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準備進屋。夏孤臨站在門口看著某方向,眾人循他目光看去,隻見一背劍女子向這邊走來,看到夏孤臨不由道:“……?長離……?”


    “……”夏孤臨覺得奇怪,向這位女子走去,女子忽然倒地。


    沈牧適才見這女子望向夏孤臨呼出長離兩字,心中疑惑,暗道:“莫非此女便是林未央?”


    夏孤臨抱著女子,唐雨柔簡單診治後撫發而立,若有所思。


    皇甫卓問道:“唐小姐,如何?”


    唐雨柔道:“寸關尺三部脈軟而無力,按之空虛,脈象虛弱。這位姑娘恐怕是長途奔波,身體已是非常虛弱,入城後又中了毒,雪上加霜,終於支持不住。”


    “這個劍鞘?!……怎麽如此……”皇甫卓看到女子背後的劍鞘,眼露疑惑之色,然後對仆人道:“帶這位姑娘去府裏休息。”


    皇甫坊內,一名女道長從屋內走出,與兩名皇甫弟子交談,兩名弟子交談後,離去。


    而這名女道長便是與太武、一貧、草穀、青石、玉書、鐵筆並稱蜀山七聖的淩音,淩音此時已然性格變化不少,這也多半是由於姐姐的原因,在淩音姐姐淩波還在時,淩音活潑好相處,對成為蜀山高階弟子的姐姐極其崇拜;當淩波參與盜鼎事件後,受到打擊的淩音變為沉靜淡然、處變不驚;內心極為在乎姐姐卻不言及,仰慕一貧也不明言。淩音將紅塵裏該有的情感寄托在玉簫中,緣起緣滅都能看得通透而淡然。


    淩音身著廣袖輕舒,裙帶飄飄。玉梳綰發,一串珠玉垂在耳際,顯得清雅。


    皇甫卓上前對淩音道長抱拳道:“淩音道長,好久不見。”


    “皇甫門主。”淩音對皇甫門主也施了一禮,然後目光掃了一眼眾人,落在唐雨柔的身上,眼露疑惑道:“雨柔,你怎會在此?”


    “師叔……”唐雨柔深施一禮。


    眾人驚疑,都沒想到唐雨柔竟然喊淩波道長為師叔,不由都轉身看著唐雨柔。


    皇甫卓恍然道:“哦?唐小姐原來是蜀山門下,難怪醫術過人,解毒之法精妙。”


    “……蜀山術法之中,並無解魔毒之術……”淩音驚疑道:“雨柔,莫非你——”


    唐雨柔並不知道沈牧給他的那塊玉璧,卻是可以化解掉魔毒:“師叔,雨柔隻是……想先保住患者性命。病人要緊,師叔說到魔毒,可是有了什麽頭緒?”


    淩音點頭道:“……患者身上都微帶魔氣,身上又無外傷,多半是飲食中被下了魔毒。”


    “嗯……”唐雨柔也覺得如此,微微點點頭。


    “門主,桑捕頭求見。”這時,皇甫弟子上前對皇甫卓拱手道。


    “有請。”


    桑捕頭見到皇甫卓便連忙道:“皇甫先生,我等查探糧肆與引水渠,發現中毒者近日吃食各異,但飲水卻都取自城外丹楓穀。尋至穀底,發現一物。先生見多識廣,可否識得?”說著,拿出一塊冰藍色鱗片,遞到皇甫卓眼前。


    淩音看到桑捕頭手中之物,便道:“冰晶鱗片?這是……魔獸冰鱗。形似白馬的魔獸。”


    桑捕頭恍然道:“!!原來如此!日前曾有一魔獸闖入城中,被我等驅走。必定是它心存報複,故意下毒。……說來,那魔獸襲擊的,正是柴家娘子。”


    皇甫卓嫉惡如仇,聽到魔獸,便道:“既是魔獸,我皇甫家自當不能坐視。”


    桑捕頭道:“皇甫先生,此間變故,尚須稟報知府大人知曉。先生可否同去做個見證?”


    “……也好。”皇甫卓道:“我先於你走一趟府衙,再去丹楓穀。”


    沈牧道:“皇甫先生,可自去府衙,我等先去丹楓穀便是。”


    “那邊有勞幾位。”皇甫卓覺得去了府衙,再去丹楓穀又要耽擱些時間,便對沈牧幾人一抱拳,然後和桑捕頭去了府衙。


    沈牧幾人來到丹楓穀,一路有些過分安靜,氣氛也很奇怪,讓人心裏覺得發冷,而當眾人來到深處的湖邊時,看到一隻藍白色帶角馬狀怪獸真在湖邊喝水,打著響鼻,尾巴輕擺,隻是前肢腳腕處微微發紅,好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可惡!定然是這隻妖怪下的毒。”薑雲凡有些浮躁,沒想那麽多,拔出長劍,便想要去砍這隻魔獸。


    沈牧攔道:“……且慢,它隻是頭幼獸。而且你看,它腳上有個傷口。”


    “……”唐雨柔看到魔獸傷口處的血流入河中,便恍然道:“原來如此,它受了傷,在此清洗傷口,血液混進水中,魔獸的血對人卻是劇毒。若是能取得它的血液,我便可調製出解藥。”


    薑雲凡托頜道:“那咱們就跟它打個商量,叫它拿幾滴血給咱們。”


    說著,薑雲凡向魔獸跑去。


    魔獸聽到人聲,迅速站起,長聲嘶鳴,想要逃跑,沈牧上前一招劍氣束縛,便把這隻冰鱗獸給製住了。


    “好強的劍氣。”薑雲凡看到沈牧使出的這招劍氣束縛,驚得目瞪口呆。


    冰鱗狂暴,卻是被劍氣束縛無可奈何。冰鱗伏地不斷喘息,眼神中全是驚慌之色,“你們這些人類,為什麽要殺我?”


    沈牧收回劍氣,上前道:“莫慌,我等找你隻是有事與你商量。”


    薑雲凡笑著道:“是啊,咱們商量商量。你害大家中毒的事呢我們幫你瞞著,你呢也得換個地方養傷。”


    “中……毒?”冰麟獸麵帶不解。


    薑雲凡道:“是啊。你的血混在水裏流到山下,好多人喝了水都中毒了。”


    “小豬呢?吼——”


    “小豬?!”


    “你的腿——”想幫冰鱗診治,冰鱗突然站起,長聲嘶鳴。


    “休想傷人!”這時,淩音踩著飛劍,禦劍而來,一個法術便把冰麟給打趴下了,然後對唐雨柔道:“雨柔退下!”


    淩音戟指冰麟道:“孽障,竟敢傷我蜀山弟子!”


    沈牧跑到冰鱗和淩音中間阻擋,“別動手!”


    “……你們竟然袒護魔物?!”淩音怒視沈牧道。


    沈牧道:“道長,不問緣由肆意屠戮,便是你們蜀山的道嗎?”


    淩音持笛指著沈牧道:“放肆!”說著,便要動手。


    “師叔不要!”唐雨柔心中焦急,連忙上前阻道。


    見到雨柔見色忘師,淩音俏臉都氣紅了,“雨柔,你身為蜀山弟子,也要維護魔物?!”


    唐雨柔上前施禮道:“雨柔不敢,請師叔聽雨柔解釋。”


    淩音頓了頓,臉上怒氣稍減,微微點頭道:“……好,你說。”


    唐雨柔平緩道:“師叔,這魔獸並非有意傷人,隻是在此療傷,不意毒血混入水源,使得山下百姓遭殃。我們正想與它商量,請它離開此地。”


    “荒唐,妖魔之輩,豈能以理度之。”淩音一直以為姐姐是被妖魔害死了,便對妖魔恨之入骨,見到妖魔便想斬掉。


    “吼——吼!!”冰麟吼了兩聲。


    “……噗,哈哈!”沈牧伸手笑道:“它說你是壞人,哈哈哈——”


    淩音一臉驚異之色,持笛指著沈牧道:“胡言亂語,你聽的懂魔獸的言語不成!”


    唐雨柔一慌,連忙道:“……師叔,我夫君身懷異術,法力高強。請師叔容我們一試。”


    “你夫君……”淩音聽到唐雨柔喊沈牧夫君,望向沈牧不由道:“他就是前日贏得招親比賽之人?”


    “……嗯,他……便是我未來的夫君。”唐雨柔俏臉微微一紅,她適才也是不覺脫口而出,現下也不不好意思起來。


    “原來如此。”淩音釋然,微微點點頭,而沈牧嘴角卻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苦笑。


    原來冰麟最好的朋友是人類,可是對方生了重病,冰麟想要幫他續命才去找他,最終還是沒有救得活他。之後被淩音打傷,才去了河邊清洗傷口。


    然後,對冰麟道:“小白,小豬喝了有毒的水,生病了,你知道嗎?”


    “啊,小豬生病了?”冰鱗道:“有毒的水?是我的血的關係?”


    沈牧點頭道:“對。所以我們要拿你的血做解藥,如何?”


    “好!”


    “雨柔,他答應了。”


    唐雨柔點頭微笑,然後取血,冰鱗道:“再多取一點,多做藥,讓小豬快快好起來。”


    沈牧道:“這些足夠了。”


    冰鱗道:“人類好麻煩啊,會生病,是不是跟受傷一樣難受?小豬會不會更加生我氣?我去找她玩的時候,她都不出來。我就跟著她的氣味一直一直找,就找到一個不認識的人類。還拿小豬的味道來騙我,壞人!那天族長老找我,我沒說再見就回家了,她一定是生氣了。”


    “其實不然,那人便是小豬……”沈牧道。


    聽到沈牧此話,冰鱗急道:“你騙人,才沒多久小豬怎麽就變成那樣了?她明明小小的,我都要趴下才能跟她說話。還有……那個人類,看見我就一直一直叫,小豬看見我,都會笑的。她才不是我的小豬!”


    沈牧擺手笑道:“人類的性命不過短短數十年,倏忽之間便已物是人非。”


    “……是嗎?……人類的壽命好短……所以族長才說,不能跟人類做朋友嗎?”冰鱗眼露傷心之色道:“……小豬不記得我了,我也不要記得她。”


    “……”沈牧搖搖頭,暗歎口氣。


    薑雲凡撓頭道:“喂,你這也太小氣了吧。要是我朋友很長時間不見就不認得我了,我一定揍他一頓,可是揍完了大家不還是朋友。”


    冰鱗搖頭,眼角流出淚珠道:“不要。小豬這麽快就不記得我了,我好難過。很快很快,小豬就死了……再也看不到了……我不要更難過。這個給你,我要回去了,人界……再也不來了。”冰鱗說著把一個血色的冰晶給了沈牧,長聲嘶叫,消失不見。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血凝冰晶,得到4000點積分。”


    “這是什麽?”唐雨柔看到沈牧手中的冰晶問道。


    沈牧道:“血凝冰晶,可以此召喚冰鱗幻體。”


    “沒想到一隻魔獸也如此知道感恩。”唐雨柔眼眸流轉,若有所思,然後望向一直沉吟不語的淩音道:“師叔怎會來此?”


    淩音看到適才的一幕,心中不覺也對她之前對魔獸的看法,產生了一些懷疑,見唐雨柔問她,才回過神來,便道:“我見病人情況都已穩定,怕你們有什麽閃失,便來看看。雨柔你跟我來,我有話說。”


    “是。”唐雨柔跟淩音走向湖水的另一端,遠觀兩人,兩人似有爭執。


    淩音單獨走近沈牧道:“閣下若是為雨柔著想,還請不要再接近她。”說著,便禦劍而去。


    “……”沈牧望著淩音禦劍飛走的方向,心中淡然一笑,搖了搖頭。


    唐雨柔走來,眼角有些微紅。


    “你……哭了?”沈牧望向唐雨柔的眼角問道。


    唐雨柔搖頭笑了笑道:“沒什麽,沙子進了眼睛。既然血液已經取得,我們快些下山吧。”


    沈牧幾人回到開封皇甫坊,皇甫弟子見到幾人回來了,便連忙上前抱拳道:“門主已經備下了客房,隨我來。”


    三人來到客房等待片刻,皇甫卓進屋,對沈牧三人深施一禮道:“幾位為開封百姓化解此一場災禍,皇甫在此謝過。”


    龍幽抱拳笑著道:“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薑雲凡抱臂道:“就是,小事一樁。”


    “前輩過譽了。”唐雨柔施了一禮,想到之前暈倒在夏孤臨身前的背劍姑娘道:“對了,不知那位姑娘如何了?”


    皇甫卓道:“林姑娘早些醒過一次,喝過藥已經休息了。”


    “林?”


    皇甫卓道:“嗯。她自稱姓林,名未央。”


    薑雲凡思索道:“說到這個,皇甫大哥,那個夏先生的劍,為什麽會自己飛到她那去啊?”


    皇甫卓走到牆邊,麵對牆,道:“孤臨所佩長劍本是我皇甫家所世代相傳,數年前在和魔教的苦戰之中劍鞘丟失。那林姑娘身上帶的,正是當年遺失的劍鞘。許是長劍通靈,與劍鞘久別重逢,一時……情難自禁。也不知她從哪得來的劍鞘,又是為何尋到此處。”


    薑雲凡若有所思道:“她昏倒的時候不是叫著什麽……長離?對,說不定她是來這找叫長離的人。”


    皇甫卓有些遲疑的點頭道:“長離……那把劍的名字,正是長離。長離劍二十年來不曾出過開封,又會與她有何瓜葛。”


    沈牧打趣道:“或許是那把劍想劍鞘也未嚐可知。”


    “哈。”皇甫卓哈哈一笑,轉身看到外麵夕陽已落,空氣中帶著絲絲涼意道:“天色已晚,你們早點休息吧。”


    “雨柔也去歇息了。”唐雨柔施了一禮,然後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廂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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