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樂天走回飯店,我給大鵬去了個電話,不多會兒賀兵俠、薑林和大鵬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我丟掉煙頭,樂嗬嗬的問:“你們跑哪去了,吃飯沒?”


    “林子說你們領導階級會晤,我們從邊上杵著不合適就又要了個包間,簡單兌付了一口。”大鵬表情憨厚的回答。


    我意外的看了眼薑林,接觸的越多,我越發感覺他的辦事能力和思維方式要高出來我們一大截,就比如今天,如果換成其他人,一定會爭先恐後的湊到老葉麵前表現一把,但他卻特別懂得取舍,知道什麽時候該顯眼,什麽時候要低調。


    我朝著薑林笑嗬嗬的打趣:“林哥,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愛你了。”


    薑林哈哈大笑說:“我爹可說了少了十萬彩禮,咱倆基本沒戲。”


    我插諢打科的逗笑:“行,回頭我跟咱老爺子談談,說啥得給你個名分,升級你當靈魂伴侶。”


    薑林笑著掏出車鑰匙,衝我們的麵包車走去:“那敢情好,我等你八抬大轎娶我過門哦。”


    鑽進麵包車裏以後,賀兵俠輕聲問我:“接下來咱們去哪?齊叔剛才打電話說,他和誘哥都去政府門口了。”


    我想了想後說:“咱們也過去湊湊熱鬧吧。”


    吃飯的地方距離政府大樓沒多遠,十多分鍾後我們來到目的地,辦公大樓門口此時仍舊無比喧鬧,錢龍、大濤、小濤和阿義打坐似得盤腿倚在門前空地,我們車被擋在人行道上,根本開不進去。


    幾個小青年舉著寫滿“還我公道”的條幅橫堵在門口,看熱鬧的男男女女圍的水泄不通,基本上都是年輕人,幾台閃著紅藍相間警燈的桑塔納停在旁邊,十多個警察從邊上維持秩序。


    瞅了眼混亂的現場,大鵬搖搖頭冷笑:“內個姓賴的心得多大呐,這都水漫金山了,他竟然還有心思從飯館裏喝大酒,怪不得都說廢逼在機關,高手在民間。”


    我歎了口氣說:“他能心安理得坐在桌旁喝酒,本身就是一種能力,鬧這麽大,本地的領導們竟然誰都沒找他談話,不是本事嗎?而且你們看看這些湊熱鬧的,不是拿手機拍照就是聊天,還有幾個網紅在特麽做直播,完全把這兒當成表演在觀看,這才是最恐怖的。”


    我不是啥民族英雄,也根本沒興趣去深思為什麽我們鬧得如此轟動,愣是沒辦法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隻能感慨一句如今臃腫的體製,把人都變得麻木和冷血。


    現在生活越來做好,可人們卻富了口袋,窮了腦袋。


    這幾年很難再看到扶老人過馬路的活雷鋒,也見不到大方施舍給乞丐的善人,為啥?因為好人全被禍害怕了,就跟網上調侃的一樣,卡上沒個幾百萬存款,都不敢隨便做好事,再加上網絡市場的衝擊,人的三觀都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改變。


    別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但在我們臨縣,我身邊同齡的朋友,很少有主動出來工作的,一個個不是白日做夢,想著當網紅,就是鑽在網吧裏裝大神,啥活不幹在家啃老的都算是給爸媽積德,至少不惹禍,反正隻要能紅,什麽沒下限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從大門旁邊的一台“江淮”商務車裏找到齊叔和誘哥,我樂嗬嗬把剛才跟老葉吃過飯的事情,跟他倆簡單敘述一通。


    聽完我的話,誘哥恨恨的罵了一句:“真他媽操蛋。”


    我好笑的問他:“咋滴啦哥,誰偷你衛生棉了,咋一臉來事似得焦灼呢?”


    “這個葉蠻子也不是啥好鳥。”誘哥一臉的正義淩然,沒等我表達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時候,他話鋒一轉來了句:“聽他起的姓就來氣,姓葉,誰也特麽叫他的時候都得先喊聲爺。”


    “”我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本以為他發現什麽驚天大秘密,敢情是個老小孩耍脾氣。


    齊叔指了指靜坐在大樓門口的錢龍他們,衝我低聲詢問:“老葉沒有暗示你別再繼續鬧騰了?”


    我點頭回答:“咋沒暗示,跟我扯半天冤家宜解不宜結,我聽明白了,但就想裝個糊塗,這才剛開始合作,我如果就被他拿捏住,往後不得給自己降到孫子輩兒啊。”


    齊叔搖搖頭說:“想法是沒錯,但得注意方式,老葉不是社會大哥,他穿的是白襯衫,吃的是皇糧,說話辦事要麵子、講身份,哪怕是敵人都能笑的如同至交好友,真惹他不耐煩,最後倒黴的還是你自己,有可能你連自己是怎麽沒的,都不知道”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齊叔的調門明顯降低不少,可能是想起來自己那段不愉快的經曆,歎了口氣說:“怎麽跟政客溝通,叔也給不了你太好的建議,我本身就是個失敗的案例,你得自己摸著河嚐試”


    誘哥抓了抓自己金毛獅王似得頭發,撇撇嘴笑道:“哪有你們想象中那麽難,再複雜的人無非也是用七情六欲堆砌出來的,記住做事多問自己幾個為什麽,就啥問題都不會出了。”


    “誘哥說的對。”齊叔點頭迎合。


    “說多少次,你這歲數別管我叫哥,給我喊老了都,俺是正兒八經的零零後,不相信的話,回頭給你們看身份證。”誘哥嫌棄的推搡齊叔胳膊一下,扭頭看向我,笑的像隻老狐狸似得雞賊:“小朗朗,這次你們雖然被禍害的夠嗆,但應該沒少撈好處吧?”


    麵對他冒光似得眼珠子,我不自然的哆嗦一下,擺擺手道:“哥,不跟你吹牛,到目前為止,我一毛錢利潤都還沒見到呢,今晚上吃飯的錢全是我掏的,不過你放心,我要是撈到便宜,指定不能虧待哥哥你。”


    誘哥大咧咧的勾住我脖領說:“瞅你那點出息,哥是愛占小便宜的人嘛,最近動物園效益不太好,我尋思跟你混兩天唄?哥要求也不高,多多有肉,餐餐有酒就ok。”


    我盯著誘哥渾濁的眸子打量幾秒鍾,也沒琢磨出這個老頑童究竟打著什麽想法,隨即幹巴利落崔的比劃了ok的手勢:“弟弟肯定雙手舉雙腳歡迎。”


    又閑聊幾句後,我朝著齊叔說:“叔,你和誘哥歲數大了,別從這兒幹靠著,先找賓館住下,再過半個點,我讓皇上他們也收隊了,繼續鬧下去估計也濺不出啥浪花。”


    我話都沒說完,誘哥馬上順杆往下爬的打著哈欠呢喃:“說起來,我還真有點困,老齊啊,咱們回去歇著吧,找倆捏骨的小妹兒給服務服務。”


    齊叔低聲問道:“李坤鵬那邊你都想好了沒?”


    我看了眼手機時間,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多鍾頭,笑嗬嗬的保證:“妥妥的,保不齊咱們後半夜就回市裏了。”


    齊叔拍了拍我肩膀叮囑:“行,做事別衝動,誰都可以亂,唯獨你不能慌,你是你們這夥的主心骨,你如果暈頭轉向,那其他人更得懵圈。”


    誘哥斜楞眼睛出聲:“老齊,要我說你這話完全多餘,拔苗助長出來的莊稼能活嘛?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趁年輕能敗得起,就得讓他自己多闖闖,別等到咱這個呸,到你這個歲數摔一跤,都能捂著膝蓋哭半天,那他就徹底廢了。”


    “唉,我希望他能好。”齊叔愣了一下,接著點點腦袋道:“你說的也對,現在摔跤好過將來挨揍,往後我看來也得放養他了。”


    “對唄,咱倆歇著去,他樂意折騰就往死折騰,最好把天捅個窟窿才好。”誘哥蹦下車,笑的極其猥瑣的吧唧嘴:“今兒白天我路過一家按摩店,看到店裏的妹子全是學生,走,我帶你去拯救社會。”


    哭笑不得的送倆老家夥離開後,我讓賀兵俠招呼錢龍他們散場,一看沒熱鬧可湊了,圍觀的閑人們頃刻間散的一幹二淨。


    上車以後,錢龍抓起一瓶礦泉水,三兩口直接幹光,聲音跟破鑼似得沙啞:“媽呀,累死爸爸了,演員不好當,往後誰特麽要是再看不起拍片的,我就跟他急眼,我才喊一下午嗓子就變成這樣,那些島國女明星更難”


    我心疼的拍打錢龍後背幾下,不止是他,其他蹲政府門口的兄弟同樣嗓子沙啞的幾乎說不出話,我輕聲道:“大鵬,給哥幾個買兩盒金嗓子喉片,順帶再弄點吃的,大家休息休息,十二點我帶你們感受一把什麽叫收獲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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