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清將軍的嘴巴著實該幹淨一些了,皇上還在上麵坐著,竟然大殿之上口出不遜,成何體統。”董建將長袖子一撇,眼露不屑狀,看著跪倒在地的清遠。


    “皇上當然在上麵坐著,用不到你來提醒,況我罵的是你,你竟用皇上說事,實在不妥吧。”清遠不卑不亢,鄭重說到。


    “你!”


    “好了,清將軍有何本要奏,快說吧。”赫輝被清遠與董建嚷嚷的腦仁疼,再叫二人吵下去,估計早朝又要延誤時辰了。


    “是!”清遠一拜,娓娓道來。


    “如今揚州三天大雨,兩天小雨,菜市糧食,蔬果,魚蝦全全爛在手裏,無處銷售,災情除淹毀房屋糧田,還為經濟帶來了極大損失,百姓無處出路,水漲船少,城裏人出不去,城外人進不來,交通閉塞,街頭百姓餓死無數,淹死牛馬牲畜遍地,腐骨爛屍遍野,聞聽揚州大商戶又壟斷了外來的糧食供給,賣出天價,百姓叫苦,黎民喊餓,孩子無法上學,農家無法作物,已成大患。”清遠道。


    赫輝皺眉裝痛苦狀,公卿大臣皆叫苦,底下議論紛紛。


    “可是,這賑災款朕已經派發給了揚州各個郡,廬江郡、丹陽郡、臨川郡、還有水患嚴重的建安郡酌情下發了賑災物資,又為何這水患遲遲不能治理?我的公卿大臣都是閑著吃飽了睡覺的嗎!”


    赫輝震怒,大殿上眾臣皆受驚下跪道“臣無能。”為首而跪的董建麵不改色的樣子叫赫輝不免斜眼打量。今日的董建,反而太過嚴肅懂事了,叫赫輝十分不安。心中有了分寸,怒氣更勝。


    赫輝心裏有氣不知如何發,手指明公公威嚴道“再傳一道聖諭,禦史大夫周雲開貪睡不早朝,再賞五十板子。”


    “是!奴才領命。”明公公。


    “陛下,微臣以為,若想真正治理水患,要賑災款下發到百姓手中。”尚書王朗月跪地道。


    “王朗月大人恐是年紀大,耳朵也聾了,方才沒聽到陛下說了已經將賑災款下發了嗎?”董建跪在前麵,重音道。


    王朗月一抖,重新拜地,再次說到“陛下,微臣以為,若想真正治理水患,要賑災款下發到——百姓手中。”這次王朗月的聲音頗低,卻將最後四字著重說明。


    赫輝何嚐不明白,為何賑災款下發不少卻依舊治理不好水患,隻因官官相護,層層克扣,真正下發到災民手中的所剩無幾,再被當地官員與大戶串通,受苦的依舊是百姓。


    可這事不能急,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揪出貪汙官員,恐就有一些官級大的,撼動不了的,這樣一來,災禍未愈,又惹毛了大人物,逼急了造反起兵,也不是前朝沒發生過的事。赫輝犯了難。看著董建,這裏頭怕是怎麽樣他董建都脫不開幹係。


    赫輝的頭又疼了起來。三思又三思,終於擺了擺手,打算先不懲治,敲山震虎的叫董建有個自知之明,願他能將賑災款撥下去。如此互不傷害體麵。


    “罷了,今天就這樣吧,各位回去好好想個法子出來,明早我不想聽到同樣的話。如若三天後還沒有法子,朕會徹查。”赫輝說著,還不忘給董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隻是不知董建到底看沒看見。


    “是!臣等當盡心竭力。”眾臣跪拜,董建與他人看上去沒什麽兩樣。


    “退朝——”


    赫輝離去,身後的陣仗全全離開後,大臣們再次理論起來。


    董建大步走到清遠身前,悶哼一聲“據我所知,這水患不是清將軍的管轄吧。”


    清遠當仁不讓,隨口道“我樂意,我認為我的事,也不在董將軍的管轄範圍吧。”


    清遠拂袖而去,仍覺不爽,回頭再次罵道“匹夫!”


    “你!豎子!”董建吹胡子瞪眼,怎奈清遠已經遠去。


    清遠離開了大殿,在上書殿門口遠遠就看見了大臣齊聚一起,正對著前方咬耳私語,不免快了幾步,上前看去。


    隻見老遠就看見陳太尉正跪於大殿門前正中,滿臉的莊肅,一把白花花的胡子隨著微風浮起。還是平日裏的認真表情,隻是雙眼也不望任何人,隻朝著上書殿看。大家倒也不怪,畢竟陳太尉直性子,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皇帝點頭的,都要跪上一跪,以表鄭重。


    清遠揉揉眼睛,望著遠處的陳太尉。與以往不同的是,陳太尉身後,竟然有個妙齡女子亦跪在地上。


    仔細瞧去,這女子一身碧綠衣裳,膚白貌美,眉如春初柳葉,麵若三月桃花,雙眸清澈黝黑,無半分雜質。隻是沒有打扮的太過豔麗,隻尋常衣物,普通發髻,連唇脂都沒塗抹,沒有妝容在臉上,女子又生的頗有英氣,倒像個長相清麗的男兒一般。


    大家在陳太尉身邊連連路過,見陳太尉麵上有氣,也不理人,隻好作揖搖頭離開。


    清遠上前去,作揖禮貌的對著陳太尉說到“陳老。”


    說也巧,陳太尉偏偏就理了清遠,抬起頭,望著清遠的臉,重重的哼了一聲,隨即說到“匹夫!”


    “啊……這這……”清遠大楞抬頭,神色複雜的看著陳太尉,不知太尉罵自己是何意。


    “是不是,未將哪裏驚擾了太尉……”清遠小心的作揖問到,謹慎的看向了陳太尉的臉。


    “哼!”陳太尉一言不發隻對清遠嗤之以鼻,清遠麵色難看,卻也不敢逾越規矩,一向敬重的陳太尉也不知今日到底怎麽了。叫清遠摸不清頭腦,隻好愁眉苦臉的做禮道“那,未將先告辭了。”說罷,一臉茫然的離去。


    其他人等見狀誰也不敢靠近,離的遠遠的繞道而行。


    隻上書殿門口的小公公趕緊跑去通傳了明公公,明公公趕緊對著赫輝說了此事。


    “哦?陳老在上書殿門口跪著,無妨,指不定又看上了朕的哪副畫,給他便是。”赫輝捏著額頭,為水患憂心,並未在意。


    “皇上,這次不一樣……”明公公彎著腰,表情複雜。


    “有何不一樣?”


    “這次是陳太尉將寶貝女兒帶上一同跪在上書殿正門口啊!”


    赫輝的茶差點從嘴裏噴出來,捂著胸口咳嗽,明公公趕緊上前去拍著赫輝的後背。


    “你可看仔細了!”赫輝將茶盞放下,大驚失色的看著明公公。


    “皇上,臣該是看不錯,畢竟那陳家小姐的姣好麵貌不多得,且陳小姐一直隻穿碧綠色,臣一眼就認出了。”


    “快快快,引朕過去!”赫輝說著,速度跟著明公公的腳步出了上書殿。


    空曠的大殿腳下除了侍衛宮女,幾乎無人。遠遠見著陳太尉抬頭挺胸的跪在大殿門口,身後跪著打哈欠的確實是陳家小姐沒錯了,天子腳下大殿之上都不懼不恐的,也隻有陳家女兒了。


    “糟了糟了,成啟,朕這次可不是幾幅字畫能哄好陳老的了。”赫輝急的團團轉,喚著明公公的小名,語氣急促。


    就連赫輝都知道陳太尉最寵愛女,老來得子將愛女寵上了天,含在嘴裏怕化了,捂在手心怕疼著,擱在頭上怕飛了,這樣寵愛的女兒竟然帶著來此下跪半晌,看來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赫輝屏住呼吸,上前一步,哈哈大笑,笑臉相迎“陳公,何事起大早來跪拜啊?”


    陳太尉見到赫輝,低頭一拜,將頭重重的砸在地上,之後便老半天沒了聲音。


    剛要上前的赫輝與明公公同時嚇了一跳,頓下腳步張望不敢上前。


    陳太尉身後家女被陳太尉之舉嚇得牽動嘴角,麵部微微痙攣,偷偷的用手掐了下陳太尉的後腰,陳太尉終於抬起頭來,額頭上瞬間腫起大包。


    “陳公啊,有事慢慢說……”赫輝上前笑道,真怕陳太尉年紀大了,一口氣上不來就昏厥在這大殿腳下。


    陳太尉對著赫輝又是一拜,卻較之前的磕頭輕了許多,自己拜不算,還不忘叫著身後的女兒。


    “佳意,快拜!”


    身後女子顯然不是十分情願前來跪拜,隻沒辦法跪都跪了,還差一拜嗎。


    “小女——陳佳意,參見皇上。”說罷,抬起頭來,麵露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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