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第一醫院的某病房內。


    馮久驚躺在病床上,他頭上圍了一層紗布,將腦袋裹得嚴嚴實實。


    他全身上下無一完整的地方,全都充滿了淤青,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藥膏味,手上還打在點滴。


    今天清晨,在莫婉嫣將鍾醒帶走後,李不明一行人並沒有輕易放過馮久驚,將他差點打成了殘廢。


    “酒爺這是得罪誰了,為什麽下手這麽狠毒?”劉奧等人圍在了馮久驚的身邊,滿臉怨恨的說道。


    “應該是酒爺和醒哥的仇人,現在醒哥下落不明,莫婉嫣手機關機,他們人都不知道去哪裏了,說不定給他們的仇家帶走了。”陳東握住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今天早上如果不是酒爺發脾氣讓我們先走,估計我們也會被牽連進來。”金燁說道。


    “酒爺是個有度量的好人,為什麽有人會和酒爺這樣的人過不去?這種人不得好死!”一向老實憨厚的朱永航站在旁邊,滿臉怨恨的說道。


    劉奧歎了一口氣,說道:“酒爺的位置不是咱們這種人可以理解的,酒爺也算是白手起家了,混到今天的這個地步不容易,也許酒爺對咱們露出來的,隻是他和善的一麵,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麵,我們沒有看到而已。”


    陳東卻堅定的說道:“不,劉奧,你和酒爺接觸的少,你不了解他,我跟酒爺跟得最久,酒爺是一個對所有人都抱著寬容心態的人,雖然他愛喝酒,整天都喝得醉醺醺的,看上去什麽事都不管,但他其實心思細膩得很,什麽都明白,性格真的沒話說。當年我因為我的暴脾氣在南城大學看不慣就亂打人,十足的惡霸壞蛋形象,結果孤身一人經常被人逮著一頓圍毆,是酒爺給我解的圍,把我留在身邊,和我促膝長談,從此之後我收斂了不少,跟著酒爺後在南城沒人敢欺負,橫著走,別人聽到酒爺的名號不是那種害怕,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如果有人跟酒爺過不去,那十有八九是他故意找茬子的。”


    劉奧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酒爺現在起不來,鍾醒失蹤,咱們的比賽怎麽辦?”


    “不知道!”金燁也是無奈的搖頭。


    他說道:“當務之急是照顧好酒爺,別讓他再被仇家報複了,比賽什麽的都可以放到一邊,都沒有酒爺要緊。”


    朱永航拍了拍胸脯,說道:“我留在這裏照顧酒爺吧!有人敢來找酒爺麻煩,我朱永航第一個找他拚命!”


    陳東看了朱永航一眼,說道:“算了吧,老豬啊,估計他仇家一拿出刀來你腿都要嚇軟,更別提和別人拚命了,我打架經驗豐富,我留在這裏照顧酒爺吧。”


    朱永航有些生氣,瞪著陳東說道:“陳東,你不要看不起我!酒爺也同樣是收留了我的,在這種緊要關頭,我絕不會退縮!”


    正在陳東和朱永航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劉奧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你們小點聲吧,不要吵到酒爺休息了,還有,敢在南城動酒爺的是什麽樣的人你們想過沒有?是你們能夠擋得了的嗎?我勸你們還是別折騰酒爺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朱永航一根筋,對於這些事情一竅不通,他不管不顧的說道:“劉奧,你什麽意思?那意思是我們把酒爺就放在這裏不管了?自己去過自己的?”


    劉奧無奈的說道:“雖然這話聽上去有些不妥,不過我們現在確實應該這麽做,咱們幾個來當酒爺的保鏢,恐怕隻能夠給別人當靶子打。”


    陳東怒道:“劉奧,有些時候你看事情不能太看重利益與實際了,我知道你腦瓜好使,你說的話可能是對的,但有些時候,即便有些事情是錯的你也要去做,這不是一個關於對不對的問題,我隻是覺得,酒爺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應該是病房內空無一人,而是還有我們這幾個兄弟站在他的前麵,螳螂擋車,蚍蜉撼樹,不是一種不自量力,而是一種勇氣和責任。”


    陳東說完這番話以後,病房內都安靜了。


    劉奧忽然覺得熱血上湧,內心出現一陣內疚,他說道:“東哥,對不起,你說的對,我也留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我也留在這裏!”金燁緊接著說道。


    “還有我!”朱永航激動的說道。


    “好,大家一起留在這裏看著酒爺,誰走誰是孬種。”陳東說道。


    “誰走誰他媽是孬種。”劉奧卷起袖子,一改自己文縐縐的窮酸形象,十分霸氣地看著眾人說道。


    ……


    傍晚,大雁鳴空南飛,暮色漸沉染醉。


    離馮久驚所在醫院十公裏以外的一所別墅門口。


    一名久未來過此地的男子,摁響了別墅大門旁的門鈴。


    “喂,請問來者何人?”


    別墅門鈴上的傳話機出現了一個語氣頗為文雅的聲音。


    “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


    站在別墅外的那人手上提著一瓶酒,邊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白酒瓶,邊用沙啞的聲音回了這麽一句話。


    傳話機的另外一頭立即出現了匆忙穿上拖鞋的騷動聲,他聲音顫抖的對著傳話機激動的回道:“盡傾江海裏,增飲天下人!”


    不一會兒,別墅門打開了,開門的別墅主人身穿著沒有整理過的淩亂襯衫,腳上隻穿著一隻拖鞋,另一隻腳上隻套了一隻襪子,他直接踩在別墅門外的鵝卵石上,將襪子踩得髒兮兮的,但他渾然不覺,一路跑到了院子外的大門門口,把大門打開。


    他長相本就儒雅俊秀,此時如同女人一般地激動的流出眼淚,抱住大門外的那人說道:“大哥!你回來了!”


    ……


    一個小時之後,別墅主人載著他開車來到了一個繁華小區,兩人徑直走向最裏麵的那棟樓房,然後直接爬上了六樓。


    他抬頭看了一眼門兩旁字跡飛舞瀟灑,俊彩飄逸的對聯,然後用手背輕輕敲了三下門。


    “誰這麽晚了還他媽來找老子?老子晚上練字不見客的習慣不知道?滾你媽的!”


    門內的主人聲音咆哮如雷,宛如張飛,氣勢凶得仿佛能將門外的人生吞了。


    “我這裏,有一副好畫,想請你題一行好字。”


    他麵露微笑,聲音不大且沙啞,但卻顯得威嚴十足,比先前門內主人的咆哮聲還要霸道幾分。


    他手中拿了一副在別墅主人家剛用毛筆揮灑過的水墨畫,水墨還未幹。


    “啪!”門內傳來了一聲毛筆折斷的聲音。


    隨後,便聽見赤腳踩在木地板上“咚咚咚”的聲音,門被打開了。


    眼前站著的是一位一米八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他眼如銅鈴,拳如砂鍋,怒發衝冠,本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但此刻見到門外的那人,卻突然如一隻委屈的小貓一般,他鼻子一酸,撲通一聲直接跪下,站在門外的兩人都感覺到地上傳來了震感,屋內主人抱住他的腰間,如孩子般大哭道:“醒哥!你終於記得老子了!”


    ……


    時間再次過去一個小時。


    別墅主人的車上此時坐著三人,他們開向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這個地方人很少,但在這裏卻開了一個名為“命運”的網吧,此時不過八九點,正值上網高峰期,小網吧裏麵還算熱鬧,人員熙熙攘攘,聲音吵吵鬧鬧。而網吧對麵,一個叫“怒濤之嘯”的超市也忙得不可開交,不斷的有顧客買零食,然後一頭鑽進對麵的網吧開始戰鬥。


    一位穿著樸素衣裳,身材窈窕,腰間係著圍裙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們,她神情專注地將花茶仔倒入茶杯,然後用開水衝到杯子的一半,半分鍾過後,等花茶裏的花都散開了,她又倒上三分之一的冷水,花茶的水溫便不涼不燙,口感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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