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日的武試,被淘汰的修士越來越少。


    隻是排名,幾乎已經不再變化。


    所有人都知道,大局已定。


    那個少年武夫的名字高掛在榜單最上麵,對於方外修士來說,無比刺眼。


    但誰都知道,無法被改變了。


    萬柳會要翻開嶄新的篇章了,這是改革後的第一屆萬柳會,注定會在萬柳會的曆史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但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時間節點,會逃不出大梁朝三個字。


    文試的榜首是大梁朝的修士,武試的榜首……看起來也是。


    這對大梁朝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大梁朝也要翻開嶄新的篇章了。


    ……


    ……


    隨著朝陽落入湖麵,一切都有了定論。


    湖畔的修士們站起身來,看著那張榜單,沉默著想要離去。


    但遠處卻來了更多的修士。


    武試今日正式結束了,按理來說,他們都要重新來到這裏,見證武試魁首的產生,但依著如今的情況,他們來到這裏,似乎不是為了這件事情。


    湖畔接連出現數道身影。


    那是這場武試裏,熬到最後的年輕修士,他們離開了小天地,回到了真實的世間。


    小天地裏也很真實,但比較起來真正的人間,卻始終要差些什麽。


    他們有些惘然,隨即回過神來。


    遠處的修士越來越多。


    但很顯然,有些人是怎麽都不可能再出現在這裏的。


    比如宋長溪和梁詔,比如何夷……


    榜單還高掛著,隨著那些年輕人的離開,名字便開始消散,很快,上麵的名字,便隻是剩下了那個榜首。


    那個來自大梁朝的少年武夫還是沒有出現。


    湖畔的修士們很安靜。


    魏序站在湖畔,看著晨光。


    對於這個來自書院的書生,修士們沒有什麽敬重之類的情緒,但知曉他是一位忘憂修士,卻不敢說些什麽。


    樓閣裏的大人物們看著那個站在湖畔的書生,卻有不一樣的感觸。


    魏序雖然在這場武試裏,並沒有做太多事情,但其實已經做得足夠多了。


    至少在原本的設想裏,大梁朝的話語權,不該是這麽重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湖畔的修士們已經很難保持安靜的時候,最後的那道身影,總算是出現在了湖畔。


    那是個赤裸著上身的少年。


    人們注意到,那個少年的身上有著許多傷痕,但很顯然大部分都是老傷,也還有許多新傷。


    “那是雷法的痕跡。”


    人們沉默想著,那位道門天才最擅長雷法,很顯然,這些痕跡便是那場大戰裏留下的。


    想起之前在湖畔宋長溪說的那句話。


    雖說當日不是所有修士都聽到了,但如今消息早就已經流了出去,他們哪裏能不知曉當日到底是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道門天才宋長溪,本次武試的最大熱門,在那場大戰裏,堂堂正正地輸給了那個少年武夫。


    這才是本次武試裏,最為讓人感到意外和驚歎的地方。


    怎麽可能?!


    這是修士們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


    肯定是假的。


    這便是第二反應。


    至於這兩個反應之後,他們的心很涼。


    哇涼哇涼那種涼。


    如果沒有和宋長溪一戰,那麽他們大概會說,陳朝奪魁,隻是因為運氣。


    可有了這一戰,誰還能說些什麽?


    以神藏境界大戰苦海境,而且戰而勝之,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但發生在武試裏,發生在那個少年身上,這是很多人不想看到的。


    說來說去,還是無法接受。


    很快,有人送來一身黑衫,讓陳朝穿上。


    陳朝走到謝南渡和朱夏身側,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之前沒想到會有這些事情,所以就沒多帶兩件衣裳。”


    謝南渡想過他會說很多話,但是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句。


    她想了想,問道:“裏麵怎麽樣?”


    這句話問得很多,但其實意思也很清楚,就是陳朝可以說些他想說的,不想說的,便可以不說。


    “很有意思,比隻是殺妖有意思多了。”


    陳朝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便說道:“回去吧,累了。”


    武試的這些日子,在和宋長溪一戰之後,他受了很重的傷,因此隻能選擇找個地方藏起來,好在這種事情他有很多經驗,所以躲了很久,倒也沒有人找得到他。


    不然真要是被找到了,他或許會死在裏麵。


    謝南渡知道他經曆了很多,也隻是點了點頭,“還得等會兒。”


    武試結束了,但魁首尚未宣布。


    雖然人們都知道陳朝是榜首,理應要奪魁,但也要走個流程。


    魏序站在湖畔的晨光裏,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要開口宣布。


    “等一等!”


    湖畔忽然有人開口。


    魏序蹙了眉頭,有些不悅。


    這位書生的脾氣一向很好,在書院也好,在神都也好,都是出了名的。


    但今天他的脾氣好像有些差。


    “魏先生,請等一等。”


    有個年輕修士從湖畔的晨光裏走出來,看著魏序說道:“魏先生,我有事情想問。”


    魏序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個年輕人說道:“依著萬柳會的規程,若是有人提出疑問,身為主持者,必須要給出答案。”


    這是萬柳會的章程,的確是寫在萬柳會裏麵的。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這樣的事情,幾乎沒有發生過。


    魏序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說道:“請問。”


    那個年輕人說道:“我想問問魏先生,薑樹蟬和洗秋塵到底是怎麽死的?!”


    此言一出,陳朝皺了皺眉。


    然後是魏序。


    魏序看了看樓閣那邊,那邊的大人物裏沒有人看他。


    魏序明白了。


    他有些憤怒,但轉瞬即逝。


    “聽聞魏先生從不說謊,是真正的君子,想來也不會幫人遮掩什麽的。”


    又有年輕修士走了出來,看著魏序,聲音有些冷。


    魏序看著樓閣裏。


    大人物們沒有出聲。


    魏序想著之前在樓閣裏聽過的那些話,搖了搖頭。


    原來所謂的沒有問題,便是對於魁首的事情挑不出問題來,便要找別的問題。


    魏序說道:“那兩人是死在陳朝的刀下。”


    這句話說得很淡。


    人們卻緊張起來。


    然後馬上有人問道:“他為什麽要殺人?!”


    “他怎麽敢殺人的!”


    “膽大包天!”


    這次武試不是沒有人死,但是大多數都是被妖物所殺。


    而總共也沒有幾人。


    薑樹蟬的身份很顯然和他們不一樣,她不僅是潛龍榜上的天才,也和陳朝有過糾纏。


    這樣會讓很多人想到很多事情。


    兩人有舊怨,如今薑樹蟬又死在了陳朝手裏,人們自然能夠合理地懷疑很多事情。


    “想來是因為舊怨吧。”


    有人說道:“因為在書院的舊怨,所以他就蓄意殺了薑道友!”


    這是定論。


    湖畔喧囂起來,修士們很激動,聲音很大。


    魏序還想說些什麽,但想了想,也就算了。


    這是年輕人的交鋒,他說些什麽都沒有意義。


    大人物們沒有下場,魏序下場也沒有意義。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局。


    魏序明白了。


    年輕修士們吵鬧起來,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他們要在這裏把事情徹底徹底定性為陳朝因為仇怨而殺了薑樹蟬。


    這也是那些年輕修士們,想要的結果。


    人們紛紛看向陳朝。


    人們想要看看這個少年的反應。


    等到人們看到陳朝的時候。


    此時此刻,他正在吃蜜棗。


    不要錢的那種。


    他好像沒有什麽反應。


    ——


    前兩章有點趕有點錯字,正在提交審核,另外……算了,等成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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