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


    沈牧與五夜拚命呐喊,可惜一切已經發生了!那個雄渾無比的漩渦已卷著二人,硬生生把他倆卷向鐵門所在的方向。


    隻是沈牧二人所關心的卻並非自己能否得救,而是夢在使罷此招之後……


    下場將會如何?“砰膨”!沈牧與五夜終於安然脫險,二人已被“無敵回極”吸回鐵門之外,跌到地上,可是與此同時,他們亦看見夢已奄奄一息,頹然向後翻跌,一大蓬鮮血從她的嘴中嘩啦噴出,直噴上半丈之高!好慘烈的一招“無敵回極!不過沈牧並沒有時間去驚歎此招之淩厲,他已第一時間,甚至比五夜更快搶前,雙手一接正人仰馬翻的夢,伸指一探,發覺她有些微鼻,當下刻不容緩,把她放到地上,兩掌一抵,便抵著其背門,體內真氣,已急不及待向其五髒六腑,傾嚇貫去。


    連串運輸生氣嗬成,沈牧救人之快,可說是當世無兩!可知他這五年來為雄霸出生人死,早已累積不秒豐富的救命經驗!五夜原亦預算自己會立即搶救親妹,卻料不到沈牧比她更情急,他如此情急救夢,當然也是為了沒有不救夢的理由,惟五夜深信,除此以外,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何苦?沈牧並沒回答,依舊鼓盡真氣貫進夢的體內,他,看來即使死,也非要把夢救離死亡邊緣不可!他與夢,二人總是永遠都在忙於救這救那,忙於犧牲,好像不救人便沒有生存意義似的,倒真是天生一對!眼前的沈牧已是非常脆弱,五夜遽地醒覺,她此刻要擒他,再逼他替自己引出塔內傾城之戀的招意,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對!隻要輕輕在其腰際大穴一點,她便可以控製這個男人,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對於五夜來說,不啻是一個十分引人的誘惑……


    但,此時此刻,看著沈牧如此在乎自己的妹子,拚死救她,她,還可以……這樣做嗎?五夜一步一步的接近沈牧,每一步對她而言,都似是非常沉重,她全身也在冒汗。


    最後,她步至顆風身畔了。


    她緩緩的把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高舉,啊!她想幹什麽?她……


    “錚”的一聲!五夜倏地把青龍偃朋刀重重插在地上,隨彎坐到夢的眼前,雙掌一抵,便與夢兩享相接!她終於並沒有那樣做!隻因沈牧與夢,已令她忘記了——傾城之戀!沈牧本在閉目運氣,不虞有另一股真氣輸進夢的體內,張目一瞄,驟見五夜正以氣為夢療傷,不由一呆,五夜反而故作若無其事的道:


    “別……太……大驚……小怪……”


    “沈牧,別要……忘了,夢……也是我的……三妹……”


    話聲之中,一道濃血已從五夜的嘴裏如泉湧出,顯見她以氣為夢療傷,亦是非常辛苦,不過她還是苦苦一笑,無懼地繼續下去。


    沈牧默默地凝視五夜,她的意思,他怎會不心領神會?他淡然一笑。


    再者,能夠得五夜一起分擔,沈牧的壓力總算略減,二人就這樣一起以體內殘餘真氣,不斷貫進夢的體內,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奇跡地,本已氣若遊絲的夢,遽地微北的“唳”了一聲……


    她終於再現生機!沈牧與五夜為之喜上眉梢,二人互望一眼,當下努力再加把勁,因為夢正處於緊張關頭,一切須看沈牧與五放的努力!過了良久,死氣沉沉的夢,複再發出“嗯”的一聲,而且這一次,她的雙眸更能徐徐睜開……


    她看見的第一個人,當然便是正與她四掌相接的五夜,不過她同時感到,自己的背門亦被兩掌緊抵著,她隨即明白身後的是誰,也明白五夜與沈牧在於什麽了,當下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麵上焦急的表情,宛如在說:


    二姊,沈大哥,你倆不要這樣……


    你們亦身負內傷,這樣做非常危險,偶一不慎,便會……


    可是夢雖有千言萬語,還是連一句話也無法說出來,她剛從死亡邊緣掙紮回來,現下比一個初生嬰孩還要虛弱,能夠睜開眼睛,已是萬幸!五夜乍見悠悠醒來,固然異常高興,而且看見夢臉上那焦灼的表情,也明白她為二人安危而操心,然而出奇地,隻此一眼,五夜已沒有再看夢的臉,隻是垂下頭道:


    “三妹……別傻,這是……二姊懈……應當做的,難得……的是,沈牧……也非常……


    關……心……你……”


    這是五放最真的一句真心話。


    在夢身後的沈牧驟聞此語,不由處眉目一蹩,他沒料到,五夜在夢醒過來後,忽然說出一番這樣的話。


    五夜依然沒有看夢,依然垂首道:


    “三妹,直至……適才你……拚死……救二姊……的刹那,二姊終於……明白……


    自己……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原來……是這……樣……重要……”


    “一直以……來,二姊都……對你不好,實在是二姊辜負了你,我……不希冀……你會原諒……,隻希望……你……如今……能給我……一個機會……補償……”


    五夜說著,貫進夢體內的真氣更急,可知她如何慚愧。


    沈牧一直把她的一切看在眼內,至此方才恍然大悟,何以五夜在說話時低下頭,沒有看夢,她不看她,隻因她不敢正視她,夢適才舍身救她,她實在心中有愧。


    夢猶是呆呆聽聽著五夜的自白,無法回答,隻是她無法回答,並不表示,她無法聽見!她當然聽見!五夜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淚,又如江河缺堤,狠狠滑下她的臉龐,這些,卻並非悲愴之淚,而是感極而位的淚……


    “你……為何要這樣做?”夢甫昏迷過去,便已有另一個代她再問這個問題,問的人正是沈牧!五夜並沒有即時回答,她隻是以青龍偃月刀把自己苦苦支撐起來,她背著沈牧,方才答道:


    “因為,我想求你……替我辦一件……她不願見……的事,她昏過去……會令……


    她……好過……一……點……”


    五夜想求沈牧辦一件夢不想見的事?沈牧不由問:


    “哦?你想我……替我辦什麽事?”


    五夜幽幽回首,定定的看著沈牧,一字一字的道:


    “帶她……離開……這裏,離開……無雙……”


    “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那豈不是……私奔?沈牧當場目定口呆,他造夢也沒想過,自己遏上這樣的事情!他愣愣問:


    “為何……要我帶她走?我一起,傾城這便再無法重見天日……”


    五夜答:


    “既然無雙夫人說若不能善用傾城之戀,便不要把它帶回人間,那……


    就如她所願好了,我要你……副業二妹離開這裏,是因為……”


    “無雙城……當初,雖然因義……而生,但……如今……在獨孤……一方……


    殘酷無道……的軍法統治下,它已淪為一個‘不義之城’“三妹是一個好女子,她這樣的……人,應該……得到幸福,我……


    不想,……她與我們一起,為保……無雙……這個不義這城而繼續淪落……下去,沈牧,她……是喜歡……你的,難道……你仍……不明白?隻要待……她醒來後,你再勸一勸她,她一定會與你一起……遠走高飛!”


    想不到五夜外表雖然極盡妖媚,到了緊張關頭卻懸崖勒馬,居然如此為其妹設想,沈牧心頭不禁一陣深深感動,但他道:


    “若……你真的……讓我們離去,姥姥未必……會放過……你……”


    “姥姥?”五夜淒然一笑,答:


    “沈牧,我看……你對姥姥……的誤會……也太深了,雖然……為保無雙,有時候……


    會辣手一些,但,她……也不見得是一個……壞人……”


    “從何……見得?”


    五夜道:


    “你……以為小南的雙臂真的是被你……犧牲兩寸筋脈所救,你……錯了。


    真相是,姥姥與……三妹,各犧牲了一寸筋脈……”


    沈牧臉色陡變,他逐漸發現,原來隱藏在背後的真相居然會這樣多……


    難怪他一直不覺自己失去了兩成功力,原來如此。


    而姥姥本要保存實力守護無雙,卻亦不顧後果,犧牲一寸筋脈一成功力,隻為救一個立誌希望以自己雙手重建無雙的孩子,姥姥想必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吧?姥姥……


    想到這裏,沈牧驀然又道:


    “既然無雙城……已是一個……不義之城,五夜,你和姥姥……及四夜,何不與我們……聯袂離開?”


    五夜聽罷,目光隱隱泛起一絲感激,她明了沈牧是出於一番好意,可惜……


    “不可能……的!無雙雖已是……個不義之城,但城內還有……數以千計無辜……的低下城民,我們既矢誌……要報答……無雙夫人,便須守言下去……”


    “隻是,我……不想我們華恩……這一脈後人,都斷送……在無雙城內,三妹是……


    最應該走的人,這一個城……根本全不適合……她……”


    五夜說著複再凝眸看關沈牧,央求道:


    “沈牧,就當是……我一夜求你一次,請……你帶我三妹……走吧……”


    麵對五夜一而再的懇求,沈牧頃刻無語,他也看著她的眼睛,良久,他終於點了點頭。


    五夜隨即喜上心頭,道:


    “很好,聶……風,那你們立即走吧否則待姥姥回來,便……來不及……了……”


    眼見五夜如此認真地為夢感到高興,而且更心知姥姥將要回來,沈牧惟有如也所願,徐徐站了起來,一手挾著昏迷了的夢,還有,把同樣昏去的小南兄妹放到肩上。


    他盡管已身負內傷,且在救夢時虛耗不少,惟以他輕功之高,要把三人帶離這裏,此刻還是不難的。


    隻是他正想舉步欲離之時,還是不由自主的回首,再一次問五夜:


    “你……真的不走?”五夜仍是以青龍偃月刀支撐著身子:堅定的搖頭:


    “放心。姥姥……會不難為我的……不過,我忽然記起一件事……”


    “什麽事?”


    “三妹本來……,點了你腰際……大穴,為何……你仍然……能夠……行動自如,出手……救她?”


    是為!這個一直被遺忘了問題,終於被五夜提出!沈牧聞言,本已傷感的愁容猝地閃過一絲微妙慧點。


    真正的蓋世高手,絕對不應會輕易滴血,甚至在決戰這中被對手劃下一道微不足道的傷痕,亦會被視為奇恥大辱。


    但如今,正急速向前飛馳的姥姥,她身上不僅傷痕累累,她渾身……


    也在浴血!太慘烈了!適才一戰,是她一生中傷勢最重的一戰!她受傷,一來是因她被數不清的無雙門人圍攻,二來,亦因為她豁盡全力,催運了不應胡亂使用的——情傾七世!其實,以姥姥修練至這把年紀,功力比之當今天下會的雄霸,與及被譽為可與雄霸爭一日長短的獨孤一方,姥姥雖未必可以勝過二人,卻肯定並無不及。


    此外,她還有無雙夫人留下來的”無敵霸手”,這隻手套,令她本來已極強的功力,於行招之間威力倍增,當日她在關聖廟外,以血凝成“傾城之戀”那四個字,竟可曆經數日滂沱大雨而褪,這分連雄霸亦自覺不如的功力,實在不需大驚小怪,這隻是無敵霸手的功勞而已。


    然而盡管是一等一的超卓高手,麵對剛才的千軍萬馬,還是難以即時脫身,姥姥為了不讓獨孤一方以這種人海戰術得逞,她在盛怒之下,終使出了情傾七世!情傾七世,威力與傾城之戀相比,雖是九牛一毛,但依然至陽至剛,以姥姥孤陰之辰便能恢複元氣,隻是……


    她適才不顧一切,強行把此招催至七級七世的項級功力,使出絕對名副其實的情傾“七世”,她的下場就像眼前這樣……


    身傷其身,渾身冒血!


    “傾城之戀……怎麽還沒出現?”這是姥姥心中的第一個問題。


    “夢兒、五夜、沈牧他們在……哪?”這是第二個。


    姥姥終於掠至那道鐵門之前,呆呆的瞪著門內懸在半空的巨塔,縱是她平素極為精明老世,此刻亦不免為這幕情景感到稟然。


    “姥姥,你……回來了?”


    是五夜的聲音!姥姥一聽便可聽出來了,她還聽出,五夜已經在她身後。


    姥姥雖快將油盡燈枯,此刻不村飛快回首,不出所料!不知何時,五夜已站在她身後不遠。


    驟見五夜滿身血汙,姥姥一顆心益向下沉,連隨追問:


    “五夜,你……為何會受傷?你三妹夢兒與沈牧,為何全都不見了?”


    “他們?”五夜苦澀一笑,答道:


    “姥姥,你……就放過他們吧!他們……不應該留在這裏,與我們……一起沉淪在這個……不義之城!”


    不義這城!姥姥第一次聽五夜這樣形容無雙城,心頭陡地湧起一陣感觸,不錯!直至今夜,方才明白,無雙城已經徹底變了,它不再是一個義氣無雙的城,因為它的城主獨孤一方根本就無義,在他帶領下的無雙門眾,平素隻會恃寵生驕,橫行無忌,多行不義隻昔了那些無雙城的低下城民……


    話雖如此,姥姥仍不明白,何以向來與四夜同樣驕橫的五夜,會有這樣苦澀的笑意?她似乎己徹底改變,但,究竟是什麽令她改變?是人?是物?抑是情?姥姥之情?姥姥愈想愈覺不妥,正想追問下去,就在此沒兒,通道人人口速地響睦懷個令她無限震驚的聲音,打斷了她本來想問的話:


    “嘿嘿!說得好!無雙城確是一個不義之城,吵過現今的江湖人又有那個真的盡仁盡義?都是一利欲熏心、千方百計向上的毒蛇鼠輩!愈是卑鄙,便爬得愈高,正如我們這個不義之城,隻要能不擇手段得到傾城之戀,便是天下最強的城,屆時候,江湖人還有什麽話說?誰敢再去管我們的不義,天下英雄,誰敢不向我們無雙城折腰?”


    這句說話令姥姥無限震驚,非單為這句話中所含的無恥心態,還為了說這句話的人,是一個她萬料不到會在此出現的人——“獨……孤一方?”


    “你……怎會知道這個地方?是誰告訴你的?”


    姥姥一麵說一麵望向那個昏黯的通道入口,隻見在昏黯之中,一條人影正冉冉浮現,來的,赫然真的是——獨孤一方!還有他身後影影綽綽的一群門下!獨孤一方盯著正傷不堪的姥姥及五夜,嘴角不期然的歪了起來,他太得意了,因為這個擒捕無雙武聖的遊戲,他已操勝券,他邪笑:


    “真想不到!無雙城百丈之下竟然別有洞天,且還埋藏著絕世奇招傾城之戀,本城主怎麽想不到呢?真是白白浪費了不少心力、時間!”


    盡管大敵當前,姥姥仍是臨危不成,冷冷道:


    “獨孤畜生!你似乎仍來回答老妾,究竟是誰告訴你這個地方所在?”


    獨孤一方嘲諷:


    “別太著急!老人家性子太臭,活不長的。”


    “本城主能找到這裏,實全賴一個人的功勞。”


    “誰?”姥姥問,五夜的表情,看來也很想知道是誰知道她們的秘密。


    獨孤一方的身軀微微向旁一移,一字一字的道:


    “就是這個人!”


    原來獨孤一方身後,一直站著一個人,隻是因此人個子較小。所以給獨孤一方身軀遮掩了,而就在獨孤一方身形移開刹那,姥姥與五夜,終於看清楚這個人了!一看之下,姥姥當場呆立,啞口無言,五夜更是瞠目結舌,她們怎會想到,帶領獨孤一方前來這裏的,竟然會是——她!四夜!是四夜!“很……意外吧?姥姥?”四夜看來也不比姥姥與五夜好過多少,她全身也是滿布刀劍傷痕,而且胸前還有兩道很深的刀傷,兩道差點可令她致命的刀傷,她被無雙門下圍攻時所發出的那聲慘叫,想必是這兩道刀傷所致。


    姥姥呆了半晌方才懂得答話,向來威嚴無比的她,此刻竟看來異常沮喪,道:


    “確實很意外!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料到你還能幸存,四夜,你為何要出賣我們”姥姥倒寧願……你真的光榮戰死,至少,能夠以命報答無雙夫人的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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