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我後脊梁上的白毛汗立時間就泛了出來。


    蘇偉康電話裏跟我說的很清楚,江靜雅和他那個小對象梁雨町一塊逛街,好像是因為看上一塊手表還是啥的,跟一個富太太發生了爭吵,繼而產生的矛盾。


    江靜雅的性格我再了解不過,她雖然有點平常愛較真、認死理,但絕對不會無端端跟人起火,更不會和人大打出手,拿特麽腳趾頭想都知道,絕逼是對方過分到了極點,或者是先動的手。


    我恨恨的咒罵一句“草特麽的,沒有一天省心的。”


    見我挺上火的,中特輕聲安慰“你身上有傷,我喊上六子去一趟得了,女人打架能打成啥,無非就是薅幾下頭發,互相抓幾下。”


    我想了想後擺手道“算了,我自己去吧,本身小雅就受委屈了,要是看不見我指定更難受,小胖砸,咱倆一塊溜達溜達”


    坐在旁邊的張星宇撇撇嘴嘟囔“女人的事兒別叫我,我研究不明白,馮傑不是閑著呢嘛,可以叫上他一塊,本地人處理起來更方便,再說了,我要是真跟著你一塊去,小事能給你操作成新聞。”


    “也行。”我歎了口氣,晃晃悠悠走回屋裏,隨便套了件很寬鬆的t恤,給馮傑去了個電話後,就出門了。


    人呐,隻有在身體不適的時候,才會感覺到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是何等幸福的事情,過去我也總受傷,但沒有哪次能影響到行動,自從昨晚上被那個家夥嘣了一槍後,立馬發現現在能獨立完成“尿尿”這項工作,都覺得無比的自豪。


    從公寓樓下來後,馮傑已經開上他那台老款的“雅閣”坐在車裏等我。


    上車以後,我輕聲問他“傑哥,觀音橋步行街你熟悉不”


    他嚼著口香糖很是隨意的出聲“步行街那會兒,好像就一個叫三毛的混的不錯,不是啥大問題。”


    我點點腦袋說“行,那待會拜托你了,他們好像在步行街裏的治安室呢。”


    “拜托個錘子,老子現在是跟你混飯吃。”馮傑掛上墨鏡,大大咧咧的發動著汽車。


    山城這邊的人口頭禪很有意思,他們喜歡說“錘子”,喜歡自稱“老子”,猛地一聽好像是在罵街,不過自己品品卻發現這正是這座充滿江湖氣人表達自我的方式。


    很快抵擋步行街,馮傑領著我直接找到市場治安室。


    不算太大的辦公室裏,我見到了江靜雅、蘇偉康和梁雨町,江靜雅和梁雨町還好點,隻是胳膊和側臉上讓撓了幾條淺淺的疤,蘇偉康的兩邊臉蛋和腦門則跟被人倒上去一盤土豆絲蓋飯似的,全是血淋淋的指甲印。


    跟他們一塊的還有六七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那幫女人一個個珠光寶氣,手腕上、脖頸上全都穿金戴銀,正鴨子似的不停跟人兩個穿製服的民警在絮叨著什麽,看著就不像是善茬。


    見我進屋,江靜雅的眼圈瞬間紅了,抽泣著喃喃“朗朗,我不是故意給人惹麻煩的。”


    “傻瓜,這都不叫事兒哈。”我伸手拍了拍她腦袋安慰。


    坐在辦公桌後麵,一個看起來像是領導,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朝我張嘴“喂,你們是家屬嗎先不要顧著親熱,說下如何處理吧”


    馮傑瞟了眼對方,馬上從兜裏掏出煙盒,操著渝普話湊過去,貌似熟絡的詢問“趙主任啊,啷個情況撒,誰把我弟妹搞成這個意思”


    那中年民警隻是淡淡的瞟了眼馮傑,擺擺手拒絕他遞過去的煙,直接指了指辦公桌上的一條細項鏈,聲音冷淡的開口“還啷個情況,你弟妹把人家汪太太的鑽石項鏈給拽斷了,你看怎麽處理吧”


    江靜雅馬上委屈的辯解“是她先動手推的我,而且她的項鏈不是我拽斷的。”


    中年警察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啪”的拍了下桌子嗬斥“不是你拽斷,難道是它自己斷的麽女孩子家家怎麽就不願意說實話呢。”


    本身我沒打算吱聲,想著讓馮傑處理完,大不了我們賠點錢就得了,可一瞅對方屁股歪的這麽厲害,馬上就憋不住火了,不耐煩的罵咧一句“有啥事你好好說就完了,吹胡子瞪眼幹個,不就他媽一條破逼項鏈嘛,嚇唬誰呢”


    “你這個年輕人,什麽態度”中年人馬上站起身子,指著我就走了過來。


    “你他媽再指我一下”我吐了口唾沫,一點沒慣著他,拔腿就往他跟前走,如果放在平常,他嗶嗶兩句我可能隻當沒看見,可現在江靜雅被人欺負成這樣,還沒有丁點發言權,我肯定急眼,要是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還混個雞毛的社會。


    剛才我還以為這幫人是警察,走近一瞅他們身上的製服隻是類似警察,胸口的地方寫著“內勤”,說白了就是這條步行街上的保安,可能是當地警局掛點小關係。


    “趙主任,你別動氣,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馮傑馬上攔住中年,隨即又看向我道“朗朗,你也少說兩句,咱是來處理事情的。”


    “呼”我搓了把臉,不耐煩的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點燃煙道“行了,你趕緊問問對方,多少錢能處理,這屋裏有跳蚤,我呆的渾身直犯膈應。”


    “小青年,說話別那麽狂,真以為有兩個錢就能什麽事情都搞定”中年撥拉開馮傑,走到我麵前,噴著唾沫星子出聲“你知道汪太太是什麽身份嗎她男人可是今生緣夜總會的”


    “不是,有事說事,你跟我扯身份幹個籃子,啥身份不得吃飯拉屎啊”我挺厭惡的抻出胳膊往後攬了他一下道“你往後稍稍,嘴裏的味兒跟特麽下水道似的,咋地,你還打算用生化武器製裁我呐”


    “你”中年被我懟的麵紅耳赤,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我舉起雙手朝著他冷笑“撒手哈,我這身衣裳挺貴的,給我弄皺了,你小半年工白打了。”


    站在後麵的蘇偉康一個健步衝過來,直接捏住中年的手腕,朝反方向一掰,中年馬上“唉喲唉喲”半跪在地上,蘇偉康棱著眼珠子咒罵“草泥馬得,女人我不好意思揍,男人我還慣著你昂,你動我舅一指頭試試”


    “做啥子”


    “你們幹嘛”


    兩個穿製服的小青年馬上抓起橡膠棍就聚了過來。


    “別動昂,不然我馬上發網上去。”我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那倆小夥冷笑“往後退,不礙自己事兒別上趕著裝英雄,我們不想鬧事,但也不怕事。”


    “老弟,你幹什麽,趕緊鬆開。”馮傑馬上湊過去推搡開蘇偉康,湊在我耳邊低聲道“市場治安室跟江北區警務室掛鉤,不要亂來。”


    我想了想後,朝著馮傑道“行吧,你看著賠償對方,一萬已回的我都能接受。”


    我算是徹底看出來了,馮傑這貨屬於走哪都有熟人,但跟誰隻熟不熱,大麵子要不來,小麵子人不給的那種半成品混子,難改張星宇給他的評價是“可用,但不堪重用”。


    我朝著江靜雅她們使了個眼神,完事推著她們往出走,誰知道剛走到門口,聚在辦公桌旁邊那幾個貴太太馬上跟吃了二斤跳跳糖似的,蹦躂著就衝到了我們前麵,一個女人直接抓住我衣裳厲喝“不能走,哪個讓你們走的”


    那老娘們衝的太狠,手掌無意間碰到我肩胛上的傷口,疼得我禁不住抽抽了兩下,我深呼吸一口道“阿姨,我們不是留下人給你們解決事情了嘛,你看你咋還沒完了。”


    我這句“阿姨”沒由來把那女人給激怒了,她五官扭曲的指著我鼻子訓斥“你個哈麻批,叫誰阿姨你和那兩個小賤人都不許走,等我老公來。”


    她罵我兩句挺無所謂的,但一口一個小賤人的罵江靜雅屬實讓我挺上火的,我一胳膊擺開她,皺著眉頭罵咧“草泥馬,我是不是給你點臉了挺大個逼歲數,說話臉上的粉跟下雪似的往下落,沒管你叫奶奶,我自己都覺得良心內疚,你特麽還打算讓我喊你兩聲小姐姐啊”


    我一肘子擺開她,誰知道那老娘們高跟鞋的根子太高,一屁股崴坐在地上,馬上就一手拍著自己大腿,一手抱住我的腿,鬼哭狼嚎“打人啦,你打死我吧”


    “打人啦”


    “報警抓他”


    一看有人帶頭,其他幾個女人也紛紛盤坐在地上幹嚎起來。


    “你特麽有病吧。”我極其無語的罵了一句,正如蘇偉康剛才說的那樣,實在不好意思打女人,要是早知道這趟會碰上一群潑婦,我真應該喊上錢龍的,他急眼可不分什麽男女老少。


    就在屋裏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屋外走進來三個男的,帶頭的一個家夥,剃著個標準的社會寸頭,約莫三十五六歲,胳肢窩底下夾著一個愛馬仕的男士包,進屋就喊“哪個欺負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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