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翠山之上。


    “不行,這太危險了,老師絕不同意!”女子背對著懸崖,臉色有些發白,可麵對著三個孩子,仍是強裝出一副凶惡的樣子。


    這女子名為席丹,二十六歲,大學畢業後來到這翠山支教,至今已經兩年。


    事情起因是張瓜的母親重病臥床,久治不愈,以大山裏的醫療條件,已經無法讓其康複,席丹不止一次拿出自己微薄的薪水幫助這個可憐的家庭,奈何,根本是杯水車薪。


    最近,張瓜的母親更是嚴重到已經頻頻嘔血。


    而前不久張瓜發現山頂的峭壁生長著一株白色的靈芝,他曾聽村中的老人說過,白色靈芝是救命的良藥,幾乎藥到病除,才十一歲的張瓜頓時就動了心思,就在今天,找來了同村的兩個同學,帶著繩索,就打算爬到峭壁,采摘那株白靈芝。


    發現張瓜幾人翹課而聞訊趕來的席丹,立刻將他們攔住。


    “老師,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求求您了。”張瓜哭了,焦急的他幹脆跪在了地上,一旁的兩個同學也手足無措的望著席丹。


    “不小心掉下去,一定會沒命的,你們年紀還小,老師絕對要斷絕發生意外的一切可能。”席丹冷著臉,雷打不動。


    “我們綁好了繩子,隻有我一個人下去,絕不會有危險的,老師你相信我……,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不能再失去我娘。”張瓜哭的眼睛紅腫,他知道老師是為了他好,但他不能放棄這唯一的希望。


    席丹聽他所說,也是心裏一軟,可回首望去,便是那萬丈深淵,她的心重新硬了起來,強迫自己不再顫抖。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在張瓜那絕望的目光中,席丹深吸口氣,接著道:“老師下去,幫你摘來。”


    雖然明知道那白色的靈芝也未必能治好張瓜母親的病,但在席丹想來,她作為老師,就一定要給孩子希望。


    “所有危險,都讓我來背。”


    席丹打定主意,從張瓜手中搶過繩子,就綁在自己腰間。


    張瓜頓時一急,忙道:“不行的老師,您感冒還沒好,身子虛,這幾天給我們上課都夠勉強了,您不能……”


    “什麽不能,你不想治好你媽媽了?”席丹瞪了他一眼,拉了拉繩子,確定足夠堅韌,便讓另兩個同學將繩子另一頭綁在不遠的大樹上。


    張瓜見勸說無果,心裏又擔心母親,隻能懷著感激與忐忑的心情忙活起來。


    不久後,一切準備完畢,由三個孩子拉著繩子,席丹膽子又大了不少,抓著凸出的岩石,便往峭壁下爬去。


    奈何她有病在身,力量極小,大半的時候都是靠著繩子。


    那株白靈芝距離山頂十米遠,在一塊凸起的大岩石下麵,席丹能清晰的看到那露在岩石外麵的一個小角。


    當終於來到那岩石之下,席丹望去,不禁瞪大了眼睛。


    “這麽大一株,看來是有年頭了,沒準兒真的能管用。”


    席丹笑了起來,哪怕有十分之一的希望能治好張瓜娘的病,這趟下來也值了。


    她緊抓著繩子,費力的伸出手去,終於摸到了那株靈芝,與此同時,她不經意的向下一望,那是不知多少米的高空,衝擊心房的眩暈感直令她哆嗦不止……


    “啊——”


    突然的一聲慘叫傳來,張瓜等人大驚失色,他們頓感繩子一輕,立刻撲到懸崖邊上向下望去。


    除了那塊巨大的岩石,什麽都看不到。


    “老師!老師!”


    張瓜三人嚇得臉色慘白,聲嘶力竭的大喊著。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席丹的腦袋從岩石後冒了出來,隻見她滿臉汗水,雙手緊緊扣住岩石邊緣,正仰起頭,艱辛的望著他們。


    “繩子被岩石磨斷了,再往下放放,讓我抓住。”


    聞言,張瓜雖然心髒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人命關天,卻是最先回過神的,急忙往下順繩子。


    席丹抓住繩子,在三人全力的拉拽中,終於有驚無險的回到山頂。


    似是篤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精神很快就恢複了,臉上帶著笑容,自懷中將靈芝取出,遞給了張瓜。


    ……


    一個月後,距離翠山百裏遠的一座高峰。


    鍾寧站在山頂,望著那漫天稠密的烏雲,麵色無悲無喜。


    而在他手中,那把罰罪之刃,卻躁動不安,那血光蕩漾間,似是在積蓄極強的力量,要劃破這天際。


    “果然重鑄之後力量大增,除掉那狼妖還隻是牛刀小試,便已如此不安分,若是開刃之後,見了更多血,豈不是隨時都會反噬。”


    鍾寧眉頭輕皺,將罰罪之刃橫在眼前,平淡的打量兩眼。


    “還沒有開刃就這麽厲害了!”寒寒小心的湊上前去,踮著腳觀望,大眼睛中滿是驚訝。


    突然那血光暴戾的一閃,嚇得寒寒一個屁墩兒坐在了地上,隨即她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別別,還是別開刃了,反正寧哥哥這麽厲害,也用不到它。”


    “這可不行,這罰罪之刃可是我的一部分,它必須安穩。”


    鍾寧正說著,手中血刃驀然朝天一斬。


    頃刻間,隨著血光暴起,高天的厚重烏雲立刻四分五裂,隨著陽光灑下,徹底煙消雲散。


    此刻的罰罪之刃,發泄了這一擊,終於安穩了不少。


    “需要一個分量足夠的祭品。”鍾寧望向了寒寒。


    “什麽?”聽到祭品,寒寒頓時毛骨悚然,小身子不自禁的向後退去。


    “那祭品有些特殊,需要引出來,而在這之前,我不能輕舉妄動。”


    言於此,鍾寧似笑非笑的望著寒寒,“該你出場了。”


    “去哪裏?”寒寒問道,心裏卻鬆了口氣,祭品什麽的,應該不是自己。


    “向東而行,離此百裏,到了地方,找到祭品也不難了。”鍾寧的話音落,他的身影已經隨風消散。


    這令得寒寒很不滿,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自己去了那裏,到底該做什麽?


    就在她如此想時,半空中飄下一塊指甲大小的血色水晶,落在了她張開的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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