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大夫周雲開接聖諭~”


    明公公周府一喝,周雲開跨步前來,跪於院落中央。府上的丫鬟小廝早早的跪在了門口恭迎。


    “臣周雲開接聖諭。”


    明公公將袖子攏於胸腹前,朗聲道“皇帝詔,曰:禦史大夫周雲開不早朝,府上領板子,五十。”


    “嗯?”周雲開一愣,盯著地麵,隨即一拜,冷靜回應“臣領旨,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說罷,趴在地上等板子。


    明公公左右帶著侍衛,一個眼神過去,左右侍衛手持大板,一左一右開打。


    周雲開忍住劇痛一聲不吭,左右侍衛手中的大板翩翩起舞,毫不留情的打在周雲開的腰臀上,周雲開咬緊了牙。看的下人們都齜牙咧嘴,搖頭歎息。


    板子不大會也打完了,周雲開撐著雙臂艱難的起身後,跪拜在地,忍住疼,朗聲道“謝陛下。”


    “嗯,起身吧。”明公公暗笑著,待小廝在一旁扶起了踉蹌的周雲開,明公公站直了身子,又是長聲一喝“禦史大夫周雲開再聽詔~”


    周雲開愣在原地,摸著屁股,茫然的看向了宣旨的明公公。


    “禦史大夫周雲開再聽詔!”明公公聲調一高,周雲開不得不再次跪拜在地。


    “臣周雲開接聖諭。”


    “皇帝詔,曰:禦史大夫周雲開不早朝,府上領板子,又五十。”


    周雲開怕是聽錯了,無辜的小眼神拋向了明公公,明公公給了個肯定的眼神,周雲開慘兮兮的一拜接旨。


    “臣領旨,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左右侍衛得令,揚起大板再次重重的打了五十下,每一下落下,周雲開都緊緊咬了下牙,片刻大汗淋漓。周雲開本是一文臣,平時走路都懶,從不習武,身體不夠強健。就不必說這等罪遭到細皮嫩肉上了。


    又是五十大板打在身上,打過後,周雲開已經直不起身子,屁股開了花,滾燙火辣辣的疼,趴在地上大喘粗氣,青磚地上也滴滿了汗水。


    家丁小廝趕緊跪著上來攙扶,周雲開困難的彎著身子站起來,虛弱的在泛白的嘴角擠出幾字“謝陛下。”


    正當周雲開體力不支欲倒下的一刻,又聞聽明公公嘴中聖諭喝出。


    “禦史大夫周雲開,接聖旨~”


    周雲開徹底傻了,一個腳軟,差點跌在地上。抬眼汗涔涔的對著明公公求饒。


    “公公,一次全說完吧,還有多少板子……來來回回真的不行了……”


    明公公捂住嘴巴偷笑,指著周雲開笑道“禦史大夫周雲開,接聖旨~”


    周雲開無奈,隻得忍住鑽心的疼,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臣……周雲開,接聖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公公見周雲開重新跪在地上,清了清喉嚨,懷袖中小心翼翼的拿出聖旨,展開來讀。


    “皇帝詔:如今國家動蕩,百姓難安,朕聞聽揚州哀民遍野,屍骨成山,倍感痛心,食不下咽,寢不能寐,誅臣之中無賢良之輩,滿朝文武無能力者,隻卿家最富有謀略,仁智寬厚,體貼愛民。此刻朕知曉愛卿亦如朕一般痛心疾首,遂,朕派遣禦史大夫周雲開即日起下揚州治理水患,親力親為,朕安心矣。如若治理得當,歸來日,朕擺宴同慶,飲宴作樂,茵褥鋪地,百官迎候。封禦史大夫為護國公使。赫輝四十三年,七月初四。”


    周雲開的神經戛然而止,大腦反複的記下了一句話,下揚州,治水患。下揚州,治水患。合著前麵打了一百板子,是威逼,後麵的官爵是利誘,中間再打打感情牌,果真是赫輝,任意一條你也抗拒不得。隻能乖乖接旨認下。


    周雲開微微擰眉,汗珠落地,知曉該來的總也躲不掉,不承受也無法。隻好萬般無奈的伸手接下了聖旨。


    周雲開心裏明鏡一樣,赫輝連召見都未召見,連個婉言謝絕的機會都不給,聖旨中又將自己誇大,什麽愛民,什麽心疼,本官何時惆悵過。周雲開心裏不願,這燙手的差事千躲萬躲還是沒能逃脫,硬著頭皮,接了聖旨。


    “謝陛下,臣定當竭盡全力,親力親為,絕不馬虎。”周雲開道。


    “那大人快起身吧,地上涼~別跪久了膝蓋疼~”明公公咧開嘴笑,對著周雲開招呼著。


    涼你奶奶。


    周雲開心裏暗罵,麵上一笑,爽朗道“謝公公。”隨後被小廝扶起,半蹲半站的立在明公公身前,眯眼一笑,帶著磁性的聲音低聲道“那,賑災款~”


    “大人有所不知,賑災款早已發放下去,國庫的銀錢也不多了,皇上的意思是,大人機智過人,定有辦法解決,大人意下,是也不是?”明公公拉著聲調,半睜眼睛望向周雲開,低笑。


    周雲開眯著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作揖“吾皇英明。”


    “那好了,這聖旨大人收下了,奴才就告辭了。大人打點行囊吧,揚州天涼,多添一些衣服在身上,不要感染了風寒,若是半路請旨回紫安,揚州的百姓們可是舍不下大人啊~”


    周雲開的嘴角已經咧到了耳邊,眼睛卻怒火劇增,眉頭也溜上一個不小的結。這明公公說話總是暗指,示意周雲開不要借各種緣故借口請假回府,揚州水患便擱下了。


    “恭送明公公……”周雲開彎腰一拜,口上趕走了明公公。


    明公公甩著拂袖離去,周雲開在明公公身後左手搭在小廝的肩膀上,右手搭在丫鬟的脖子上,將氣全都咽進肚子裏,對著下人沉聲一喝“阿喜,找些藥膏為老爺上藥。”


    “是,老爺……”阿喜麵頰滾紅,忙跑著去了。周雲開被下人們攙扶著,東倒西歪的回了寢臥。


    清昔歡與東初塵拜別了赫輝,此刻正溜達在後花園內。


    “看來刺客是跑了呢。”清昔歡望著房簷,笑意道。


    “嗯,如此也安心了。”東初塵回應之際,不斷的看向清昔歡的側臉,總覺得今日大殿之上的人,像另外一個人。


    “你看我做什麽?”清昔歡一回頭就撞見了東初塵倉皇別開的眼神,不禁快人快語的問到。


    “沒,實則我覺得歡兒你,真的不一樣了。”東初塵不好意思狡辯,直接說到。


    “哦?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原來的?現在的?”清昔歡看著後花園的花開的豔麗,紅彤彤的甚至好看,不免隨手折下一朵薔薇轉在手中把玩。


    “我……我都喜歡……”東初塵聲音微弱不聞,也不知道清昔歡有沒有聽到。


    清昔歡蹲下身子,嗅著花簇,不禁豁然開朗。好久都沒這樣輕快的玩玩,賞花了,若是放在長安城的花,肯定更好看一些。


    “聽聞長安城的花開的極其好看,以後有了工夫,我帶你去看吧。”東初塵站在清昔歡身後,看著清昔歡開心的表情,也心情好起來。


    簡直肚子裏的蛔蟲,嗬。清昔歡聽了東初塵的話,心裏一震。隨性回答著“可以。”說完,繼續埋頭賞花。


    東初塵不知為何,望著清昔歡的背影,一舉一動,一嗔一喜,都像極了……適瑾瑜。


    東初塵就這樣呆呆的望著,心中思緒魚貫而出,記憶的網若是裂開口子,就再也縫合不上了。


    東初塵眼神哀戚,往昔的回憶如無數絲線將心髒纏繞,絲絲入扣,枷鎖一樣禁錮撕扯。那件心事在暗無天日的心底裏落了灰被生拉硬拽出來,高高拋起,又重重的摔下。支離。


    就當身前的人是她適瑾瑜吧,就當作一會。一小會。


    說巧也巧,清昔歡也不知怎麽就轉頭過去,一轉頭的瞬間,正好東初塵彎下腰去看花骨朵,與轉頭過來的清昔歡隻一指之隔的定格在花叢中,四目相對,久久凝望。


    清昔歡愣住了神,二人像一副景致不凡的書畫,一動不動,隻調皮的蝴蝶成雙成對的落在清昔歡的發髻上,逗留片刻,又戲逐飛去。


    花香穿繞著鬆柏香,圍繞二人,在二人身周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叫二人誰都沒能掙脫。


    許是花香太過濃鬱,熏的人頭暈,又許是太陽太烈,照的人發昏,總之東初塵瘋了,捧起清昔歡手心的薔薇花,放在清昔歡的額頭上,霎時,將嘴巴吻在了花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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