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刺客的屍體,還在樹林中的陷阱附近,但令她意外的是,陷阱中隻有一個人,而另一個,則在遠處的山坡上。


    看來當初秦紹的計劃還是失敗了,怪不得他傷的那麽重。


    用袖子遮住口鼻,凝煙撿了一根木棍走過去,因為這裏是南方,雖然天氣還並不算太熱,但兩具屍體還是已經開始腐爛了,附近滿是強大的屍臭氣。


    周圍靜悄悄的,讓她有一種置身恐怖片的錯覺,冷汗從額頭滑落,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如果這時候有人突然跳出來,絕對能把她嚇死。


    她是這樣想的,既然這兩個人幹的是刀口舔血的營生,身上總應該帶點常用的傷藥,如果能找到,那秦紹可能就不用死了。


    可她太高估自己的心理素質了。


    “嘔……”還沒翻兩下,江凝煙就跑到遠處抱住一棵樹幹一陣猛吐。


    太可怕,太惡心了,她眼淚汪汪地抱著樹幹,開始考慮放棄這個辦法。


    秦紹死了就死了吧,她真的不想再麵對高度腐爛的屍體了,自己晚上一定會做惡夢的。


    邁著虛軟的腳步往回走,雖然沒有什麽異樣,但她總覺得身後有什麽跟著自己,前世那些關於恐怖片的記憶在這一刻全部蘇醒,那兩具屍體腐爛的臉也從腦海中不斷閃過,讓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如,如果秦紹也死了,是不是也會變得和那兩具屍體一樣?


    想到自己即將和三具屍體生活在一個地方,江凝煙就忍不住冷汗連連。


    不行,秦紹現在還不能死。


    這樣想著,她又停下了腳步,掙紮半晌,終是又往回走去。


    死人而已,沒什麽好怕的。一邊給自己做著心裏建設,她一邊用木棍在黑衣人的胸口處翻找,在她即將再一次吐出來時,終於有兩個瓷瓶從腰帶處掉落下來。


    原來在這裏。


    凝煙大喜,用木棍將瓷瓶扒拉到自己這邊,摘了片葉子撿了起來。


    希望不是□□。


    她將東西拿好,迅速離開了這裏,速度快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後麵追她一般。


    快到洞口時,凝煙先將瓷瓶拿到河邊清洗了一下,然後才忐忑不安地進了山洞。


    秦紹可不要已經死了。


    經了這一番,她已經不希望他現在出事了,否則藥豈不是白拿了。


    還好,她回去時秦紹還活著,並且意外的清醒了過來,正呆呆地看著洞口的方向。


    “你醒了?”凝煙發自內心的驚喜,走過去蹲下,期待地看著他:“怎麽樣,好點了嗎?”


    秦紹因為高燒嗓子很是幹啞,張了張嘴,半天才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水……”


    “水是嗎,好的,你等一下!”凝煙跑到小溪處,可她沒有能用來裝水的容器,想了想隻好再一次從衣擺下撕下一塊布料來,用溪水浸濕後帶回去。


    這樣她來來回回弄了三次,秦紹才算勉強喝飽了。


    凝煙見他清醒著,拿出那兩個瓷瓶,遞到秦紹眼前問:“你知道這兩個是什麽嗎?我從那兩個刺客的屍體上找來的。”


    秦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打量了瓶身一下,說:“打開看看。”


    打開後,一個裏麵裝的是藥粉,一個是黑色的藥丸。


    凝煙用樹葉拿著湊到秦紹鼻子下讓他聞了聞,問:“是什麽?能用麽?”


    秦紹眼睛亮了亮:“粉狀的是金瘡藥,藥丸是補血養氣的,都能用。”


    凝煙雖然也很高興,但又有些不放心:“你不會弄錯吧?”


    “不會。”秦紹精神好了一些,說話也有了力氣:“這些都是習武之人常用的藥物,不會錯的。”


    凝煙聽了不再猶豫,按照秦紹說的將金瘡藥給他敷在傷口上,再拿幹淨的布包住,而那個藥丸也喂他吃了兩粒。


    做完這些,她就一臉期待地看著秦紹,似乎他吃的是什麽神丹妙藥,立刻就能好起來一樣。


    任是秦紹心裏再怎樣恨她,此刻也不由軟了心腸。


    她眨著眼睛看著他的樣子那麽可愛,人也不過是嬌嬌柔柔的樣子,為何就能那麽狠心呢?


    他閉上眼不去看她,生怕自己就此心軟,忘了她是怎麽對自己的。


    見他又合上了眼,凝煙以為他又困了,這才意識道自己一直傻傻地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想到他兩天沒吃東西了,到一邊拿出剩下的食物,準備讓他吃一點。


    “秦大人,你先吃些東西再睡吧?”


    秦紹睜開眼,嘴角的笑有些譏諷,她以前對自己總是一副橫眉冷對的模樣,現在見自己答應了不再糾纏,倒也能溫柔體貼的對他了。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恨意一上來,他就想掐死她。


    其實這倒是他誤會江凝煙了,在遇到秦紹之前,她本身便是個溫和似水的性子,修養極好,對誰都是好言好語,如果不是他將她逼急了,也不會做出見死不救的事。


    但秦紹也從來不是什麽躬身自省的謙謙君子,所以自然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處,理所當然的將一切都歸結到了凝煙的心狠絕情上。


    凝煙見他抬了抬手又無力垂下,病得沒了力氣,也沒有多想,將肉遞到他嘴邊,說:“我喂你。”


    秦紹把它當做凝煙,狠狠地咬了一口。


    涼了的烤肉肉絲的纖維非常硬,而且粗,他從沒吃過這麽最柴的肉,加上生病沒有什麽力氣,根本咬不下來。


    連這些東西都和他作對!


    秦紹一氣之下不吃了,將頭扭到了一邊。


    這次的肉是凝煙烤的,她知道不好吃,但沒有想到會這樣,尷尬的將拿著肉的手縮回來,呐呐道:“我用匕首切成小塊就好了。”


    幸好秦紹給她的那把匕首極為鋒利,所以切起來倒不費力,切好後她再拿給他。


    見她這樣秦紹得寸進尺的老毛病又犯了,看也不看地厭惡道:“太難吃了,爺吃不下去。”


    ……


    不吃就不吃,凝煙才不會哄著他,她就不信他真餓了還能忍得住。


    “喂,你要去哪裏,爺還沒吃東西呢!”秦紹看著放下烤肉就走的凝煙氣急敗壞,她對自己體貼的時間就不能長一點嗎!


    “你不是嫌難吃不想吃嗎?”


    “那你就不能找點別的東西來?爺是病人!”秦紹因為氣憤眼睛越發水汪汪的,竟也有幾分病弱的感覺。


    凝煙摸了摸頭發,歎氣道:“不是我不想給你找,而是根本找不到,或者你想吃點烤蘑菇?”


    秦紹氣結,加上身上的傷口痛的他心煩氣躁,整個人便處於一種有氣沒地方撒的狀態。


    見他沒話說了,凝煙便出去了。


    現在島上沒有其他人,她也不用擔心秦紹偷襲自己,便想趁現在溫度高到河裏清洗一下。


    那兩個屍體留給她的印象太深了,到現在還覺得屍臭的味道如影隨形。


    正在仔細清理身上的味道,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撲通”一聲,凝煙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卻是河邊一顆樹上的鳥巢掉了下來。


    凝煙走過去,發現鳥巢裏還有幾顆鳥蛋。


    趁著這些蛋的父母不在,凝煙做了個艱難的決定――把它們帶走吃掉。


    其實她也不想再繼續吃那些難吃的烤肉了。


    這裏沒有容器不能煮,凝煙想了很久後,拿幾張寬大的葉子將鳥蛋嚴嚴實實的包住,然後再糊上厚厚的濕泥,用土塊壘了個灶,放在火裏烤。


    當她把烤熟的鳥蛋帶回去時,秦紹還在獨自生著悶氣。


    他生不生氣凝煙完全不關心,走過去把鳥蛋放下,問他:“你吃不吃?”


    秦紹真的很想很有骨氣的拒絕她,但他畢竟兩天沒吃東西了,自然不想再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所以他妥協了。


    看了那幾個髒兮兮的鳥蛋一眼,秦紹假裝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恩。”


    喂他吃了飯,天也快黑了,凝煙將火生起來,找個地方打算睡覺。


    秦紹睡了一天自然不困,窮極無聊之下開始沒話找話:“鳥蛋哪裏來的?”


    他可不信她能自己爬到樹上掏鳥蛋。


    凝煙實話實說:“天上掉的。”


    ……


    雖然藥的份量有限,但秦紹還是逐漸好了起來,凝煙看著他一天比一天生龍活虎,不由在心裏感歎這恢複能力簡直不是人。


    這天島上又下起了雨,溫度下降很多,凝煙白天便生起了火。


    秦紹因為傷口在愈合渾身癢癢,但又不能撓,所以便想找些事來轉移注意力。他見凝煙要生火,便道:“爺冷得緊,你把火生的近些。”


    凝煙默然,把柴火往他那兒挪了挪。


    一開始秦紹還坐立不安地折騰,但過了一會兒,他卻又安靜了下來。


    凝煙以為他睡了,也沒在意,隻怔怔地看著洞口的雨簾發呆,所以沒有看到一邊躺著的秦紹眼睛已經直了。


    因為凝煙的外衫鋪在地上給秦紹墊著,裏衣又撕成布條當了繃帶,所以她現在上身便隻剩了一件肚兜和一件白色中衣,中衣下麵還因撕下了一條短了許多,當她雙臂抱膝坐著時便露出了一截白嫩纖細的小蠻腰,直把發現這一幕的秦紹看得口幹舌燥。


    他娘的,秦紹後悔死了,早知今日,他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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