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聽了這話,身體抖的愈發厲害。他伸手捂住臉,仿佛懼怕被水月瞧清長相似的。


    突然數隻手抓住白袍人的腳,與此同時林中響起一片驚呼:“師弟,你怎麽了?”“師叔?”“重弈,你在做甚麽?”等等。眾人驚懼的看著先前被九幽派所傷的修士紛紛如行屍般身體僵直的站起來,剛才疼的撕心裂肺的傷痛也消失了似的,一個個行動利索的撲向白袍人。


    白袍人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隻見一團灰色的光衝上天空,白袍人的身體卻如一塊破布般落下來,很快被扯的四分五裂。群雄尚未反應過來,又見剛才那團灰色的光如同皮球一般被拍回來,摔到地上,被一道光束縛,顯出了原型,卻是一條灰蒙蒙的人影。


    眾人順著灰影的來路看過去,隻見一個黑袍怪人不知何時竟出現在一棵梨樹的頂梢。隻見梨樹頂梢在風中來回晃動,玉白的花瓣如新雪一般簌簌飄落,這人站在上麵卻平穩無比。水月則在另一枝樹梢上,與他相對而立,也不知這灰影是被誰打回來的。


    卻見那黑袍怪人看見水月,如大理石一般僵硬的麵孔上浮現出又驚奇又恭敬的神色,拱手客客氣氣道:“沒想到您也在山上。”


    水月見他這般反應,心中頗為驚奇,含糊的回禮。


    那黑袍怪人繼續道:“不知道大人是不是和您同行?屬下不知此事,冒犯了您,還請饒恕則個。”


    水月低聲道:“大人?”神色頗為困惑,不知他說的是誰。


    黑袍怪人見狀,以為他不願讓人知道自己身份,了然笑道:“是屬下多嘴了。對了,您看這東西怎麽處置?”手指向困在地上的灰影。


    水月道:“他似乎與傷魂鳥有關,先問清楚此事再決定如何?”


    黑袍怪人笑了一笑,他模樣並不醜,但似乎很少笑,所以笑容十分古怪,仿佛被人牽著臉頰扯出來的笑容一般:“屬下也是這般想的,發現這人和傷魂鳥有關以後就趕緊出來,正好碰到他逃跑,也是巧了。”


    兩人說定,便從樹枝上飄然落地。這時剛才發瘋似的幾個修士也都恢複了神智,癱倒在地上,對著自己一手血汙大口喘氣,旁邊有人詢問他們,卻一問三不知,仿佛剛才根本不是他們做的似的。宗澤握著扇子,心裏一咯噔,想起了從前看過的講九幽派的典籍,裏麵有一條記錄九幽派的迷心術的,說傷者“忽而疾奔,或作走獸狀,癲狂迷亂,半日猝死”,不正與剛才情形一致麽。一時額上冷汗直冒,不敢看那突然出現的黑袍怪人,吩咐幾個師兄弟將傷者抬起來,也不再管七星水蓮,匆匆逃出花林。


    雨訥居士見宗澤這般行事,心中惶惶不安,一時也失了主意。一個蔥綠衫子的女子走到她身側道:“師姐,咱們要不要也離開?”


    雨訥居士反問道:“離開?雨崢師妹和雨鑒師妹怎麽辦?”


    女子道:“震妖閣傷的比咱們人多,傷的比咱們重,他們卻拋下七星水蓮走了。其中必然有甚麽隱情,沒準兒他們知道剛才為甚麽會發瘋。師姐,我怕咱們再待在這裏,會折損更多。”


    雨訥居士瞧著那黑袍人擒住灰影腦袋逼問,灰影不會說話,隻看見它身體顫抖的厲害,顯然這黑袍怪人手段極為厲害。心中懼怕,頓足道:“好,咱們走。”


    沒一會兒樹林裏人幾乎都走光了,除了祝青珩幾個,就隻剩下那腰間纏著金色大蛇的女子,她非但不怕,還款款走到黑袍怪人身旁。


    白衣少年走到玄龜罩前麵,結了個手印,那隻罩子迅速變小,飛進了他的袖子裏。他走到石壁處,將三朵七星水蓮摘下來,連同先前摘的三棵離魂草,一齊放進了一隻玉葫蘆裏。


    他這般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了七星水蓮,本該是件喜事。但祝青珩瞧他神色,不見半點喜色,反而在思索甚麽棘手事一般。


    祝青珩攏了攏袖子,將喜寶藏好,問白衣少年道:“那個人是誰啊?”指的自然是黑袍怪人。


    白衣少年道:“我也不認識。”


    祝青珩道:“他們都被嚇跑,肯定很有來頭了。不過他既然認識水月,應該不會傷害咱們吧?”


    白衣少年微笑道:“咱們身上又沒甚麽值錢的,有甚麽值得打劫的。”


    祝青珩摸了摸袖口,甚是心虛。


    白衣少年拍了拍祝青珩肩膀,說道:“把你的東西收拾起來,咱們也過去看看。”


    他指的是剛才那幫修士給祝青珩的“看守費”,雖都不是甚麽珍貴東西,但到底是修煉界的玩意兒,若放在凡間還是很值些錢的。祝青珩早用雨訥居士給的白綾將它們打包起來,此時便拿起來背在後麵,隨白衣少年去那灰影跟前。


    她剛才站得遠沒看清楚,現下走近一看,不由嚇了一跳。這道灰影雖是人形,卻沒有五官,前後也沒有差別。它的頭部被黑袍怪人擒在手裏,影子越來越黯淡。


    黑袍怪人見水月和他二人打招呼,忙將灰影扔下,拱了拱手,仍是十分客氣而恭敬道:“在下九幽派賀青,這是萬聖門的阿朵依(異族女子對他們粲然一笑,腰間那條蛇也跟著點頭致意),不知兩位是?”


    祝青珩心中一凜,總算知道剛才眾人為甚麽紛紛逃走了。她記得白衣少年自稱被九幽派重傷,飛快掃了他一眼,卻見他神色甚是淡定,含笑道:“在下歸雲山莊徐飛,無名小卒一個。”


    祝青珩背著手微笑道:“我叫柳青,嗯,無門無派。”


    賀青又寒暄了幾句,他偷偷打量了徐飛好幾眼,徐飛卻隻當不察,微笑道:“這人究竟是甚麽來曆?賀先生可查出來了?”


    賀青道:“這東西是羌國青衣門的。但不是人,而是他們造出來的東西,還起了個名字叫做‘狩’。這隻似乎是偷偷從青衣門逃出來的。”


    ps.今天做了下修文,前麵好幾章都小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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