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雲琴對於冬離,她原是沒所謂嫉恨也沒所謂喜愛,起先或許是有幾分憐愛的成分的,隻是在牽涉到莫淩之後,那幾分憐愛便慢慢淡化了,如今她更多的是顧慮瑤山的生死存亡,不希望冬離給瑤山添來沒必要的麻煩,即使麵前的冬如意很可能就要成為她的師尊,那也是一碼歸一碼的事!


    仙界,要說盤子大那真是夠大,等閑人或事是掀不起大波浪的,但是非等閑的人卻是有掀起風浪的能耐,比如馬上就來到七妜峰的莫淩。


    冬如意聽了雲琴的話後,約莫猜出她的弦外之音,但心頭情緒無波,雲琴姐妹是她看著長大的,二人的性子向來理智壓過情感的,所以針對冬離這件事,她們兩人自然是要想著瑤山的,畢竟她們的母親雲華,所以他站在瑤山的立場講話是沒什麽的。


    “莫淩君過來,我定是要帶冬離當麵謝她一謝的,到時如果有機會,我問他一問,看能否問出他此行的目的。”


    “那我就不多打擾了,冬離那裏你看著知會一聲!”雲琴沒有多做逗留,到淩煙閣去轉了一圈,然後就回到碧蘿穀,將冬如意的話轉述給雲華,雲華隨後就邀請莫淩前往巔池。


    冬如意待雲琴走後就敲響了冬離的樹屋門,林涵給開了門:“冬婆婆,您來啦!”


    “忙什麽呢,窩屋裏都幾天了?”


    林涵笑著退到室內,此時冬離正在調藥,見冬如意進來,衝她笑了笑:“娘,我騰不開手啊這會兒。”


    冬離這一笑把冬如意的眼睛都點亮了,不隻是眼睛,連她的心都為之一亮。


    曾經黯然失色的冬離,如今儼然躍到林涵前麵去了,不管在氣質還是容色都勝出她不少。


    現在林涵甚至甘作冬離的小跟班呢,跟在後頭學習煉丹。


    “這是什麽丹?”


    林涵接過話:“一級法術丹!這藥是我自己剛才配的,冬離正在幫我檢驗呢!”


    說這些話時,她麵上禁不住一紅,有些慚愧又有些感激:“冬離回來之前我連二級法術丹都沒煉出來,她回來後,對我又是監督又是指導的,沒過些年,我就煉成功了,最近連一級法術丹突有了突破,隻要這次將藥配成了,下一步就該進爐煉製了。”


    冬如意聽言,麵上仍是溫溫的,但是內心裏流動著自豪的暖意。


    在她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後,冬離停下手來,將林涵給她檢驗的藥材遞回給她,聲音無波無瀾:“還差把勁,有一味的劑量少了不少,跟你說過,死照書本的話,那就得多失敗幾次,要按著我的方法來,那你就得仔細區分所有配材的成色和熟度,否則事倍功半!”


    林涵接過自己的藥材,鼓了鼓腮,下巴微仰:“具體是哪味藥少了?能提示下不?”


    “我提示你,你就別指望在接下來的五十年裏煉出一級法術丹!”


    聞言,林涵立馬麵色一正,揮手搶斷:“好,別,你別提示,我回頭自己檢查!冬婆婆來了,不知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


    看她們二人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冬如意忍不住笑了笑,對冬離道:“林涵自幼覺悟就很出眾,這一千多年來,許是因為你不在的緣故,她的進度的確緩了些!”


    什麽因為我不在,根本是因為舒泉好麽?


    冬離挑挑眉頭,沒有把心裏的話渤辯出口,林涵自打對舒泉芳心暗許,在煉丹一事上就有些荒廢,雖然表麵上也花了不少時間,但真正的精力還是投入不足。好在她還有進取之心,在她回來後就一直纏著她請教來請教去,倒是有顆好學的心。


    “娘,什麽事?”冬離問這話事,目光不由看向門的方向,剛才專心檢藥的過程中,似乎感應到一股極強的神識,但是那神識來的快去的也快,所以她並沒有上心。


    冬如意沒有避忌林涵:“莫淩君來了,說是準備在淩煙閣裏住下。”


    此言一出,屋內響起一聲驚呼,並非冬離,卻是林涵:“莫淩君嗎?他來了啊,竟是他來了啊!他來做什麽?”


    冬離闔起眼簾,在那收拾桌子,她這樣子落在冬如意眼裏明顯是有問題的。


    “冬離,你不是說體障去除了,莫淩就不會再管你了嗎?那他這次來是為什麽?”


    冬離也不知莫淩來瑤山為什麽,當初他都說出那樣決絕的話了,想來是不願她再糾纏,不曉得他為何又跑來瑤山,令人生疑。


    但是就算她已經決定再不依附於他了,可他對自己有再造之恩,哪怕心裏再不舒服,再心死如灰,也不該做個忘恩負義的,對他該敬還得敬,該還還得還!


    “你這話問的好笑,他堂堂帝君之軀,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憑什麽知道他的行蹤呢!”


    林涵撇撇嘴:“你這個樣子,不對勁!凶巴巴的,一定有隱情!”


    冬離被林涵這腔調惹得氣極而笑:“我都五百年沒見他了,何來隱情,究竟有沒有隱情,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冬如意耳聽冬離並沒有要避見莫淩的意思,心頭一鬆,這孩子好歹知道分寸,便笑著道:“一會兒我要去淩煙閣,你正好跟我一起去覲見一下莫淩帝君!”


    “知道了,娘親!”冬離點了點頭,隻是目光落在別處。


    冬如意一離開,林涵就湊到冬離跟前:“你確定跟莫淩之間沒什麽?”


    “能有什麽,他一個絕情絕欲的煉氣士,能跟我有什麽?”


    “也是!聽說羅衣追了他那麽久,他都無動於衷呢!”


    “他無不無動於衷,我也不曉得,今後隻管記著他這筆恩情就是了,其他的就不必管他了!”


    這三百年過來,林涵一直以為冬離對她的嚴苛是為了督促她盡快進步,可這會兒聽她說及莫淩,竟也是冷情冷性的樣子,那可是她的……相當於救命恩人哎,怎麽人家來到家門口,她一點興奮的意思都沒顯。


    “怎麽感覺你跟他待了這麽久之後,性子也像他了啊?”


    “是麽,那真是最好不過了!”冬離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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