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錄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裏麵的東西卻很重。


    雲間月感慨道:「你們這位鎮守使大人,明明是一條船上的人,他卻總是把自己最冷血的一麵展現出來,就不怕我現在反水嗎?」


    餘錄微笑道:「鎮守使大人說了,和真人做朋友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想要真人一直和我們站在一起,那麽交情永遠是第二位的,第一位是共同的目的。」


    聽著這話,雲間月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些意思,他想了想說道:「若是有可能,留在癡心觀吧。」


    餘錄沒有猶豫,搖頭道:「我隻會是梁人。」


    雲間月看了他一眼,說道:「誰又不是呢?」


    說完???????????????這句話,雲間月沒有再逗留在鎖靈牢這邊,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前,葉之華一直在這裏,看到雲間月之後,她也不是很意外,而是說道:「你和陳朝一起布了個要殺掌律的局?」


    她這些日子什麽都沒做,倒也不是真的什麽都沒做,她一直在想很多事情,終於想通了些,知曉了這樁事情的一些因果。


    雲間月微笑道:「掌律既然真的殺了觀主,我自然要殺了他。」


    葉之華說道:「你看到證據了?」


    「對。」


    雲間月說道:「所以掌律非死不可。」


    葉之華平靜道:「你犯了錯,山中的那些前輩會不忍心殺了你,你要殺掌律,他們說不定也會攔著你,所以你才選擇和陳朝聯手。」


    葉之華絕對是癡心觀裏最聰明的幾個人之一,很多事情,隻要她要去想,就很少有想不明白的。


    「但大梁會拿出什麽樣的人手來配合你去殺掌律?」


    葉之華看著自己這個師弟,有些擔憂他的安危。


    寅曆真人絕對是當世最了不起的幾人之一,甚至在大梁皇帝和妖帝雙雙不知所蹤,無恙真人也被他害死之後,如今這個世間,隻怕那位閉關的劍宗宗主可以說得上是世間無敵,再之後,那位鹿鳴寺的老和尚或許僅次劍宗宗主,再算上一些不世出老怪物,這位新任的癡心觀主,怎麽


    也能排到世間前五的位子裏。


    若是不算那些不世出的怪物,寅曆真人怎麽也是前三甲的強者。


    這樣的強者,雲間月真能對付嗎?


    「算上我在內,不過三個人。」


    雲間月很淡然地看著自家師姐,笑道:「三個忘憂境。」


    葉之華有些生氣,怒道:「雲間月,你真的不要命了!」


    像是掌律那樣的人,別說是三個忘憂境,隻怕有個十個,也不見得能殺了他。


    雲間月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眼前的葉之華。


    葉之華從他眼睛裏看到了很多東西,想了想之後,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雲間月搖???????????????頭道:「師姐,你也知道,忘憂和忘憂盡頭有一道門檻,彼岸和忘憂盡頭就不是一道門檻了,而是一道天塹了。」


    有些話沒有說透,但葉之華能知道。


    雲間月伸手牽起她的手,笑道:「師姐便好好等著我回來就是。」


    葉之華沒說話,隻是手微微用力,不想鬆開。


    雲間月看著葉之華笑道:「大道我看得很遠,所以不會死在此刻,不過也希望師姐能一直陪我走下去。」


    葉之華的一雙眸子裏,終於有了極為明確的情緒,是擔憂和憐惜。


    雲間月笑了笑,隻是伸手摸了摸自家師姐的腦袋。


    然後輕輕親了親自家師姐的額頭,輕聲笑道:「師姐,等我回來,可以和你結為道侶嗎?」


    葉之華沒回答,隻是在這一瞬間,她突然很懊悔,後悔自己為何還沒往前走出一步。


    沒有早一點成為忘憂。


    ……


    ……


    神都竹樓裏。


    謝南渡坐在之前陳朝經常坐著的那把竹椅上,賀良和於清風兩個少年坐在台階上,兩條腿搖搖晃晃。


    不過之前怎麽努力都夠不著地麵的賀良,這會兒都已經能勉強蹭到地麵了。


    他們這樣的半大少年,其實就是這樣,一天一個樣,蹭蹭蹭,長得很快。


    一個管事模樣


    的中年男人站在謝南渡身前,正在匯報陳朝這一路南下的經曆,當他說到鎮守使大人在一條渡船上殺了那位綠藻宗宗主的時候,兩個少年早就激動得不行了。


    在聽著前麵那些故事的時候,他們就在想,要怎麽做這件事才能出了這口惡氣,甚至兩個少年還打了賭,但到了最後,兩個小家夥都沒有猜中。


    不過結果是真的大快人心。


    「如今鎮守使大人已經快要到迎春郡……」


    說到這裏,那管事模樣的男人就不再說話了,即便謝氏的消息再如何快,但始終也無法時時刻刻傳遞。


    謝南渡揮了揮手,讓管事離開,這才看向這邊的兩個少年,輕聲道:「都???????????????聽到了吧。」


    賀良用力點點頭,認真道:「師父真厲害啊。」


    於清風有些擔憂說道:「師父這次是要去鏟除琉璃觀,能做成嗎?」


    謝南渡笑著說道:「他雖說有些傻,有些笨,但想要做的事情,好像也都做成了,問題不是很大。」


    聽著這話,賀良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雖然是師娘這麽說,但他還是不覺得自家師父笨和傻啊。


    自家師父,最厲害了。


    謝南渡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喚出一柄飛劍,讓它懸停在自己身前,輕聲道:「琉璃觀不是很難,但癡心觀卻是很難,他能不能活著回來,我也不是很清楚。」


    賀良張了張嘴,心急如焚道:「那為什麽師娘之前還讓師父去?!」


    於清風想拉一拉自己師弟,但想了想,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男人長大了,是不會聽女人的話的。」


    謝南渡看了一眼兩個少年,笑道:「你們以為你們師父還是你們這大的少年嗎?」


    兩個小家夥都沒聽懂這句話。


    謝南渡也不多說,隻是轉過頭去,看著天邊,眼眶有些濕潤,她喃喃道:「陳朝,我還在等著你回家,別死在外麵,答應我,別死在外麵。」


    ——


    今天狀態不好,就這點了,另外祝大家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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