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塘回到自家庭院,用木桶從水井裏打了一桶井水。洗了洗野菜,又從米缸裏拿出米,淘洗幹淨後,放在鍋裏熬稀飯。米缸中的米不多,隻能吃稀的。這讓他唏噓一聲,目前最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改善自己的生活條件。


    錢!


    不管前世今生,錢都是很重要的。有了錢,才能有更好的生活。陳塘不是假道學,他是個很實際的人。沒有錢就要餓肚子,所以他很喜歡錢。


    他前世的小時候,窮瘋了,窮怕了,他的兄弟姐妹中就有餓死的。


    “一切為了生活”


    陳塘坐在灶台旁的木墩子上,望著灶台中的嫋嫋炊煙,嘴角泛起開心的笑容,他相信自己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過上好日子。


    天漸漸黑了,這時他的老母也回來了。這是一個有些胖的婦人,頭發微白,由於常年辛苦勞作的關係,容顏很是蒼老。她推車木板車從外麵歸來,木班車上有鍋碗瓢盆。


    陳塘的娘親徐氏在縣城賣湯麵,每天都要忙碌到很晚才收攤。縣城距南水村足有七八裏地,每天徐氏都要推著木班車來往於縣城與南水村。


    “兒啊,餓了吧”。


    徐氏慈愛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兒子,從懷中掏出用灰布裹著的肉燒餅。燒餅還熱乎著。


    陳塘看著娘親疲憊的身影,很心酸!


    “娘”


    一聲娘親,雖然不足以報答養育之恩,然而卻是陳塘心甘情願。眼前這個婦人仿佛與前世的娘親重疊。他永遠也忘不了娘親帶著他們兄弟姐妹們艱苦求生的那段日子。


    ……


    夜,萬籟俱寂。


    忽然間,有一陣夜風吹過,吹的樹葉子嘩啦啦作響。陳塘躺在床鋪上,凝視著窗外的皎潔月光,久久無法入眠。


    ……


    另一間屋子內的徐氏則興高采烈的抹著眼淚,自言自語的和自己逝去多年的丈夫說著話。


    “兒子不傻了”。


    “兒子他爹啊,咱們兒子聰明,將來是要考秀才、當大官的”。


    徐氏一直都很擔心自己死後,兒子孤苦伶仃的無法生活下去。現在好了,兒子不傻了,他覺得這是自己的死鬼丈夫在冥冥中保佑著他們母子倆。


    ……


    次日,清晨。


    陳塘一覺醒來。


    徐氏天不亮的時候就出門忙活生計,飯桌上還有徐氏做好的用碗碟扣住的溫熱飯菜。


    陳塘扒了兩口飯菜後,拿起竹簍,去村外找野菜。野菜很好找,不過人不能總吃野菜。他還弄了幾個捕獵的陷阱,準備弄點野味吃。陳塘想盡快調理好身子,之後再幫娘親忙活生計。


    這個世界比前世好的地方有很多,比如這裏的野味很多。陳塘甚至找到了一灘新鮮的熊類糞便。冬天剛剛過去,在山裏熬了一冬天的黑熊也開始活動、找食。


    陳塘無論如何也不想招惹黑熊,這不是他能對付的野獸。


    而他的運氣很不錯,他沒有遇到黑熊,遇到的是一頭野豬。野豬的危險性就小很多了,陳塘憑借自己豐富的經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野豬弄死。


    “你這野豬要怎麽弄?”


    赤著腳的野孩子小狼從樹上跳下來。剛剛陳塘對付野豬的一幕幕,他都看在眼裏。


    野豬並不好獵殺,它們鋒利的獠牙可以輕而易舉的割開人小腿上的血管。能獵殺野豬的獵人都是很不錯的獵人。


    “賣給鄭屠戶!”


    陳塘回道。


    野豬是大獵物,能賣點錢。雖然陳塘很想吃肉,不過他更想先弄點錢,買些米麵。


    小狼說道:“鄭屠戶很黑的,你賣給他,賣不了多少錢,縣城附近有草市子,你可以帶到草市子賣掉”。


    草市,是縣城外的郊區的野市。


    陳塘想了一會,搖了搖頭,縣城離這有七八裏呢,為了一頭野豬,來回十幾裏的路,實在是有些不值。


    小狼吧唧了一下嘴,說:“我認識幾個山民,他們手裏也有獵物,你可以順便幫他們把獵物賣掉,從中拿點好處……”


    山民,大山裏沒有戶籍的野人。


    天海郡多山多丘陵,層巒疊嶂,森林覆蓋率很高。一些犯了事的百姓就鑽到大山裏生活,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而山民一旦被官府捉住,那就隻有砍頭一個下場。


    敢和山民來往的人不多,至少南水村的村民都不怎麽敢與山民有所瓜葛。


    陳塘想了會,點了點頭。


    山民們想要找人幫他們賣掉獵物,而陳塘也需要弄點銀錢,雙方一拍即合。小狼吹了聲口哨,森林深處就走出三個身上幾乎沒怎麽穿衣服的男子,領頭的是個中年漢子。


    他手裏提著兩隻有著五彩斑斕羽毛的野雞,還趕著一隻被拔掉獠牙的活野豬。另外兩個山民也都帶著獵物。


    中年漢子叫王五,他已經在山裏生活了十幾年了。陳塘唏噓,這些山民都快變成亞馬遜森林中的原始人了。


    王五說道:“我們需要鹽巴、棉布”,山民們不需要銀錢,錢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他們需要的是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陳塘需要把獵物換成錢,然後再購買山民需要的物資。


    “沒問題”。


    陳塘讓小狼搭把手,幫自己把獵物都弄到木板車上,之後他和小狼就趕往縣城外的草市。


    ……


    縣城外,草市。


    擺攤賣東西的很多。


    吆喝聲不絕於耳。


    買東西的大都是衣著光鮮的城裏人。陳塘和小狼蹲在攤前賣東西,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帶著兩個仆役走了過來,掃了一眼諸多獵物,說道:“小兄弟,獵物不錯啊,我家老爺就喜歡吃野味。這兩隻野雞不錯,我買了,對了,你能不能弄到野生熊掌?我家老爺這兩天想吃熊掌!”


    “能!”


    不就是狗熊嗎?


    陳塘一咬牙,幹了。


    “能是能,不過價錢?”


    陳塘抬頭說道。


    “哈哈,價錢你放心,隻要能弄到東西,錢不是問題”。


    這管家是趙家的管家。


    趙家是景陽縣的大戶人家,趙老爺愛好不多,就喜歡吃美味。不管是山裏跑的還是水裏遊的,隻要好吃,他就敢吃,也不怕自己被毒死。


    趙管家走後,兩個虎背熊腰當然胳膊粗的驚人的漢子走了過來,冷冷道:“你們兩個不能在這裏賣東西,趕快滾!”


    周圍賣東西的小販都很害怕這兩個壯漢,他們二人是黑虎寨的人,這個寨子都是獵戶。


    陳塘明白,同行是敵人啊。


    打是打不過人家的,然而陳塘也不想灰溜溜的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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