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啊!我從未送過什麽唇脂給她,她怎麽會中毒呢……”嫻妃滿腦子的疑惑與震驚,憤恨的抓住淑昭儀的雙肩大力的搖晃起來。


    “你醒醒!你給本宮醒醒!”


    “來人!打進冷宮聽候處置!”赫輝震怒,近似咆哮的一把將嫻妃推倒在地,怒不可遏。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沒有啊!臣妾真的沒有!臣妾不知怎麽回事啊皇上!”


    嫻妃還在哭喊掙紮,已經被赫輝的侍衛拉出了門,喊聲也逐漸弱了下去。


    嫻妃帶來的下人們嚇得不敢吱聲,隻有淑兒不緊張的跪在地上,等待發落。


    “你們這些下人都候在這,之後明公公挨個審問。”赫輝沉音說著明公公正好也快腿端著清水跑進來,忙跪在赫輝身邊,將水呈給了赫輝。


    “是!奴才領命。”下人們瑟瑟發抖,低著頭不敢看。


    赫輝輕輕柔柔的用絲帕沾著清水為淑昭儀擦掉嘴巴上的唇脂,一邊小心翼翼的擦著,一邊抬眼望向衛太醫,大聲道“趕快想辦法,淑兒死了,我就叫你陪葬。”


    “是!是是……陛下!”衛太醫連滾帶爬的忙跑過來,一邊吩咐小太監去煮解毒的藥劑,一邊小心的查看淑昭儀的中毒情況。


    “皇上,不必太過擔心了,娘娘無礙,隻是嘴角有些毒漬,及時清洗不要進入口中即可,娘娘塗的不多,不會殃及生命。”衛太醫跪拜在地上,看著赫輝將手帕一點一點輕輕擦過淑昭儀的唇角,低下了頭。


    清昔歡一直跪在身邊扶著淑昭儀,拉著淑昭儀的手,滿臉的擔心。東初塵則在清昔歡身後扶著了清昔歡的肩膀。


    “父皇,地下涼,帶著淑娘娘去寢殿吧。”東初塵關心的說到。


    赫輝見淑昭儀嘴角的唇脂已經清洗幹淨,太醫也說了沒有大礙,起身一把將淑昭儀抱緊在懷裏,背對太醫邊走邊道“解毒藥送到淑兒的寢殿,有了差池,立斬你九族。”


    衛太醫聽聞此話血液衝腦,驚恐之餘顫顫巍巍的拜地道“是!臣不敢差池!”


    清昔歡跟著赫輝進了淑昭儀的寢殿,東初塵依照禮數沒再進去,等在了門外。


    丫鬟心兒與可兒流著眼淚跟隨著一同進了寢殿,忙裏忙外的又是端水擦汗,又是按著太醫的囑咐喂下解毒藥,赫輝則坐在淑昭儀的床邊一直緊緊的握著淑昭儀的手,眉頭深深的皺起。


    清昔歡站在赫輝的身後,望著淑昭儀蒼白的麵色,心裏不禁駭然。


    淑昭儀。絕不是等閑之輩。那唇脂可是嫻妃送的?如若不是,又是誰送的?淑昭儀可知上麵有毒?如若知,又為何將有毒的唇脂塗抹在口……


    也不是過了有多久,解毒藥喂下去了,淑昭儀的臉上也慢慢有了血色,赫輝的手都要抓僵了,淑昭儀終於張了張嘴,微微抬起眼皮看見了眼前的赫輝。


    “林裕……”淑昭儀一張口就帶著絲絲虛弱的道出了二字。


    東林裕為赫輝的本名。


    赫輝閃過一絲愕然,隨即握緊了淑昭儀的手。


    “我在。”


    淑昭儀得到赫輝的答複,嘴角終於牽起了微笑,緩緩說到“孟婆叫我喝湯,我喝了三碗還是忘不掉你的臉,這已經是第四碗了,怎麽越喝越清醒了……”


    淑昭儀笑靨如花,不過是被秋霜打過的杜鵑,好看,卻淒涼。


    赫輝聽聞此話,默默的攥緊了淑昭儀的手,將兩隻手一起捂在了胸口上,癡癡的望著淑昭儀。


    “朕不放人,孟婆奈何。”


    淑昭儀的眼睛一呆,緊接著聽見床邊心兒捂著嘴巴哭的聲音,又慢慢轉著眼睛環視了一周後,看見了清昔歡的臉。


    “我……我沒有……沒有死……”淑昭儀又沉了沉神,終於緩過來,忙艱難的起身,對著赫輝禮拜。


    “臣妾該死,不該喚陛下小名……”


    淑昭儀一起身不要緊,身體太過虛弱反而直接跌進了赫輝的懷抱裏。


    “無妨,朕不怪,你醒了就好,就好。”赫輝凝望淑昭儀的眼睛,仿佛在裏麵看見了很久以前二人逃難的歲月。


    那年匈奴來犯,作為人質的赫輝被邀請上南疆,當時位分還是美人的淑昭儀執意一同前往,南疆苦寒,匈奴的單於並不好待赫輝,二人在小寨子裏受盡了苦,沒了吃食,沒了衣暖,屋漏偏逢連夜雨,赫輝還正不逢時的患了咳疾,是淑昭儀在大雪天走了幾十裏的山路找到了單於……用不堪的方式換取了二人過冬的物資與藥。


    那時候赫輝喚淑昭儀淑兒,淑昭儀喚赫輝林裕,以為就是這樣貧賤夫妻一輩子。


    大雪洋洋灑灑不斷絕,小小的草屋子內,赫輝得知淑昭儀為了自己付出了身體,痛哭捶地,勢要對淑昭儀好,定一生不負她。


    淑昭儀隻跪拜在赫輝麵前,眼淚都是背著身流下去的,一邊為赫輝煮藥,一邊柔聲回複“臣妾不潔,陛下不如回了盛國就處死臣妾吧。”


    那年淑昭儀背著赫輝熬藥,咕嘟咕嘟的熱氣暈了滿臉,氣霧中淑昭儀不悲不喜,隻安靜的煮藥,好好的藥罐子,藥香四溢間被赫輝踢了個粉碎。


    淑昭儀驚恐轉身過去的時候,赫輝已經拉著淑昭儀進了懷抱裏,一字一頓,懷滿憤恨與哀傷篤誓。


    “我永遠愛你,答應我,也永遠愛我好嗎?”


    後不出四個月,盛國起兵,大勝匈奴,退兵的條件隻有其一,將吾君赫輝毫發無傷歸還。


    赫輝是一個豔陽高照的下午回去的,淑昭儀山裏采野菜歸還的時候,是傍晚。隻望見昔日二人一同進餐讀書的老書桌上的一塊玉佩,是赫輝留下的信物。


    大將軍吳楚帶兵跪拜在破草屋門前時,十萬火急的隻一句話“陛下快走!我軍剩餘人數不多,苦戰無利!”


    赫輝開心的收拾行囊叫吳楚大將軍等等淑昭儀,她進山去了,很快便歸,卻被吳楚狠心拒絕。


    “吾皇聖明!若不趕快離去,匈奴援兵一到,恐我軍與吾皇全全喪命黃泉!請皇上三思,小小女子較之三軍戰士,孰輕孰重!”


    赫輝停頓了,三軍將士正關外待命,淑昭儀正山中摘菜。此刻到底該如何抉擇……


    不過一小小女子。


    赫輝跨馬離去的時候,望著小草屋,隻深深的忘了一眼,便揚鞭起塵,一騎而去。


    回了盛國,赫輝整兵練將,不出半年,聯合兩國,一舉殲滅匈奴,匈奴退去,數年不敢來犯。


    大戰告捷,普天同慶。吳楚將軍將兩個愛女同時嫁給了赫輝,一個封為美人,一個封為妃子,賜號嫻。


    那個大雪天為他煮藥的靜默女人,被赫輝忘在了遙遠的南疆。


    嫻妃夜夜承歡,笙歌不斷,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暖爐香帳,溫存連連,赫輝早早的忘了南疆又下雪了。


    後邊關將士來報,一衣衫破舊女子求見皇上。


    將士將玉佩呈上前的時候,赫輝幡然覺醒,馬不停蹄奔到邊關的時候,淑昭儀一轉頭,依舊美顏絕世,卻多了滿臉滄桑,手邊的男孩已有三歲大小,眼眸清澈,與當年的赫輝一般無二。


    迎接回宮後,前有老臣上表請奏,後有皇後連連請旨。


    都道是淑昭儀的孩子不幹不淨,不可入宮。後無奈,滴了血,驗了親,查證無錯之後,封了昭儀,賜了椒房殿。


    “臣妾請求入住華穆院。”淑昭儀靜靜的說到。


    “華穆院不好,朕舍不得。”


    “皇上,華穆院好,臣妾喜歡。”


    華穆院哪裏就好了,偏辟甚至荒涼,可淑昭儀對著身邊抱怨的心兒微微一笑,指著華穆院的後院道“看,那裏可以種植野菜。”


    “野菜有什麽好?”心兒嘟囔。


    淑昭儀迎著盛國紫安城的微風,思緒亂飛。


    是啊,野菜有什麽好?不過是挖了一筐野菜的功夫,君就不知去向,不知歸期,不知那筐野菜是她爬了高山險峰采來的,隻因一大早起床的時候,赫輝隨口一說“哎,我饞野菜包子了。”


    如今華穆院的野菜長勢十分好,可再也不複從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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