會?!”


    宋長溪也看著他,說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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