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做,是為了——傾城之戀!”


    沈牧斜眼一瞥,隻見雨道之內忽地多了三個人,而說這活的人,正是夢的二姊——五夜!其餘二人,卻是被五夜押著的——小南與小貓!小南、小貓似乎早已被封穴道,此際乍見夢與沈牧,不由齊齊叫道:


    “姐姐!師父!快救我們啊!那個姥姥的樣子很恐怖啊,她差點把我們嚇昏了!”


    是了!姥姥不是說,要和小南兄妹一同下來找沈牧和夢,她為何仍未現身?四夜又在那裏?五夜見兩個小孩叫個不停,柳眉一豎,隨即封了他倆啞穴,叫他倆動又不得,叫又不得,才意氣風發地對沈牧笑道:


    “沈牧,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美人計這回事麽?雖然我們的三妹臉有紅痕,但姥姥其實一早已瞧出你對夢那丫頭有意;所以才會叫她好好的利用你,而她真的忍心利用你,還安排了一場從姥姥手上救你的好戲,令你更信任她,她便可與你一起下來尋那傾城之戀。”


    沈牧聽罷五夜這番話,連隨向夢一瞄;但見夢的頭垂得更低,她既然役否認,便是默認,五夜所說的是真話。


    “但,姥姥若要我替她開啟此門,隻消合你四人之力便可把我擒下,為何要花那麽多的工夫,做這一場好戲?”


    “哎呀!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作不知呀?”五夜嬌笑:


    “你忘記了嗎?開啟此門必須凝神提氣,心氣合一;若然我們以武力逼你,你那裏會甘願心氣合一,既不甘心,便難以開啟這道門了;所以我們才會做這一場好戲……”


    沈牧雖被封穴道,惟仍處戀不驚,他冷靜的問:


    “那未,如今姥姥與四夜又在哪?她們何以不來?”


    五夜道:


    “你有所不積壓了!姥姥適才本來也想一起下來的,但誰知無雙城三裏外的診之上,忽地煙暴放,還砌成‘攻城’兩個字;姥姥為防有人攻城,便立即與四夜大姊趕去哪兒,看看是否真的有人攻城;若是真的話,她便會先把那些攻城的人解決,再口來這裏看你“看你的屍首!”


    此語一出,一旁的夢臉色大戀,沈牧反而沒有大大的驚訝,;也許他早已遍曆江湖,早已明白“飛鳥盡,良弓藏”這個永恒的江湖真理!夢焦灼如焚的道:“二姊,怎會這樣的?姥姥還應承我,事成之後,絕不會難為……


    沈大哥……”


    五夜睛光一閃,道:


    “可是,姥姥已經改變主意;夢,你這個傻丫頭,沈牧簡直已是我心中的如意郎君,二姊也不舍得他死的,隻是……”


    “傾城之戀已即將到手,我們將可憑藉它而永遠守護無雙,我們的秘密絕對不能讓外人泄漏,所以姥姥也這樣歎道:沈牧這小子雖是一等一的好人,但,沒辦法了,就叫夢兒——”


    “親自把他殺了吧!”


    要她親自殺掉沈牧?夢更是渾身一震,淚下如雨,她顫抖著道:


    “不!怎……可以……這樣?我……怎能殺……沈大哥?”


    五夜麵色一沉:


    “你舍不得?你竟敢違抗姥姥?你竟然忘記無雙夫人對我們先祖華恩的大義?”


    乍聞無雙夫人這四個字,夢又是全身一震,是的!無雙夫人對她的先祖已情致已盡,她絕不應忘記!她不禁步近沈牧,那雙穿著銀線手套的無敵霸手已高高舉起,她……真的要殺沈牧?但見她依舊舉棋不定,蒼的粉壓已滿是淚痕,沈牧也默默的看著她,一憐惜與無奈,似也感受到她如今的抉擇何等辛苦……


    良久良久,夢似乎已下了一個決定,但聽她幽幽的對沈牧道。


    “聶……大哥,一直……以來,夢……其實都在演戲,但,當中有一些……也是真的……”


    真真假假,誰能分辨?隻有她心底才真正知道,其實說了也是徒然……


    “為了……保存傾城之戀這個秘密;更為報無雙夫人的……深恩,夢知道……姥姥一定不會……放過……你,但,若要我……親手殺你,根本……便無法下……手……”


    “隻是,我……也絕……不忍心……看你……死在姥姥……她們手上,沈大哥,你……


    教我……該怎麽辦?你教……我該怎麽辦?”


    沈牧無語,他也知道夢身在夾縫當中的為難,惟,他,亦愛莫能助……


    然而,當他深深的看著夢的臉時,竟然發覺,夢的雙目赫際流露一股堅定之色,仿佛,她已下了一個決定……


    是的!在她心中,她已下了一個決定!沈牧暗暗吃驚,從夢那堅定的眼神看來,他仿佛已感到夢的決定是什麽了……


    可是他猶來不及反應,鬥然間,夢已像是鼓起無比勇氣的道:


    “沈大哥,從……你第一次遇見我,第一次給我那錠銀子開始,我已……非常……


    敬重……你……”


    啊!她到底想說什麽?沈牧納罕,一旁兵著小南兄妹的五夜亦納罕。


    正當他們納罕之際,毫無徽兆地,夢遽他說出一句更叫他倆駭然的話:


    “沈大哥,其實……其實……我……一直都……很……”


    “喜歡你!”


    “喜歡你”三字一出,五夜臉色陡變,沈牧的一張臉我是一片火紅,小南兄妹即使動叫不得,雙目也似在暗暗鼓掌!但,是什麽原因叫一個本來羞澀的女孩,鼓起勇氣對心愛的男人說出這句話,除非,除非……


    這個女孩已不想活了!果然!夢繼續說出一句更聳人聽聞的話,她道:


    “既然我……不忍心看著你死,那……我惟有……比你……”


    “先死!沈大哥,永別了……”


    此語甫出,夢的無敵霸手,己閃電向自己天靈砸去;她,真的要與沈牧一起死!變生肘腑,五夜和沈牧陡地一驚;五夜雖然平素總和四夜一起,與夢疏離,但如今生死關頭,姊妹親情霍地如山洪瀉出,她驚叫。


    “三妹別傻!萬事有商量啊……”


    萬事有商量!這真是一句老掉牙的老話!親人離家出走,總是萬事有商量!可是如今還有什麽餘地結夢商量?而五夜距夢實在大遠,根本例無法及時救她;沈牧又穴道被封,更是欲救無從;


    難道……夢就此芳魂寸斷?不!因為在這個洞內,目下還有一個相當聰明的人,還有一個比聲音還快的人,他,突然奇跡地出手!隻是“噗”的一聲!他的手已及時把夢的無敵霸手製住!但,這個出手救她的“他”,卻令夢與五夜極度震驚,極度震驚……


    出手救夢的人,正是們絕對不相信仍能動手的——沈牧!他不是早被夢封了穴道?全身動彈不得?他為何仍能出手?難道?難道……?就在夢與五夜極度震驚的同一時間,那道厚重的鐵門嘎地發出“嗤”的一聲!沈牧、夢、五夜三人連隨齊齊回頭一望,啊……


    原來那道鐵門已上升五、六尺,門內驀有一道強光暴射而出,傾城之戀終於——重見天日了!好刺眼的豪光!好皆目的豪光!沈牧三人猶未瞧清楚門後的傾城之戀到底如何,豪光之中,已有一股強烈感覺猛然向洞內所有人侵襲……


    天!那是招意!萬世無敵的招意!“隆隆隆”的三聲!沈牧、夢、五夜競被這股萬世無敵的招意深深打進洞壁之內,三人齊吐鮮血;幸而小南兄妹在五夜之前,恰好以她為墊,反而未致受傷!好無敵的招意!蓋世無敵的奇招未露,它足以毀滅世間的無敵招意,已把三大一流高手打進洞壁之內,這在曆史上最無敵的傾城之戀,究竟會是怎樣的?強光冉褪,沈牧三人終於可以看見門內的情景;詎料三人一看之下,當場目定口呆,汗滴如雨……


    嘩!正當沈牧三人已發現傾城之戀秘密之際,姥姥與夢的大姊四夜,亦已閃電掠至無雙城外三裏之地,地裏竟昌一個滿布山丘的地方!不出所料!姥姥二人但見正有兩幫人馬忙於廝殺,其中一方人數約為千餘,正是無雙城的侍衛;另一方人馬顯然比無雙城人馬更為鼎盛,漫山遍野,多不勝數;而且觀其裝束,正是天下會的門下!“是天下會廣姥姥掠至其中一個山丘之上,四夜亦緊接掠,二人卻竟然沒有即時對無雙城眾加以援手,姥姥又道:


    “想不到雄霸居然不理我以血凝字的警告,鬥膽揮軍攻打無雙!”


    四夜問:


    “姥姥,對方人多勢眾,而且無雙城侍衛看來寡不敵眾,已在節節敗退,再這樣下去隻會被他們攻陷無雙,我們如今應該怎辦?”


    姥姥不語,就在此時,忽聽見正廝殺的天下會眾喝道:


    “嘿!無雙城的無膽鼠輩,快給我們天下會速速歸降,否則我們的主帥步驚雲便再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步?驚?雲?”山丘上的姥姥緩緩吟這三個字,手中那柄並非真貨的青龍偃月刀也在發光,她陡地向山頭彼方其中一個天下會所劄的營地一指,對四夜道:


    “擒賊先擒工,我們就先擒下步驚雲,逼他們全軍撤退!”


    “好!”


    不消刻,姥姥與四夜已掠至軍營之上,營地內的天下會眾警覺性似乎相當高,迅即發現二人,暴叫:


    “有敵人……”


    但叫的人猶未叫畢,咽喉已被姥姥一刀斬斷,血灑長空,人頭落地;我而其他人已全部發現她倆行蹤,紛紛上前撲擊!姥姥斜目一看四夜,囑咐:


    “四夜,用你的困仙綱先纏住他們,讓我把步驚雲找出!”


    “知道,姥姥!四夜當下領命,因仙綱閃電撒出,當場把撲上來的天下會眾綱個正著!這些天下會眾,對於姥姥和四夜來說,並不足懼,反而營內有一個人,卻是一個非常難以對付的角色!就在四夜把眾多天下會門下一綱成擒之際,其中一個軍營之內,赫然傳出一個非常冷酷的聲音,比姥姥更冷酷的聲音:


    “誰要找我?”


    語聲未歇,一條快絕的人影己然破營而出,閃電躍上五丈之高他,身上的鬥蓬隨鳳飄飛,他便背著天上那輪殘月,背著厚厚烏雲,已如一道紫電般向姥姥疾撲而下,氣勢無雨!可是在下的姥姥猶氣定神閑,冷笑:


    “你就是步驚雲?”


    沒有回答!是否他認為,已沒必要因答一個死人?對方不答,姥姥卻不怒反笑,眼中殺意大露:


    “好!不愧是傳說中不喜言語的步驚雲,今日,就讓老妾來會一會你這個——”


    “不哭死神!”


    招隨聲起,姥姥正要挺刀而上,然而,就在“他”愈壓愈下的刹那,她翟地看見了“他”的真正麵目……


    怎會是……他?怎會是他?這個正撲下來的他;竟然並不是步驚雲!他,赫然是……


    獨孤一方!


    “啊,師父,你……怎樣了”?“沒……什麽,為師隻是……突然感到有點……心緒不寧……”


    “師父,晨兒跟隨你這麽多年,從沒見過你如此忐忑不安,以你的劍道修為,早應臻至古井不波的境界,難道……難道江湖將有……大事發生?”


    “嗯。我也是這樣的想,不知何故,我體內的劍氣遽地急劇亂竄,仿佛受到一種不知名的力量遠遠挑釁……”


    “這些年來,師父你已提不起任何戰意,究竟是什麽力量,能夠牽動你的劍氣?”


    “我隱隱感到,那……應該是一股異常可怕的——必勝力量!”


    “必勝力量?師父,會否是你曾向晨兒提及的那個‘劍中聖者’,被你險勝之後深深不忿,如今終於悟出了他的下一劍,一式他自信可以把你擊敗的劍?”


    “相信不是。當年與他決戰之後,我對他的劍已十分熟悉,我甚至可以從他的劍,推測他在未來十年的劍道進境。”


    “什麽?師父,你……竟能推測他在未來十年的進境!”


    “哈,當年他已擅使‘二十一式’絕世劍法,為師深信,他在未來的八年內,一定會悟出他的‘第二十二劍’。”


    “師父,你既能推斷他會悟出第二十二劍,是否表示,你已經有破解這一劍的方法!”


    “能否破他的第二十二劍,井非問題所在,最重要的,是他若依著第二十二劍鑽研下去,還會悟出他的‘第二十三劍’,這一劍,亦將會是他畢生最強最匪夷所思的一劍!”


    “最強最匪夷所思的劍,未必便是無敵的劍,師父,假如這位劍中聖者真的能悟出此劍,你可有把握破它?”


    “這就須視乎屆時我的進境而定,再者,他的第二十三劍,也真的足可滅天絕地,且還遠遠地超出劍道以外,它,根本便是一式不應存在人間的劍招!”


    “晨兒不明白,何解這一劍不應存在人間?”


    “因為這一劍的威力,可能……足以把我們如今所存在的世間——停頓,讓一切生靈任其宰殺!”


    “把世間停頓?這……是什麽劍法!”


    “當劍法已超出劍道以外,或許已不該稱為劍法,而是‘絕世奇招’,為師隻是感到他若真的悟出‘第二十二劍’,便能把世間停頓,至於其中奧妙,此時還未至為師可以完全參透的時機。”


    “那,適才向師父便氣挑寡的力量,真的不是那個劍中聖者的力量?”


    “絕對不是,那是另一股與他將來的第二十二劍同樣可怕的力量,它,也是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難道……那股力量亦可把世間停頓?”


    “不,適才牽引我體內劍氣的力量,並非把世間停頓那樣簡單,它可能是一股,已經超越我們這從此時代的人……所能認識的可怕力量!”


    “師父,若……這股力量真的超越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所能認識的範疇,那……它豈不是屬於未來?”


    “不單是未來,我相信,直至很久的未來以後,這個世上的人才會知道‘它’究竟是什麽,就像如今我們都不能確定世上是否真有鬼神一樣,或許在許久之後,世人才懂得如何證實或定鬼的存在。”


    “但,剛才這股不應是我們這個時代所能認識的力量,不是向師父的劍遠遠挑寡嗎?那即是說,無論它應否在這個時代出現,它亦已經出現了……”


    “嗯,而且為師亦已隱隱感到它出現的方向。”


    “那個地方?”


    “南方。”


    “哪裏?”


    “無法知道!豁盡為師的劍道修為,為僅知道這股力量正在南方一個遙遠的角落重生,它就像一個眸脫天下的絕頂高手,將要向世人展示它深藏許久的——無敵!”


    “無限可能的無敵!”


    對了!真正的無敵已即將重現!而無敵——就在這裏!就在沈牧眼前!無敵未露,無敵招意已把沈牧、夢及五夜深深矗進洞壁之內,小南與小貓雖一直在五夜這前,以她為墊,未致受傷,惟招意中的逼人壓力,亦把二人壓至喘不過氣,早已雙雙昏厥過去。


    同一時間,眼前那道巨大鐵門內所暴綻的豪光已然黯淡下來,那股空前強大的招意亦開始冉褪,沈牧、夢與五夜不期然朝門內一望,當場嘩然!門內的是……


    是一幕奇景!鐵門之內,已沒有剛才那股奪目豪光,相反,居然相當昏黯,但沈牧三人仍是一眼便把門事物瞧得清清楚楚。


    門內的世界,赫然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洞,惟這個洞的洞壁卻非山石,而是鐵!與那道鐵門一模一樣的鐵!整個地洞,上至洞頂、洞壁,全都是以相同的奇鐵鑄成,猶如一個堅固無比的鐵桶,難怪若不能記動那道巨大鐵門,便絕不能進入洞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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