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在黑衣人棍子落下的那一刻,滿心絕望,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他隻是個普通人,會害怕,也會憤怒,當聽到曾雲生拒絕了對方交換人質的條件,選擇了放棄自己的時候,說不怨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活下來,誰願意毫無價值,莫名其妙地死去呢?


    可是選擇權不在他的手上,他似乎想了很多,但又什麽都沒想,等待判決的時間是最難熬的,所幸沒讓他等太久。


    槍響了,意味著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黎城明知時間無法停滯,無法回轉,但奇異的是,當鐵棍即將落到他頭頂的那一刻,他竟有一種時間靜止的錯覺,思維異常的活躍,他甚至有空想:如果自己真的逃不過這一劫,黎木得知他死訊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


    然而,在他腦海裏充斥著該如何辦自己的葬禮,葬禮上該用什麽花,用什麽材質的石料當自己的墓碑,是選擇海葬還是樹葬......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時......


    “喂,醒醒,你哥找你來啦!”


    “難道我哥也來了地獄?”黎城疑惑地自語道。


    “為什麽不是天堂?”曾雲生腆著一張臉湊近黎城,好奇地問道。


    黎城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麵前在看他笑話,正扶著他起身的曾雲生,皺眉道,“怎麽是你?我哥......在哪?”


    “呦嗬,我救了你還不滿意,是不是非要那根木頭趕過來你才開心?”曾雲生對黎城不看救命恩人,四處張望,隻顧找人的反應非常非常的不滿意。


    明明黎木隻是動動嘴皮子,出生入死救人的可是他來著,怎麽轉眼還被人嫌棄上了?


    “原來他沒來啊......”黎城失望地耷拉下眉眼,皺著眉推開曾雲生,反駁道:“不許你這麽說我哥。”


    曾雲生撤回了手,點了點頭道:“行行,不在你麵前說他壞話了,但得你答應我,不許告訴你哥剛才你差點因為我死了的事。”


    “這麽說我沒死!”黎城頓時激動了起來。


    “啊……可以這麽說,隨你理解嘍。”曾雲生無語地看著死裏逃生,興奮到不行的黎城,無奈地搖了搖頭:少年,你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反射弧……略長啊……


    “他怎麽辦?”黎城重新冷靜下來,同情地看著被曾雲生抓住一條腿,一路拖過來的黑衣人頭領,灰頭土臉,一生黑衣服染成了土黃色,活像剛剛掉進過泥坑裏,順帶滾回了一圈泥的灰老鼠,完全看不出之前氣勢洶洶的樣子。


    “噥,這給你。”曾雲生示意黎城拿起自己手上的家夥,指了指不遠處的黑衣人頭領,滿不在意地說,“瞧見那家夥沒,就用這槍,照著那家夥的腿上打,給你出氣。但是別打死了,我還有用。”


    “這樣不好吧,私自動刑,持有槍支是犯法的?”黎城顯得有些猶豫,抿了抿唇。


    “那根木頭怎麽會有你這樣單純的弟……”曾雲生說到一半便突然住了嘴,驚悚地看著黎城,“弟弟?”


    隻見黎城忽然毫不猶豫地從他手裏接過了槍,順勢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微微一笑道:“先說明,我沒有你這樣的嫂子,所以……別叫我弟弟。還有,我說了,別叫我哥木頭。”


    雖然伯亞塔92f型手槍故障率很低,曾雲生拿到槍時就上了保險,但是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黎木,木頭——


    快來管管你家一言不合就黑化的便宜弟弟啊……


    曾雲生神情無奈地看著連一個稱呼都要計較的黎城,安撫道:“好好好,不叫不叫,你哥是你的。乖——放下槍,小心走火。”


    黎城從小生長在國旗下,是個講究五好四美,熱愛生活的好青年,於是他狐疑地瞅了兩眼曾雲生,收回了槍口,拿著槍來回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最後把槍重新遞給了曾雲生,放棄似地說道,“算了,還給你,我不會。”


    “……”


    曾雲生傻傻地望著黎城一瘸一拐走向何伯的背影,無語凝噎,有種想要找塊豆腐撞死的衝動,廢了半天話,合著人家根本不會用啊……


    “呦,還沒打完啊,這效率也太低了。”出現了剛才的事曾雲生不敢讓黎城一個人離得太遠,於是拖著黑衣人頭領走到黎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讓個位置給他:“讓我也瞧瞧。”


    等到何伯解決完向他們攻擊的第三個壯漢時,就見曾雲生正攬著黎城,一起踩在那個裝束明顯比其他黑衣人更高級些,身著黑色風衣,持有配槍的黑衣頭領的胸膛上。


    隻見曾雲生一邊咬著不知從哪裏扒拉出來的一袋薯條,時不時塞給黎城一根,一邊把玩著繳獲的槍械,看著他的“表演”,嘴裏開始不停給黎城解說他們的戰鬥:


    “哎呀,橙子你看,這一拳打得好,不過還差些力道,被人架住了,沒打中。”


    “哎呀,橙子你看,如果何伯剛才閃過了這一棍時,反擊的那一拳不是攻擊對方的腹部,而是直接擊向對方的太陽穴,那麽早就結束戰鬥了。”


    前麵的畫風還算正常,後麵則完全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橙子,你千萬不要像何伯一樣口下留情,嘰嘰歪歪,費半天事,直接打就行。”


    “橙子,你千萬不要像何伯一樣腳下留情,直接一招撩陰腿能搞定的事,就不要多費的力氣擺那些花架子。”


    “橙子,你千萬不要像何伯一樣手下留情,打人用點力,打死算你哥的,他罩得住。”


    ……


    被迫塞了一肚子薯條的黎城積了一肚子的火氣,忍了半天,終於沒有忍住吐槽的衝動:“你這隨時隨地掏吃的的技能絕對和我哥學的吧!”


    曾雲生投出了一根薯條,擊中了想要靠近偷襲,救出頭領的一個黑衣人,使得他不敢靠近後,才慢悠悠地回頭,笑眯眯地道:“我隱藏多年的真相,被你看穿了啊......包裏還有紫薯蛋撻,奧爾良烤翅,上校雞米花,雙層雞腿堡……想吃什麽自己掏。”


    黎城懷疑地看著笑的一臉奸詐,就差沒把“奸商”兩個字刻在腦門上的曾雲生,怎麽看都是有陰謀的樣子:“不用我掏錢?你會那麽好心?”


    “當然不是,你的手串挺好看的,借我研究下?”


    “不行!”黎城想也沒想地拒絕了曾雲生的“不正當”請求。


    “算啦,不逗你了,你放心吃吧,你哥付過錢了。”


    於是,在荒郊野地,敵人環伺,慘叫不斷的背景下,曾雲生帶著黎城歡樂地開啟了野炊模式……


    何伯看的是滿頭黑線,自己在那裏打生打死,隊友卻在大吃大喝,還有精力在那裏玩玩“飛鏢遊戲”,有那麽埋汰人的嗎?


    有空在那裏聊天,不如過來幫他,何伯是這麽想的,也就這麽說了。


    曾雲生搖搖頭,他左手攬著黎城,右手捏著薯條,連肯得基的袋子都得黎城拎著,沒空,沒空。


    曾雲生雖然嘴上說著沒空,但是當何伯悲憤望過來的時候,還是有那麽一點點良心。當他看到何伯快支撐不住的時候,終於把看上去沒有什麽威懾力的薯條換成相對體積龐大的蛋撻當作暗器擲了過去,阻擋了一下黑衣人的視野……


    黎木聽了何伯的描述,隻是笑了笑,安撫了一下依舊處在激動當中的何伯,估計日後在讓何伯再見到曾雲生絕對會有心理陰影吧。


    他當然知道曾雲生的身手,曾雲生跟黎木不一樣,黎木套用了他人的身體,隻有精神是自己的,而曾雲生用的是自己的皮,沒有磨合度一說。


    佛家固然講究慈悲為懷,但佛祖尚有佛怒金剛的一麵。


    而無比自戀的曾雲生一向重視自己臉。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常常看見曾雲生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瘋狂使用著各種麵膜,用曾雲生自己的話來說:男人,也是需要保養的,不然怎麽勾搭小姑娘?


    黎木覺得這貨簡直欠教訓,自己用麵膜也就算了,接了個麵膜廣告成為一個不出名的十八線小明星也就算了(曾雲生隻接麵膜廣告,不拍電視,不唱歌,不出席活動,鬼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個奇葩。),竟然還有膽子送自己一箱麵膜,讓自己考慮一下是不是投點錢給他的麵膜公司。


    黎木真的很想提醒他一句,不知道日本化妝術、韓國整容術、中國ps技術,以及泰國的變性手術,並稱為此世界的四大邪術嗎?這樣浪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敗在這些邪門歪道的手下。況且,曾雲生打算生產的麵膜,是要讓妹子卸妝後才能使用的,當真不怕請代言人的時候,被那些看上去像網紅的美女卸妝之後的真人素顏嚇死?


    至於投資,嗯,如果曾雲生不天天在夜店裏泡著,找所謂代言人的話,他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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