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昏暗陰潮,隻有幾點燭光跳動,程琢言閉眼靠在牆邊,背脊挺得很直,雖然身處這樣的環境,可他臉上沒有絲毫波瀾,此次入獄對他而言仿佛隻是換了一個靜坐。


    段月齡靠在牢房門邊看他,越看越覺得漂亮。


    即便在這樣的環境,也沒有讓他的美損傷半分,反而更加吸引人起來。


    程琢言的劉海全部梳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五官精致清雅,如同一泓清水。


    因為剛剛戴過木枷的緣故,他的額發落下來一縷貼在臉頰邊,但是模樣並不狼狽,反而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姿態,在燭光掩映之下,格外動人。


    這個男子和他的妻主,還真是兩種極端的美,一個張揚明豔,另一個內斂深沉。


    這一對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完美符合她對男人和女人的審美,令她十分心動。


    雖然女的跑了,但段月齡有信心可以再把人抓回來,現在還是先把眼前這一個給收入囊中。


    段月齡咽了咽口水,甚至不顧還有人在場,直接道:“小郎君,你看你如此美貌,在這牢房裏待著多慘,倒不如跟了我,我保證你一點事都沒有,以後還能吃香的喝辣的,無數奴仆伺候。”


    此時的段月齡眼中充滿垂涎,哪還有一點書生的氣質,簡直跟綠樓裏的客人毫無兩樣。


    見狀,段三娘嘴角抽了抽,又來了,見到美色就走不動路的臭毛病又犯了。


    她迅速看了一眼對麵牢房裏關著的幾個犯人,見她們一副八卦兮兮的模樣,對旁邊的衙役招手道:“你們快去把她們換一個牢房,別在這裏礙眼。”


    “是。”幾個衙役迅速把裏麵的犯人抓了出去,直接丟進了一個比較遠的牢房。


    無關人等走了,段月齡的態度更加柔和,她好聲好氣的勸了幾句,可程琢言始終閉著眼不為所動,好像根本沒聽見她說的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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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三娘先惱了,罵道:“你聾了是吧,跟你說話沒聽見啊!”


    “哎。”段月齡拉住她:“對待美人,怎麽能這麽凶呢。”


    這樣的可人,就應該捧在手心裏才對,要是逆毛擼,以後怎麽還能伺候的好自己,她段月齡可不喜歡強迫,也不喜歡男子像個小辣椒。


    段三娘還想說什麽,直接被段月齡抬手打斷。


    看著牢房中熠熠生輝的明珠,段月齡企圖引起他的反應,她道:“你還在想薑澪嗎?我的人來報,薑澪在你被抓之後就出了冀星鎮,到現在也沒回來,我看她是已經跑路了,你又何必再為了她這麽執著呢,趁早改嫁不是更好嗎?”


    聽到薑澪的名字,程琢言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


    他的眼睛清澈堅定,倒映著跳躍的燈光,一身矜貴,同這個髒亂差的牢房格格不入。


    見到程琢言終於有了反映,段月齡還來不及欣喜,就見到他又把眼睛閉了起來。


    一副屏蔽了所有的狀態。


    段月齡哼了一聲,罵道:“不知好歹。”


    段三娘立刻道:“大人,我看他嘴硬得很,不如拿點東西來伺候一下?”


    她跟段月齡的憐香惜玉可不同,她最喜歡的就是暴虐的折磨,看到的眼淚越多她就越開心。


    何況程琢言是薑澪的人,她想教訓已經很久了。


    段月齡冷冷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罵:“伺候什麽,把人弄傷了怎麽辦!”


    那一身的好皮肉,她舍不得沾上一點瑕疵。


    又被吼了,還不能教訓,段三娘很是不甘心,簡直壓抑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那現在怎麽辦,就把人這麽關著嗎?”


    段月齡眼珠一轉,道:“關,怎麽不關,不過關起來這些天,就別給他吃東西了,我就不相信等他餓極了,還能這麽冷靜。”


    “這個好,這個好。”段三娘豎起拇指。


    在這個時代,忍饑挨餓是最痛苦的事情,就算是再有骨氣的人,餓上幾天也會眼冒綠光,這小郎君一看就是吃不得苦的,說不定明天就會哭著喊著要吃飯了。


    “我知道你討厭薑澪,但是這個小郎君我看中了,你要是把這身皮相給我弄壞了,看我怎麽教訓你。”


    “是是,三娘知道了。”


    段月齡吩咐好,便理了理衣服離開牢房。


    這裏麵呆的實在是太難受了,又熱又濕,誰受得了,她還是趕緊去把卷宗給寫了,盡快把這件案子給定下來,到那個時候,人就是她的了。


    見她離開,段三娘沒有跟上,她看著程琢言,猙獰的笑了笑。


    不能行刑也沒關係,她有的是手段。


    過了一會兒,一碗水放在牢房的地上,段三娘嗤道:“過來把這碗水給喝了。”


    程琢言抬眸一看,水稍稍渾濁,不用入口也知道這裏麵放了不幹淨的東西。


    段三娘得意道:“這裏麵是喝了就會腹痛難忍的藥,現在便宜你了。”


    程琢言注意到她手上的瓷瓶,跟晏妤姿身上的如出一轍,他立刻便猜到了:“晏妤姿的毒藥是你給的?”


    “是又怎麽樣?本來應該是給你妻主喝下的,誰知道晏妤姿那麽蠢,倒把自己給毒死了。”


    “為了一百兩,你就甘願賠上那麽多的人命。”


    她和薑澪之間,不僅有銀子,還有無數賭坊的手下,現在又多了晏妤姿一條人命。


    段三娘怨憤道:“誰讓薑澪敢惹我,現在我就要讓她知道,什麽叫做天高地厚。”


    看段三娘情緒激動,程琢言心念一動,看似不解實則引導的問道:“可是我不明白,晏妤姿雖然和我們不和,可她的膽子還沒大到那種程度,怎麽敢下毒害人,她難道不要命了嗎?”


    說起這個,段三娘就十分得意,她嘲諷道:“還不是要怪你的妻主,四處樹敵,招惹了林福榮那個心狠手辣的。”


    “這和林福榮又有什麽關係?”


    如今薑澪大勢已去,早已逃竄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她沒有路引,隻能像流民一樣過日子,段三娘也不怕把事情告訴程琢言。


    “晏妤姿以為我給她的,就是普通的肚子疼的藥,可是林福榮已經恨透了薑澪,是她主動來找我,偷偷把給晏妤姿的藥換成了毒藥,雖然最後死的不是薑澪,可是這件事情,你們誰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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