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再叫價,拍賣會結束。


    我手捧破碗,頸戴花環,髒髒的衣衫,在閃光燈下就像一個瑟瑟發抖的乞丐,是氣得發抖。


    剛出商會大門,我就跳起來喊道:“你們是在逗我嗎?二百億就買個破碗?”


    宋明和北邙四鬼仰天大笑。


    “知道為什麽帶你們來嗎?就是要你們年輕莽撞的衝勁,攪得越亂越好!”上官海自問自答。


    “你就能保證泥鰍一定會砸場?”表哥疑惑道。


    上官海笑而不語。


    其實我也出夠了風頭,沒理由生氣,問道:“我名下那些錢是什麽回事?”


    “這個我們也很困惑,剛才老虎已經查過,總共一千零八十億美金,買個碗,還剩八百八十億。xx是私人銀行,隻有道上人才知道,老板是比利時人。”宋明說道。


    老虎笑著說:“本來是讓你們攪一下局,我們就能找到理由撤退,就算被人懷疑偷了七重寶函,也無把柄,沒想到你竟然把碗給買下了!”


    “和你對叫價那人是誰?那個少年,你們認識嗎?”我問道,心裏有一絲奇怪的感覺。


    “叫價那個人,是七重寶函的真正擁有者,也就是古玩界第一大佬。那個少年,沒見過,江湖的水,深的很。”宋明邊走邊說。


    聽完這些話,我又陷入了沉思。


    那個第一大佬竟然自賣自拍,他資金完壓宋明,想通過正規拍賣勝過宋明,再將七重寶函賣給別人,兩邊都不得罪。


    上官海老謀深算,早就猜到這一切,他主張拍賣,其實是為了探尋七重寶函所在處,然後盜取。


    秦瀟瀟在墓裏都可神出鬼沒,現實中盜取某件物品,自然是非常容易的。


    少年原意出四十億幫助宋明,他的目的一定遠高於四十億的價值,我能想到的隻有人命。


    少年對時間把握那麽精準,幫助宋明,也許是不想因為資金問題,誤了他原本設計的殺人時間,所以我當時才奮力衝向台上。


    麵對這個少年,不能按常理出牌,我很可能因為這次砸場而躲過一劫。


    當然這僅僅是我的猜測而已,但也是通過邏輯分析出的最合理解釋,隻是那千億美金,讓我毫無頭緒。


    現在瓷碗被我光明正大地拍下,宋明他們也不用因為偷東西而躲藏。


    總感覺有個人在暗中幫助我,這一切都在他的視野中,若真有這個人,應該和那個少年不相上下。


    想著想著就走到了車邊,坐上車,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七重寶函是什麽東西?”


    問話的同時,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少年,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們離去,他的眼神裏從來沒有喜怒哀樂,什麽都看不出來。


    上官海笑道:“你們挺能忍,現在才問!”


    “好奇心太重,會失去自己的判斷。”我平靜地說道。


    話一出,其他人齊刷刷地看向我,我疑惑道:“怎麽了?”


    “沒事。”


    “沒事。”


    一個個搖搖頭,又閑聊起來。


    上官海盯著我,看了又看,說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性格會變。”


    “人都有兩麵性嘛!”我鬱悶道。


    “人是有兩麵性,可本質不會變,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而你的本性也會變來變去。”


    小鈴鐺接過上官海的話,笑嘻嘻地說:“我也發現啦,你在我麵前很愛哭,在大家麵前很愛笑!”


    “一邊去!”


    “嘻嘻……”


    “說七重寶函啊!”我被他們說得不耐煩了。


    “七重寶函原本是供奉舍利的七個箱子,來曆不明,年代不詳,又或者……它並不是人間的東西,所以沒有人知道具體來由。”


    “你們寧可散盡家財也要得到它,與聖陵有關吧?”我雖然是問,但語氣很肯定。


    上官海沒正麵回答,說道:“如今地獄之門已開啟,聖陵不再是秘密,各方勢力覬覦,就算今世無人闖破,誰又能保證後代沒人犯錯?隻有徹底封死那個結點,才可保永世安寧!”


    “意思就是,你們故意讓我打開的地獄之門?”


    “不算是故意,隻能說是天意。”上官海搖頭晃腦道,“不全力阻止,聽從上天的指示!”


    我不再問了,因為上官海明擺著不會告訴我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重要的是,小鈴鐺安全回家,我也就沒了去聖陵的想法,平平安安地生活,才是最大的幸福。


    “我這個妹妹……到底是什麽人?”我問上官海。


    其實我想問的是,她是不是人。


    小鈴鐺靠在我肩頭,笑嘻嘻地不說話,我每次問她,都是這個表情。


    “這個……我真不知道。”上官海皺眉道,“我當年在窯洞外看到的情景,你妹妹她不應該存在……”


    “什麽窯洞?”宋明大聲喝止了上官海。


    “沒事,沒事。”上官海依然眉頭不展。


    我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沒聽懂,小鈴鐺也不說話,靠著我,摸著頭發笑咪咪,一直沒說表哥,因為他早就在打呼嚕。


    談話間,車已經停在了我家門口。


    出去這幾天,住過大酒店,見識過許多許多東西,可還是感覺自己家最溫馨,走進屋裏,我迫不及待地撲到席子上,舒展腰杆。


    表哥一副沒玩盡興的樣:“泥鰍,你現在富可敵國,咱經常出去玩唄!”


    “那個銀行我從來沒聽過,還是少惹是非吧……”


    夜幕降臨,宋明和北邙四鬼早早睡下,表哥和小鈴鐺也漸漸入睡,我卻怎麽都睡不著,一閉眼,腦海中就閃著各種畫麵。


    幾度輾轉,熱得滿頭大汗,我起身走出了屋子。


    月亮很圓,照得院子一片慘白,涼風陣陣,汗水被吹落,吸走大量的熱,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身後傳來輕踏的腳步聲,我沒回頭,低聲說道:“聖陵,我必須要去嗎?”


    “二十歲那年,春曉翠柳岸,紅繩結發梢。”


    “聖陵,我必須要去嗎?”


    “二十歲那年,你說海角天涯,我伴你四海為家。”


    “聖陵,我必須要去嗎?”


    “二十歲那年……”


    “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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