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入石壺。


    無需莫淵安排,一團薄薄的橙紅火焰如同紗衣包裹在石壺外壁,煞是豔麗好看,很快石壺中的水就咕嘟嘟沸騰起來。


    莫淵向一邊的楊烈點了點頭,他是戰隊中的副隊長,也是戰隊中戰鬥能力穩穩排行第二的人,超能力早已達到具現層次。


    而後,空中出現一根泛著淡淡青色的風鞭——風組成的鞭子,宛如一根延長的手臂,纏在石壺上,石壺離案而起,挨個給每個人身邊石杯中倒了水,水滿不溢,真如手臂一般控製精準。


    這又是戰隊中廖誌遠的手筆,他的超能力很單一,也很特別,就是“風鞭”,或者可稱為風之觸須,被他開發出種種特別而神奇的應用。


    莫淵舉杯對汗巾幫主示意了一下,道:“可惜,咱們中沒有擅長植物催發超能力的,不然現場種一棵茶樹,等其新芽剛出,現采現製,那才更加的美妙,現在隻能請你和白開水了。”


    汗巾幫主握著手中的石杯,觸覺細膩光滑,開水的溫度透過杯壁傳入掌中,讓他感覺真實無虛。


    沒忍住喝了一口,微微咂巴了一下嘴,確是真正的水。


    “你……你們……”這群人的能力如此奇異特殊,和武者表現出來的風格完全迥異,他自然也已看出了他們的身份來曆。


    正因為此,他才越發感覺到震驚。


    大夥表演上癮了,兩個冰係能力的家夥也忍不住炫起來。


    徐盛將手指伸入石壺中還剩一半的開水,原本才剛剛沸騰、還冒著水汽的開水迅速冷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一塊晶瑩剔透的寒冰。


    陳陽接力,在他的操弄下,這塊凝結在石壺中的寒冰開始“活”了起來。


    伸長,變形,粗細、長短無不準確契合其心意,很快,原本普通無奇的一塊寒冰變成了一株妖嬈多姿,高有半米的冰樹盆栽。


    冰樹模擬的是一株崖間迎客青鬆,蒼勁,虯結,妖嬈,有力。


    在這卻剔透晶瑩,因為刻意模仿寶石的多麵晶體鏡麵,壁燈的火光似乎都匯聚了過來,在這無色冰麵上用流火一般的光澤流動生輝。


    漂亮的不似凡物,堪比最價值連城的藝術珍品。


    合力完成這個作品,徐盛陳陽都大感滿意,臉上掛滿了喜色。


    看到夥伴們當眾炫技,像柴超這種能力比較內秀的就隻有抓耳撓腮羨慕的份兒。


    李戩在旁看著,眼中也有些光芒閃爍,雖然和團隊相處頗久,但他還是經常會調整某些認識。


    他自小接受的觀念裏麵,修為力量乃是武者立身的根本,必須待之以誠,待之以重,誠乃真誠,重乃敬重,就像古之文人對待文字書本,但凡寫有文字的紙張,都是不敢輕佻棄毀的,修為力量也萬不能用於炫技誇耀這種膚淺的層麵。


    可島主他們明顯沒有這種觀念。


    等大夥都露了一手,莫淵這才對汗巾幫主道:“我們的身份你現在應該清楚了吧?”


    汗巾幫主道:“我想到了無數種可能,卻沒想到你們會是畸……呃。”說到最後,他突然閉嘴,隻是苦笑搖頭。


    莫淵再道:“你既然清楚,那就應該相信我們確實沒有謀算你那些功法秘傳的心思,咱們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條路,你視為珍寶的那些東西,對我們來說,價值其實並不大。”


    是否真的如此,暫且不論,反正這番言論此時此刻在汗巾幫主聽來,卻是非常可信的。


    親眼看了這些人的表現,和武者之道完全不同的兩個路數。


    我之仙草,彼之野草,我之珠玉,彼之土礫。


    可雖然確認了這群人的圖謀不是自己最擔心的那種,可這依然不能完全消除他的警惕和疑惑。


    “那你們此費盡心機,安得又是什麽心呢?”


    莫淵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道:“你不覺得,咱們雙方天生就該做夥伴的嗎?”


    汗巾幫主被他這眼神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躲了躲,可惜,被石椅靠背擋住了。


    不過,他此刻的理智非常清醒,瞬間就把握到了其背後的真意。


    “夥伴?……不,不行!”他立刻搖頭道。


    莫淵道:“怎麽不行呢,你們有著廣大的底層基礎,欠缺的是強者數量,稍微出點什麽事情,都要你這個幫主出麵解決!”


    雖然沒有明說,但根據汗巾幫主兩次出現的規律,這是個很容易推知的事實,何況,他們的核心高層始終保持藏頭縮尾的姿態,不就是怕被有心人察覺一鍋端嗎,而據他所知,雁峪關的頂尖力量並沒有高出天際。所以,這就是汗巾幫最大的短板無疑。


    “而我們缺的是紮根於底層的根基,可強者卻比你們多了太多,隻愁無用武之地!


    再加上,咱們雙方都是見不得光的,為當今主流所厭棄,咱們若是聯手,彼此提攜成全,這就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啊!”


    說到最後,莫淵狠狠一拍手掌,一臉神往的道:“咱們之間,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他這一通法螺吹出來,效果還是蠻大,汗巾幫主原本堅決的態度都已經出現了動搖,實在是他勾畫出的這種局麵實在是太美好,正好瞄準了汗巾幫最大的症結所在。


    可這動搖並沒有出現多久,很快,他的眼神就再次凝定,意誌再次堅決。


    搖頭道:“不行,正因為咱們雙方都遭主流厭棄甚至打擊,更不能合流在一起,不然,但凡被發現一絲端倪,遭受到的就是咱們無法承受的雷霆打擊,就像當年的紅巾會,如此煊赫威風,在這樣的針對麵前,也是土崩瓦解。”


    你們再強大,還能比得過當年的紅巾會不成?


    若是比得過,你們根本不會在我這種小勢力上麵動心思;若是比不過,那又有什麽意義。


    暫時的威風聲勢,卻換來的更大的打擊,更快的消亡,這對汗巾幫來說,不過是一碗看似甘甜的毒酒罷了。


    莫淵瞪大了眼睛,道:


    “怕被發現,那就別被發現就是了,這是多麽簡單的道理!


    若是怕被發現就不做,那這滿雁峪關中如此多怨憤不滿的聲音怎麽沒有平息?


    你們汗巾幫怎麽還會存在?你幹脆解散得了!


    你已經傳承有如此玄妙的武學,還管那麽多,幹脆拋棄一切,遠走他鄉,到一個完全沒人認識的地方,創辦武館,為子孫後代某一個穩定基業,世代顯貴,輕而易舉!


    你為什麽還要窩窩囊囊的沿街賣炭,這很好玩嗎?”


    莫淵的一句句疑問就像一把把尖刀捅進汗巾幫主的心髒,他本就不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麵對他的逼問,直接說出了最真實的想法。


    “因為我信你們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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